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月面上挂不住,承宣王妃自然要维护,她笑着催萧如月入内准备,这便将此揭了过去。
诸位在座者自是无人敢站出来再公然挑白鹭出身之事,身份尊贵如萧如月之辈都没讨得好了,她们与这沈清晏往日无忧近日无仇的,自然也不会去掺和这事。
只不过有想得清楚之辈,也有拎不清的,想要试着从沈清晏嘴里讨个便宜出来,好在承宣王妃面前卖个巧。
就比如那个宁泰侯世子夫人。
宁泰侯世子夫人是鲁国公的嫡长女,李盈红的长姐。
这位世子夫人与沈清晏向无往来,更无照面,丝毫谈不上有何龃龉一说。也不知道此时是抽了什么风,忽然开腔道:“临川县主与长宁郡主形容相似,生得真美,仿佛蔡妫姊妹。”
此言一出,这整个屋子里的女眷都禁了声。
李盈玉说的蔡妫姊妹,不就是蔡妫与息妫么?息妫确实貌美,传闻她面若桃花,故而得了个桃花夫人之名。只不过后来她先嫁于息侯,再被蔡侯所觊觎,最后成了楚王的女人。
而蔡侯是桃花夫人的妹夫,息侯不堪此辱联合楚王灭了蔡,蔡侯又借着楚王贪好美色,来了个借刀杀人。
而这息妫最终也被楚文王弄到了手。
更遑论息妫生的那俩儿子自相残杀,还有贪恋嫂嫂美色的小叔子,生出来的子元之乱等事了。
在座诸位夫人姑娘们也是颇为佩服这位世子夫人,她这一句话就生是将整个皇室都给得罪透了。
徐徽宁气得想要拍桌子,卫国公夫人却拉住了她,沈清晏摇着团扇浅笑一二,道:“这位夫人是?”
身侧小婉道:“禀县主,这位就是宁泰侯府的世子夫人。”
啧,又是跟鲁国公府沾边的。
“原是鲁国公府的大姑娘呀,不过我与长宁郡主可当不起你这一句称赞。这满座谁人不知,昔年的都城第一美人是承宣王妃,如今的都城第一美人,乃是如月郡主。”
“世子夫人想是久不出门,一时眼花了吧?”
沈清晏才不会去说那些典故,反正在座之人谁人不知?她就装傻充楞,你不是说我美吗?可谁不知晓,整个元京城里头,最美的人就是今儿个的主角——萧如月。
沈清晏这一招祸水东移可谓巧妙,反正我就是不提那些祸国之事,我就是单论相貌。只论这一个美字,通个元京城里头,只有承宣王妃与萧如月当得起面若桃花的第一美人之号。
承宣王妃眼下脸色是真的不大好了,原本就想着我不跟你过不去,但你家的丫头难不成我还得端着敬着不成?
结果眼下这一出,还有宁泰侯家那个不长眼的世子夫人,书都没读通就开始瞎比较。现下好了,便宜没讨到,反而将整个承宣王府也一并拉进去了。
此时她十分庆幸萧如月不在,要是她还站在此地,指不定就傻乎乎被人当枪使唤了去。
一旁的宁泰侯夫人见着如此情形,心里真的是恨啊,就应该让人在家里看着这个孽障才是。她连忙打圆场道:“县主说得是,我家这儿媳妇素日里就有个眼疾的短处,说出来倒叫各位都见笑了。”
“定是今日大家盛装参加如月郡主的及笄礼,这一屋子珠光宝气,她这眼疾之症又犯了。”宁泰侯夫人俯身行礼,道:“王妃恕罪,不知可否容我这儿媳妇先下去休息休息。”
承宣王妃板着脸,道:“既身体有恙,宁泰侯夫人日后还是要让世子夫人多加休息才是。”
宁泰侯夫人笑着应下了,左右之人便扶着宁泰侯世子夫人离了场。
宁泰侯夫人是宁愿被人传自家儿媳妇眼睛有病,也不想让人觉得他们宁泰侯府有意挑起皇室争端。
先前有晟王与萧恕相争,如今晟王离京就藩,皇嫡子不日也要正位东宫了,眼瞧着前朝安定,你这后宅偏偏要生出来点事,这不是凭白给自己家里的男人惹事吗?
不过好在及笄礼还算平稳,之后各家女眷都分外谨言慎行,半个字都不多说。
待及笄礼结束,沈清晏方带着白鹭踏出承宣王妃,就见萧恕与风逐一道立在外头。
“殿下这时候怎么来了?”沈清晏迎上去,道:“政事已毕?”自晟王就藩之后,萧恕那是一日忙过一日,景帝批折之时,他都是在旁的。
萧恕瞧了眼风逐,道:“政事哪有已毕之日,我想你了,风逐也想你妹妹了。”
沈清晏要给白鹭撑场面,风逐自然也不会让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被人说道。他同萧恕说了萧如月及笄礼一事,这二位就寻了个机会亲自接人回府。
沈清晏会意,便与萧恕同乘一驾,而风逐自然就扶着白鹭也一道坐着车驾回府。待将二人送回秦国公府,萧恕同风逐就转头又入宫了。
待回到秦国公府,白鹭要替沈清晏更衣,沈清晏却没同意,转头让小婉入内同她更换了家常轻便的衣物。
小婉伺候完沈清晏更衣,便将一屋子的奴仆都领了出去。
“姑娘,你方才这是?”白鹭还是没闹明白。
沈清晏道:“白鹭,即便是风家人不在意你的出身,但这都城当中多的是势利眼的官眷。你一个平头百姓嫁入风家,跟一个已故刺史嫡女嫁入风家,那是不一样的。”
“承宣王妃定然是知晓你要风逐成亲一事,她不能当众下我的脸面,就想在你身上讨个便宜。今日我若是不与她评说一番,难保他日是个官眷都会当着你的面嚼舌头。”
“你莫看她们出身高贵,但她们也不是个个都清醒的,多的是被家里宠坏了的。这都城里面遍地高门,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一堆关系在身的,如此一来,如你这般之人,就成了她们欺负的对象。”
“白鹭,自今日始,你要知晓,你是我的妹妹。你姓沈,叫沈白鹭,是已故惠州刺史沈固与已故惠安乡君的嫡次女。”
白鹭心中一阵悸动。
她是一个自出身就被父母家人所抛弃的人。本以为能得秦汐所救,长留沈清晏身侧便已经是她的造化了。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还有一日能有自己的姓氏。
沈清晏见她一脸想哭的模样,揶揄道:“还没到出嫁的日子呢,你哭嫁哭早了哦。”
“姑娘!”白鹭嘟囔道:“我比你还大几岁呢。”
“那要么我叫你姐。”
白鹭急忙摇头,这要是让萧恕叫她一声姐姐,那可了不得。
“好了,你得习惯当主人姑娘的日子,这些时日先由眉儿伺候你。”她随手拿了个绣件,道:“我回来之前,你得告诉我这上头有多少套针法。”
女工这事白鹭是速成不了的,但只要能说会道几句,能遮掩一二就好,又不是让她当众绣花比试。
小婉陪着沈清晏去寻秦老国公,眉儿自然就在屋内守着白鹭,看着她一张苦脸翻来覆去盯着绣样看。
秦老国公端着碗鱼食正在塘边喂着一池锦锂,见着沈清晏来,二人便一道入了内。“你养的那只喵忒不地道,日日坐在池子边的石头上,里头的鱼被它吓得都不敢往岸边游了。”
底下人端了盏凉点过来,沈清晏接罢,笑道:“食乃本性。”言罢,她看向小婉,小婉便退了出去,屋内奴从自有眼力,都依次退了出去。
待人尽数退出去,沈清晏方将今日承宣王府上的那出事同秦老国公尽数说了。
“白鹭与风逐的婚事,虽风家人不在意白鹭的出身,我却是不能让她矮了人一截去。如今都城里的人也都知晓,白鹭是我嫡亲的妹妹,日后哪怕她去交际行走,也不至于轻易让人欺负了去。”
风逐与白鹭的婚事,秦老国公也是知晓的。在秦老国公眼里,此事于沈清晏而言也是大有助益的。
如今萧恕不日就会正位东宫,日后沈清晏也需居住深宫,外头的事有白鹭替她打理操持亦是好事。再者,有些事,白鹭亦能替沈清晏先行打探。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秦老国公才默许沈清晏将白鹭记在沈家族谱之上。毕竟这义女一说,生来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只不过这宁泰侯府的人,却是有些意思了。
“你与那宁泰侯世子夫人有过节?”
沈清晏道:“我也在想,我是何时得罪了这位世子夫人。”得罪这位世子夫人是称不上,得罪她的庶弟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只是这位世子夫人素日里也是瞧自家庶弟不顺眼之辈,沈清晏可不认为她会为了李欿而来寻自己的晦气。再者,再怎么寻晦气也不应该在萧如月的及笄礼上公然挑事。
在沈清晏看来,这位世子夫人只怕也是被人挑唆了。
“不过宁泰侯府定是会上门来同舅公赔礼的。”自家的儿媳妇闹出这等没脸面的事,宁泰侯夫妇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宁泰侯夫妇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宁泰侯夫人一回府,就命人去将自己儿子叫过来。李氏虽是跋扈,但这终归是自己的婆母,她亦不好直言顶撞落个忤逆之名。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要去寻临川县主的麻烦?你不但寻临川县主的麻烦,你居然还拖卫国公府下水,还拖上了整个承宣王府,你是嫌咱们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成?”
李氏道:“儿媳不曾寻她们麻烦,我只是夸赞她们姐妹相像罢了。”李氏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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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第 2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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