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心守得十分好,好到他都以为将沈清晏那一颗真心握在了手中,可到头来却是来碰都不曾真正触碰过。
而如今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有那一纸婚约,倘若没有那纸婚约,她是否就毫不犹豫地离开?
“殿下?”沈清晏见他一直沉着脸不言不语,便探过身子拍了拍他的肩头。“殿……”她话未言毕,身子就被萧恕揽过来,他长袖一扫矮桌上的一应物件,随后将她压在了上头。
沈清晏看着他的模样,此时的萧恕冷着一张脸,丝毫未见平日里同她相见之时的那般和煦。“殿下,我错了。”她知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此时只得软了声同他讨饶。
“你告诉我,若你不必去和亲,你是否还会嫁给我?”他迫切想要知晓答案,他想知道自己在沈清晏的心中,到底是何种存在。
她看向萧恕,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看着他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心中隐隐不安。
她知晓自己言语有错,又怕此时随意答话会触了他的逆鳞,这便捧着他的脸颊,随即落上一吻,道:“我错了。”
萧恕看着她,她微微煽动眼眸,宁愿软着声与他示弱也不愿将答案说与他知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费尽心机的筹谋都显得十分荒诞。
她的心里没有他,她只不过就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嫁。
他松开手大步离开,沈清晏追出去,看着大雪纷飞中他远去的身影,终是没有开口唤住他。
白鹭走过来,道:“姑娘你是怎么惹殿下生气了?”她听得方才好大一阵响动,想要进来又怕不合时宜。
“说错话了。”沈清晏料着萧恕正在气头上,便也不想在此时寻上头去惹他心烦。她想着待到明日,想必萧恕也冷静了,自己再去同他说些个软话,当是无碍。
她看向白鹭,道:“白鹭,咱们明儿一早就回秦国公府。”
她需回秦国公府再生安排一二,随后入宫,好好会一会汪贵妃了。
萧恕自沈清晏那处离开后就独自去了书房,甫一入房内,他就掀了一桌物件。看着满地凌乱的物件萧恕似是还不够解气,转头又将身侧一个架子推倒,满架子的瓷器碎了一地。
风逐正要入内禀报,不料飞过来一个瓷瓶碎在了门边,他那只脚就悬在半空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萧恕摔完物件坐在书案后,双手支着头,陡然抬头看到风逐站在门外,道:“进来!”
风逐不禁咽了口唾液,他已是许久没见过萧恕发这么大的火了,眼下他这直接进去禀报,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错杀。
“禀殿下,程氏一案应当不是晟王所为,晟王所有可用之人都在咱们的监视之下。除非,晟王还有从未动过的势力。”
“属下这几日都依着殿下吩咐暗中跟着县主,那日劫持匪首的一众人朝着永安寺方向逃去,待他们进入密林之后,属下便失了他们的踪迹。属下留了人手暗中盯着,这几日都未曾见可疑之人离开。”
风逐边说边抬眼偷看萧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家殿下赏一顿板子。萧恕蹙着眉头,眼睛直愣愣盯着书案,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未曾听进去。
风逐亦不敢催促,就只能如此僵着。
其实风逐也是对此颇为好奇的,坊间常有言说小别胜新婚,自家殿下与临川县主虽未成婚但也着实是小别了好一阵子的,即便不在一起腻腻歪歪,也不至于气成这般吧?
再者,两人回王府之时分明还是一脸你侬我侬的模样,左右不过上个药罢了,何至于吵闹成这般?
“明日叫齐府兵,入山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恕说完这话便是一掌重重拍到书案之上。
风逐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山要是座寻常的山也就罢了,那山上可是永安寺呐!这前脚他刚从宗正寺里头放出来,后脚就要围山去搜永安寺了,怎么着都会被那帮言官戳着脊梁骨从头参到脚。
风逐抿着辱,一咬牙一跺脚,一派诤臣谏言,道:“殿下,您别一跟县主吵嘴,就意气用事呀。”
自己的心事陡然被人拆出来,萧恕面色一变,那双眼睛盯着风逐,饶是自小伴他长大的风逐也不禁滑动着喉头。
“殿下,县主都为您做到这地步了,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事不妨摊开来讲嘛。”风逐硬着头皮继续劝,既然这话茬都已经开了,若是此时他止步于此,那才是真的不要命了。
萧恕偏过头,摆在书案上的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是啊,她一直都是在为萧氏皇子,在为大稽的朔阳王殿下着想,从来都没有为我想过。”
风逐听不大明白,“殿下,可您不就是朔阳王爷么?”
“她心心念念的永远都只是我的身份,只会想着她该如何做好一个王妃,如何当一个贤惠大度又能干的朔阳王妃。”
萧恕并不是觉得沈清晏这样做是错的,只是让他觉得如此这般的沈清晏压根不像一个活色生香的人,更像是一棵槁木。
风逐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些意思。“殿下,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不就是想县主中意的只是您这个人嘛。简单,属下去替你套套话就知道了。”
“回来!”萧恕呵住他,“不准问她。”
“殿下,我不问县主,我问白鹭去。”
因是换了住处,又接连几日不曾休息好,白鹭怕沈清晏夜间又睡不安稳便在屋子里又点了迷香。她方退出来,就见风逐立在院门口冲她挤眉弄眼。
她走过去,风逐就拉着她走出老长一段路,将她带到一处僻静处。
“风侍卫你干什么!”白鹭甩开他的手,道:“你有事说事,我还得回去给我家姑娘守夜呢。”
“刚刚县主是不是同我家殿下大吵了一架?”风逐左右看了看,道:“殿下回到书房就开始砸东西。”
白鹭道:“这关我家姑娘什么事?你家殿下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自己有话不说,就只知道跟我家姑娘闹脾气。”
风逐听了这话赶紧上前伸手捂住白鹭的嘴,却反被白鹭直接就着手掌咬了一口,当下就呲牙咧嘴把手收了回去。
“我这说的是实话!我家姑娘为了能早日把你家殿下救出来,这些天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她不敢回秦国公府,也不敢找上卫国公府,生生缩在马车里一日一夜就为了等萧少卿出来!”
“这么冷的天,她在大理寺牢狱之中装疯扮傻,就为了能让那个假程氏‘死’得理所应当。我家姑娘一到冬日里就手脚冰冷,即便如此她都坚持等在宫门外,就为了迎你家殿下回府。”
“可你家殿下倒好,不顾念着我家姑娘辛苦也就罢了,不过说岔了一句话就同我家姑娘甩脸子了?是,他是皇子,我家姑娘理当尊着敬着他,可他也不能将我家姑娘当个物件一般使唤吧?”
原本白鹭还没这么气,可被这风逐拽了一路,心里头一团无名火便烧了起来。
风逐听完白鹭这一席话,忽然就觉得自家殿下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呢?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家殿下那是真的一门心思看重县主的,可县主永远只是这么敬着我家殿下,多少有些君臣多过夫妻了吧?”
白鹭义正言辞道:“我家姑娘可还没过门呢!你少给我拿夫不夫妻的说事!”
风逐被她顶了回来,一时也搜罗不到可讲的话语。
白鹭瞧他垂头不语,又道:“你若无旁的事,我就回去给姑娘守夜了,她屋里点了迷香,无人在旁看守是要出事的。”
“怎么还点上迷香了?”风逐拉住她,问道:“你怎么还敢给县主用迷香?”
白鹭道:“还不是为了你们家殿下!我家姑娘多少日都没休息好了,方才又同你家殿下置了气,那屋子的床榻又不是姑娘昔日所用惯的,她必定又睡不安稳。”
“这一天天地折腾,我家姑娘的身子可不是铁打的,若再休息不好又得罹病。”白鹭边说边往回走,风逐便也一路跟着走过去。
“你慢些,咱们话还没说完呢。”
白鹭不耐烦道:“那就边走边说!”
“我就想知道,县主心里头到底是不是中意我们家殿下。哦不,”风逐连忙改口,道:“你家姑娘到底是不是心悦我家公子这个人,无关身份的那种。”
白鹭止了脚步,道:“我家姑娘都决定嫁了,还不能说明她的心意吗?”在白鹭眼中,能让沈清晏决定嫁了的人,必然就是她死心塌地要相处一辈子的人了。
若所嫁之人非她所愿,那她定然能生出一千个法子来将这桩亲事给搅和黄了。
“我家姑娘都愿意嫁了,你家殿下还总是疑心生暗鬼,小气!他若觉得我家姑娘未将他摆在心里,那他为何不直接问我家姑娘?一个人私底下瞎生什么气!”
白鹭懒得再理会风逐,当下就离开,半点不给风逐回话的机会。
风逐听完了白鹭这一席话,心里头梗了半晌不知道如何将这些话化透了,再转述给萧恕。他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自家殿下是个没心肝的混帐羔子。
风逐这一梗,就梗了一夜,梗到第二日萧恕都领着人前往永安寺了,他还梗着没将这话化干净。
萧恕集齐了府兵将整座山从下往上搜索,虽说是没有强行拘着来往香客,但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也是惹了许多非议的。眼瞧着除永安寺外这山中所有地界都翻了个遍,萧恕便打定主意要入永安寺查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6章 第 176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