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萧恕离开之后,沈清晏端着那盏子微凉的药盏子满帐篷走,正寻思着应该倒在哪一处才不会被白鹭抓包。

她才不想喝药呢,又苦又难闻的味道,一喝就要喝连喝好几帖不说,喝完了特别容易饿。想了想,沈清晏还是决定直接往帐篷角落里面挖个坑,倒进去再埋了就是。

只可惜她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白鹭就进来了。于是她当下便直截了当地打翻了药盏,将一碗苦药全都孝敬给了土地公:“手滑了。”

白鹭‘哦’了一声,变戏法似地又拿了一盏子过来,还美其名曰‘药要趁热喝,那盏子凉了原本就没用了。’。沈清晏左右躲不过,只能接过去仰头喝掉,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姑娘,你今日同十一闹的那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白鹭接过空盏子,又冲十一使了个眼色,见他去外头守着了,这才开口相问。

沈清晏拿着凉水漱完口,方道:“原本是为了祸水东引,保住自己性命。”但如今萧恕既已同她说开了,她也本就不愿同萧恕为敌,日后若是遇上与他有关的事,她都能避则避就是了。

白鹭眨巴了下眼睛,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原本是想早早了结惠州这里的事,如此我们便可早些回到元京继续想办法接近晟王府。所以,当我知晓有人暗中干预救治灾民一事,我便借着殿下书信去止戈山庄之际夹带了一封回秦家。”

“原本是想舅公派些不起眼的人过来,假装是周边乡绅大义捐粮,没想到晋表兄个二愣子直接嘱了顾茗姑娘前来。那殿下一查问,自然怀疑我在边上算计了他。”

“他堂堂一个皇子,被我这么一个小女子算计,心里当然会不痛快。那我便想着咱们不是从轩州出来的时候,一路都有察子盯着我们么?”

“我想此事多半与我从岛上带出来的东西有关,就故意露了马脚引人来抢。此时营地之中把守将士众多,我想殿下自然是有本事能查得出来端倪的。”

她从海岛之上一共带出来了三样东西,令牌,账册,还有那卷画轴。

令牌她已经交给了秦老国公,画卷与账册都是她临摹造假的东西,即便是被萧恕翻出来了,她也不担心是否会牵扯上秦国公府。

“如此一来,便可引他去查刺客之事,还有刺客幕后之人的身份与轩州水匪的关系。只是……”

萧恕可没那么好算计。

若早知道直接同他言说一番就能将事解决,沈清晏断不会用这招。毕竟还有一块荇林军的令牌出现在水匪手中,也不知军中是否有旁人参与进来。

不过眼下他们也算是各自都说开了,一时半会儿应当也不会出别的什么事了。

白鹭听得她的这番话,这才明白了过来。“那姑娘,账册跟画卷现在都没了,怎么办?”

“不过就是假的罢了,没了就没了呗。”沈清晏不以为意。“再说重要的部分,我都另行抄写下来了,那些抄本仿作,他们爱盗就盗去。”

“姑娘你把正本都藏起来了?”白鹭有些不可置信,她日日都跟着沈清晏,可她全然不知道东西藏在了何处。

沈清晏满意地点头:“藏到了一个没有人想得到,也没有人能偷得到的地方。”

这几日,沈清晏与白鹭一道帮衬医官熬药,没了暗中作梗之人,这几日也渐无罹病之人入营。

受灾民众的屋舍也都重建得差不许多,余下几日沈清晏除了在厨下一道熬粥分发,便是与萧恕一道在帐篷当中帮他一道看案牍。

也不知道萧恕是怎么想的,像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属官一般使唤。这几日都让她在旁帮着一道看看案牍,有时候也会同她探讨一番。

沈清晏虽不明所以,但毕竟自己前头刚惹了这位殿下不悦,眼下也只能是他说什么她便依令照办了。左右现下他们二人的目标暂且一致,都是为了将惠州之事尽数处置妥当,可以早日回元京。

“眼下局势虽大致控制了,但那些因病而亡者的尸身还需好生处理。”沈清晏翻过手中的文书册子放好,端了盏茶轻啜了口。

“因病去世者,我已命人将尸体烧了,留下的骨灰装坛。待此间事了,再行发还他们家人。”

闻言,沈清晏点头,又道:“殿下这般做确为上策。人虽已死,可若连个骨灰都不曾留下,对生还者还说,终究是个遗憾。不过,若是可以,殿下最好再令人制上牌位,再由殿下亲自提笔书写,更显天恩。”

得疫症而死者,尸体不可留下埋于土中,这是规矩。

虽是众所周知,可生还之人未必放得下。

萧恕虽是将尸骨装坛留起,可若能再加一个牌位,由当今皇子亲笔书写,想来更能安抚民心。

萧恕停笔,抬手支着头,笑着看向她,面上笑容如三月春风,煦色韶光。

沈清晏略抬了抬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我脸上有东西?”她取了帕子扫了扫,喃喃道:“不应该吧?”

萧恕回过神,自觉方才行径有些不妥当,只得扯了个借口:“你簪子歪了。”他探出身子,将她原本簪好的银簪左右转了转。“好了。”

他凑得有些近,身上的沉水香气息扑面而来,让沈清晏有一种被陌生气息强行围捕的不适感。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多久,惠州灾情已然稳住,自然萧恕也要领队回京了。沈清晏得闻这个消息自是欢喜,便想着早日同萧恕辞行,也好快些回元京。

只是她心里这个小算盘还没打出来,那头萧恕便像是听到了响动一般,特意嘱了风逐过来让她们一道随行。风逐来传完话,还不忘提醒她,这是殿下的命令。

非是商量。

就是让沈清晏没得选了。

沈清晏的车驾已经烧没了,萧恕另着人置办了一驾,由十一驾着车马,她同白鹭一道窝在里头。

沈清晏有个习惯,只要心里头一但静不下来了,便要做上一阵子女红来静心。故而无论是在家还是在粟云楼里头,哪怕就是去卫国公府小住几日,白鹭都是会备上针线的。

此次,也不例外。

沈清晏窝在车驾里头,拿着针线绣着她出行前尚未绣完的‘月夜荷塘’,脑子里却全在盘算着回京后怎么接近晟王府。

其实若是想要见着汪贵妃,最为简单的办法便是同萧如月搭上关系。

只可惜,这萧如月向来就与徐徽宁不对付,二人虽是表姐妹,但满元京里头谁人不知这二位势成水火。

而沈清晏自幼出入卫国公府,同徐徽宁两人好得仿佛如亲姐妹一般,即便她从未同萧如月打过照面,只怕在萧如月眼中,这沈清晏已是徐徽宁的耳目了。

有这么一桩龃龉在前,加之萧如月又是个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郡主。除非是萧如月有求于她,或是她直接当着萧如月的面卖了徐徽宁。

不然,她想都别想能讨好得了萧如月。

而于沈清晏而言,她自然是极不愿伤害徐徽宁的,所以她便也不会去同萧如月再套这个近乎。左右能接近汪贵妃的人,又不止她萧如月一个。

可她身为女子,若直接去寻晟王必是不妥,想了想还是得从晟王妃那处下手。

这晟王妃是肃国公的嫡长女,听闻自小就是个样样都好的贤惠人,满元京里头的勋贵人户里头对她也只有夸赞,半个不字都是听不到的。

像她这等身份的人,寻常人户的宴会自也是请不动她的。但好在肃国公府还有一个庶出的二姑娘。

这位二姑娘便是同柳华莲有些像了。她的阿娘是个贵妾,又深受肃国公喜爱,从小晟王妃有的东西这位二姑娘也必是有一份一样的,好像她也是个嫡出的姑娘一般。

再者,这位二姑娘的性子骄纵,与柳华莲的性子是同一个路数。从前,柳华莲每每都要用这肃国公府的二姑娘,来挤兑柳家那个嫡出姑娘。

沈清晏听得多了,自也是知道了些。

而要毫无痕迹般同这位二姑娘沾上关系,由柳华莲那头的人出面最为妥当。

想到柳家,沈清晏便觉得自己先前封那小门草率了。

从前只觉得自己即将远离,不想让隔壁院的人再进到院子里来,而如今自己要在元京生根,还是得借助柳家。

“姑娘,可是马车颠得厉害?”白鹭在一旁替她打着扇,眼见着她眉头越皱越紧。“都怪王爷,这要是咱们自己上路,姑娘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罪。”

沈清晏听了这话,叹道:“白鹭,平时里咱们三个人的时候,你说话没有遮拦些也便罢了。但现下是什么情况,你也忘了?妄议皇子,可是要吃板子的。”

她吓唬着白鹭,虽她自己一向喜欢白鹭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但现下到底是在萧恕的队伍当中,隔墙有耳总是容易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白鹭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也不知道是白鹭的嘴开了光,还是她的话被人听了去,不过片刻这车队就停了下来,前头传下话来说是直接扎营休息了。

沈清晏半掀了车帘,看着天际那轮金乌,总觉得今日这扎营扎得略早了些。

惠州的事大抵已经办妥,但萧恕还是留了人手在那头,好与惠州刺史一道再处置一些未尽之事。一道随着萧恕回京的也就五十几人,都是些个中好手。

沈清晏觉着多半是因为白鹭那话被听了去,想着自己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决定亲自去找萧恕示个好,总归不能让白鹭真挨板子不是。

她下了车驾寻着萧恕的时候,他正一个人立在河边。沈清晏示意白鹭离开,然后自己悄悄走了过去,随后她半蹲着身子挑了块石子,对着河面就打了个水漂。

那石子在水面上跳了三四下,荡起了三四个水花之后就沉了下去。萧恕没有回头,只是也挑了块石子打了个连绵起伏的水漂。

这好胜心可真强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撩未婚夫兄长后

糙汉与娇花

宝贝又说我们不熟(gl)

渣a竟是我自己[女a男o]

折枝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表妹门前是非多
连载中八斤六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