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背尸体的背尸人将她拖到城外乱坟岗便随意寻了个地界直接扔了,也没顾得上再去仔细掩埋。
而那程氏的‘尸体’在寒风中躺了约摸大半个时辰,便直接从一堆坟泥当中坐起来,她扶着自己的头皱着眉头看了看,随即惊坐起来。待她将四周情形观透,便直接一跃离开。
白鹭隐在暗处,盯着程氏的身影消失之处,随即也跟了上去。
元京城外的树林子里,沈清晏同萧冼尘都换了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随行的人除了萧冼尘的几个心腹侍卫之外,便只有十一了。
沈清晏大致估算了下时间,对着十一道:“十一,你先随着白鹭留下的记号跟上去。白鹭轻功虽好,但刀剑本事并不如你,万一对方有高手来援,她必会吃亏。”
此行为让外人无可指摘,沈清晏断不可能轻易用旁的人,白鹭不放心沈清晏,自然沈清晏也不放心她。
“县主身边还当真是卧虎藏龙。”萧冼尘见十一转眼便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不禁道:“身边的一个侍女不但身手了得,还能调配出让人状似假死的药粉,他日若是县主说你自己非是凡人,我怕是也得信上几分了。”
听得萧冼尘此言,沈清晏愣了愣,随即道:“萧大人慧眼如炬呐。”
萧冼尘被她一句话噎了回来,便也不再开口了,沈清晏行在前头,他便带着人一直跟在她身后。
沈清晏素来是个不辩方向之人,故而每行一会儿便要问萧冼尘东南西北分别在何处,时间一长,不待沈清晏开口,只要她停下来,萧冼尘便自动自发将个个方位报给她。
一行人随着白鹭在树根处留下的记号走着,行了约摸一个时辰,眼见已经进入了一片密林空中忽然炸开一个烟花。
“白鹭被发现了,快去帮她!”那个烟花一向都是用来传信的,此时白鹭暗中跟随压根就不可能用此等张扬的传信方式,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她已然遇上生死对阵之态了。
萧冼尘一个手势,那一行随侍便都先行朝着烟花凌空处奔去。
沈清晏同萧冼尘皆不会功夫,二人只得在后尽量快些朝前跑去。
这身怀武艺与寻常没有功夫傍身者自是不同,待沈清晏与萧冼尘二人能听得见刀剑声之时,那头已经厮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二人隐于树后悄悄探出头看向前头的情景。
前方是一块地势较开阔之地,白鹭与十一双背相抵,那此萧冼尘所带来的侍卫亦是如此两人一对相互背对着,一行人已被一群蒙面之人团团围了起来。
而在她们脚下,便倒着那位‘借尸还魂’的程娘子。
对方人多势众,若他们一直寻不到突破之处,必然是会落于下风。沈清晏想了想,转头对萧冼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便轻手轻脚将自己与萧冼尘的距离拉得开了些。
她又重新寻了一处树杆,随后撩起袖管露出了绑在手腕上的袖箭。沈清晏力道不足,强行弯弓习射着实是过于为难她,但用袖箭,她便没有力道不足这一缺陷了。
她瞄准一人的后背,抬手按下机关。
射不射得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只要倒下来,那白鹭与十一便自然能寻得机会一举突围。
沈清晏那一箭射出,白鹭与十一便趁着那行人惊愕之际出手,不过转眼就又手刃了几个蒙面之人。
沈清晏缩在树后,听得耳畔再无刀剑之声后方重新探出了头,随后她又换到另外一棵树下,再次瞄准一个蒙面之人的后背按下袖箭的机关。
这等射一箭挪一个窝的方式虽然伤不了多少人,但胜在她与十一、白鹭三人默契甚好。只要寻着机会,他们便会一波厮杀。
先前还是敌众我寡之势,两波下来敌我人数已是相当。
沈清晏依旧缩在树后,待她寻到第三个目标之时,她正举起手想要按下机栝,肩头却多了一柄寒刃。
她不敢回头,看着脖颈旁的刀剑,再看下十一与白鹭,终是按下机栝,随后身子便向前滚去,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那人蒙着面巾,衣着打扮看着与围着白鹭的是同一行人。
他复将剑架在沈清晏脖颈之上,随后单手将她拎起来,手掌死死捏着她的肩胛骨。沈清晏吃痛,却也不敢再次挣扎。
方才她已是赌了一次,她可不觉得背后这个人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不过好在那群围着白鹭与十一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杀尽了。
那人挟持着沈清晏走了出去,白鹭欲上前,在见那人的刀往沈清晏脖颈处更近了几分时方止了步。
“把人给我,我就放了她。”那蒙面者扫了脸倒在地上的‘程娘子’。
萧冼尘自后走来,道:“我众君寡,阁下何必兵行陷招?”
“她要是死了,你们所有人都得给她赔葬。”那人将刀抵得更近了几分,冷声道:“要么试试?”
“好啊。”众还在踌躇之时,沈清晏忽然笑着应了声。“我又不是没死过,赶紧动手,我还能在那一头等你的九族都来陪我聊天呢。”
听着沈清晏如此不惧生死的煽风点火之语,萧冼尘不由也替她捏了把汗。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应该知道,在这世上在意我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不好惹的。”沈清晏的脸上噙了抹笑,道:“今日我死在这里,朔阳王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们幕后之人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殿下必定能从宗正寺里出来,到时候陛下必定严查此案。用我一条人命,换你们给我陪葬,挺值的。”
她看向白鹭,道:“白鹭,记住了,待我死后,杀光他族中所有人,就算是襁褓婴儿也不得放过!”
白鹭自是知晓沈清晏在虚张声势,故而高声应了。
可那人听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仰天而笑:“我全族就我一个人了,你威胁不到我。”
萧冼尘略一忖,道:“我是大理寺少卿,也是承宣王世子,这里所有人都听我号令。我同你交换,我为人质,你放了她。”
沈清晏未正式同萧恕定亲行婚仪,但回想着那日宗正寺里的情形,只怕是这位沈氏在萧恕心中颇为要紧。萧冼尘再三思量,必是要护着沈清晏周全的。
“少废话!”那人显然不想过多浪费工夫在此等口舌之上,他手下暗暗使劲,沈清晏吃痛,却也心知肚明言语之词必是不可能扰乱他的心绪了。
她皱着眉头看向白鹭与十一,随后又看下脚下,她微微摆动了下绑着袖箭的手。白鹭会意,亦朝她微微颔首。
眼见白鹭瞧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沈清晏便道:“我还挺想不通的,明明有一个皇族世子在,你不挟持他反而来挟持我?难不成,我比萧姓皇族更为贵重?”
“谁让你是未来的皇子妃呢?”
“你见过哪个皇子身边没女人的?”沈清晏这般说着,右手已经渐渐朝后。“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我还没过门呢,他大可以再娶别人。他萧恕一个皇子,身边还能愁没有女人?”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捏着沈清晏肩胛骨的手略松松,她瞅准机会便按动机栝,那最后一只袖箭便直接穿入那人的脚背,那人吃痛松开了手。
白鹭抓准机会袖中暗器出手,准确的扎到了那人的握着长剑的手。
兵刃离手,沈清晏就此躲了身。
“为什么要杀晟王妃?”白鹭上前护住了沈清晏,她站在白鹭身后,道:“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去年就是你将我捉了,你就是那行人的首领!”
这个人身上有股子奇怪的香味,十分特殊,去年她扮成晟王妃引开刺客之时,最后擒住她的那个人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今日,她又被此人所擒,特殊的气味在她刚刚嗅到之时,便已然确认。
萧冼尘听闻沈清晏提及去岁旧案,虽满腹疑惑却也深知此时此地非是合适之所,故而他命随行侍卫将余下生还者一并擒拿了带回大理寺。
一行人方转身,身后便有数支羽箭掠过,白鹭与十一护着沈清晏躲开,一行人才将转头,就见若干戴着修罗面具之人前来支援,不过转眼,便将那为首之人救走了。
沈清晏惊诧,她识得这个面具,当年将她带至侯府门前的,便是戴着这样一个面具的人。
她言说不清自己的由来,只得称自己失了记忆,故而她被何休送来侯府一事,她也只字未提。
然而,今日前来将那名幕后之人带走的人,都是戴着相似的面具,这是否便也意味着,从一开始,她自来到元京城就已经是一颗棋子了。
抑或是,从她出生开始,她便已经是旁人手中之棋了。
匪首已被救走,沈清晏脖颈处亦带了伤,萧冼尘只得先行将余下之人一并先带回大理寺之内。
“疼,疼,疼,白鹭你轻点。”沈清晏歪着脖子皱着眉头,看着白鹭往她脖子上的伤口抹药。
“姑娘你现在知道疼了?这口子要再划深一点,我都救不了你。”白鹭替她包扎好伤口,免不了再嘟囔几句。
沈清晏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相信你的本事嘛,你一定能救下我的!”她偏头看向窗外,见萧冼尘已然换好公服,瞅着模样是已然审出了个所以然,要入宫禀报了。
萧冼尘将一众人再次仔细审理,若是之前他们还咬死不肯松口,如今历过这一遭倒是将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一一吐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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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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