“殿下,你还是着人安排一下,务必要护住这位正室嫡妻。但是你……”
萧恕道:“放心,会有人盯着。”言罢他就要走。
“殿下。”沈清晏叫住他,嘱咐道:“万事小心。”
“好。”
他们没头脑地说着,萧恕转身就离开了,徐衍同徐徽宁二人显然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头脑。
沈清晏见他们都心有疑问,便道:“若是礼部尚书也被牵连裁撤了,那晟王手底下就少了两位大员了。今上只二子,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殿下所为吧?”
“若真是如此,外头谣言四起便有损殿下声名了。”
徐衍道:“你是说这是晟王着人办的?”
“我觉得不会。”沈清晏摇头,道:“晟王此人颇为在意羽翼。因为这每一根都是他极力争来的,他不会随意舍弃。我是觉得,这后头肯定还有别人。”
“只是,我猜不准是谁。”
程俭一事是她借机让池家姐妹挑的头。可这礼部尚书的这档子事,她可从来没过过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是哪个皇室宗亲?
她忽然想到了景帝那个极为在意的弟弟,承宣王爷。若当真是景帝无子可承继社稷,依着历朝历代的规矩,多半都是从宗亲里头挑一个继承的。
要真是如此,景帝要立也只会立这位承宣王爷了。
兄终弟及。
难道是他?
徐徽宁想到自己那个身为王妃的小姑姑,道:“承宣王府,一定是那边。”她十分笃定,道:“即便不是承宣王,那头还有一个身有贤名的世子在。”
“此事未有实证,你们都别往外提了。”沈清晏又道:“即便不为殿下想,想想老夫人。这事若是让她知晓了,她这把年纪是受不住的。”
徐衍兄妹二人各自都点了点头,自家祖母年事已高,此等尚未证实之事要是让她知晓了,定是要急出病来。
几个人各自叹息几许,各自思量。
肃国公府那头,萧恕嘱了杨家五郎盯着,毕竟是他们自己家里头的事,如何施为就看他的本事了。
想来一个能争世子位的庶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但既然事涉争储一事,沈清晏想了想,还是觉得应当去晟王妃那头套个口风。她着人递了帖子,第二日便带着白鹭一道去了晟王府。
许是因为亲弟亡故,连日里又要照顾着肃国公夫人,晟王妃的面色不好,人也见清减了几分。她见沈清晏来,二人拉着一道坐到了内里,她便将一屋子奴仆都遣了出去。
“王妃,我瞧着你的面色不佳,你务必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呀。女子的身子若是亏损了,怕是要花好些时日才能养得回来。”
晟王妃面露霁色,道:“我那弟弟去得突然,阿娘悲痛病倒了,我也着实是担心。”
“王妃为人女,为人姐,家中突发此等变故自是心痛。”她叹了口气,又道:“杨世子如此大好的年华就没了,家中的一应女眷想必更是伤怀。”
“谁说不是呢。”晟王妃想起自己那个弟妹,叹道:“自我弟弟去后,她们也都日日哭,还好我那个弟妹稳得住,有她管着我也能放心些。”
沈清晏应了声,又同晟王妃坐了坐吃了盏茶才离开。
既然这杨家世子妃如今一切正常,那便是个端得住的人。只要杨家五郎把她没收拾干净的东西都处置了,他们还可以留着他日再作打算。
沈清晏被王府丫鬟引着路,才出晟王妃的院子,便迎面遇上了晟王。
“县主来看王妃?”
沈清晏俯身行礼,道:“听闻王妃母家突生变故,妾心中记挂王妃,故而前来探望。”
去年她一整年都不得安生,先是没了唯一护着自己的长辈,再是独自替柳家平了一趟祸事。
之后惠州之事,寒山城一事,再到她与刘家闹出来的那几场风波。
晟王将她上下看了一通,见她未有半分倦怠不适之感,笑道:“县主,这刘颂已经成了郡马,县主也合该打算自己的事了。”
“王爷说笑了。”沈清晏恭敬道:“刘家与我沈家,原本就不相干。刘家公子成婚与否,都同妾的终身无甚关系。”
“刘颂那人只好诗书,别的差事也办不妥当。县主与他,确实不大相配。”
“王爷说笑了。妾虽自幼弃养,但妾的阿爹也是正经科举出身的读书人,阿娘亦是侯府嫡女。”沈清晏依旧垂着头,“妾虽无用,却也不敢自轻自贝戋同人做小。”
“再者,刘家与公主府的婚事,是御赐的婚姻,自是最相配的。”
沈清晏闹不明白晟王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但还好他没有再扯着问下去,自己也可顺利出了府。
沈清晏提着一颗心日日守在粟云楼里头听墙角,听了一个月都没有半点响动,这才稍稍安下了几分心。
转眼,便到了春试的日子。
此次春试柳夙亦要应试,沈清晏让白鹭送了套笔墨过去,算是一份心意吧。
只是可惜,春试才第一日,就出了一桩子大案子。
彼时沈清晏正坐在自己院子里头抱着八斤晒太阳,隔壁那院的人就直接拍着小门哭喊着冲过来了。八斤被吓得尾巴毛都炸成了松鼠,当下便跳开逃走了。
“清晏呐,清晏!你就看到你大表兄素日里对你都还不错的份上,你救救他吧!”承恩侯夫人哭得不成样子。
边上柳华琅也是一脸泪痕,恳求道:“好妹妹,求求你救救兄长吧!”
沈清晏也着实受不得他们闹腾,伸手就将一个瓷盏摔到了地上。“要哭就回去哭!外祖母归天之时不见你们这么难受,我现在还没死呢,你们就哭上了?”
“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要么一句话说清楚,要么就回去!”
这母女俩人显然是被吓住了,一下子都止了哭。
沈清晏扫了一眼,指着承恩侯夫人身后立着的婆子,道:“你来说!”
那婆子走上前来弯腰回话,将这事大体说了说。
说是春试才第一日,里头就出了大事,一队刑部的差役直接就进了贡院。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沈清晏疑惑,这才春试第一日,贡院外头根本不让人停留,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婆子吱吱唔唔说不出来。
“还有,就算有差役进了贡院,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刑部的?就算你认出来了里头的人,你怎么知道一定跟夙表兄有关?”
沈清晏接二连三指中了疑惑之处,见那婆子神色不对,便对承恩侯夫人道:“侯夫人,这事若要让我管,我得先问你讨样东西。”
“只要能救得夙儿回来,你要什么都行!”承恩侯此时不在府中,承恩侯夫人遇上此等此向来是个没主意的,此时只能来寻沈清晏。
沈清晏点着头,指着那个婆子道:“把她的身契给我。”
承恩侯夫人愣了愣。
“这婆子一个后院里头的人,怎么就能传回来这等泼天的消息?如今正是春试第一日,贡院之外不允站人,她哪里来得通天本事,能收到此等消息?”
此时这柳家母女二人才回过神来,承恩侯夫人随即道:“我这就让人去取来!”
那婆子慌了神,身子不住的抖着。于她们这些投身为奴的人来说,谁捏着她们的身契,谁就等于捏住了她们的性命。
“十一!”沈清晏又冲着外面喊了声,十一便走了进来。“这婆子有事瞒着我,你帮我问出来,只要她还有一口气能说话就行。”
十一应了声,将那婆子如同拎着鸡崽一般,抓着她的衣裳提在手上就要走。
柳家母女听了直接吓得缩了缩身,这还是她们往日里能随意欺负的那个沈清晏吗?那个无论你怎么说话都低眉顺眼应着说是的那个人。
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像个杀伐决断的心狠手辣之辈。
那婆子也慌了神,连忙跪地求饶,老老实实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她今日出门采买,才出侯门大门,遇上一个人。来人自称是贡院来的,塞了她几个金镙子让她赶紧回家报信。
说是柳夙在贡院当中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眼睛里头只盯着钱了,半点没发现问题。”沈清晏看向承恩侯夫人,道:“敢问侯夫人,夙表兄的行囊是何人整理的,可有夹带?”
承恩侯夫人道:“自然没有,衣服被褥都是我一手整理,绝无可能!”
“贡院之中即便有事,大抵也都是同春试有关。表兄既无夹带,又无冒籍,也非枪替,那就不会有事。”
“可是……”承恩侯夫人还是担心,那要是有个万一,家里头也得早早托人想办法才是。
“侯夫人,你也不想想,像此等泼天的消息那是随便能传得出来的吗?若当真有此事,陛下必定会嘱三司协理,封贡院,仔细查问。哪里还会让人出来透消息?”
“如今外头还没传起什么风声,科举才第一日,侯府是哪来的门道就能知晓了?你想过没有?”
承恩侯夫人听得一愣一愣,还是没明白过来。
“侯夫人不明白不打紧,只消记得一桩事。此事满府上下不准议论。今日之后侯府中人不得随意外出,若是侯夫人没看得住,那夙表兄就一定会出事了。”
沈清晏实在不想再多浪费口舌,直接让翠柳将人都送了回去。
春试何等紧要之事,三年一次,多少埋头苦读的读书人都在等着金榜提名之时,礼部自然都是早早准备起来了的。
想到礼部,她忽然又记起了那个毒死杨世子的礼部尚书之女。有着前头肃国公世子之事,只怕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