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都是因为这家伙,要是没有他,自己早同杨家二姑娘沾上干系了。她狠狠地瞪着萧恕,见萧恕也看着自己,不免又将眼神多加了几分鄙视。

萧恕自也注意到她那道仿佛想要杀人的眼神,随即端了盏酒,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微抬了抬手,再行饮尽。

席间众人见萧恕此举,不免又多瞧了沈清晏几眼。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一曲舞罢,舞姬纷纷退去,随后便行来两名女子。

沈清晏定睛一看,这进来的女子不就是池玉枝并之前那位黄衣女子么?

池玉枝怀抱瑶琴,侯府仆人端上了琴案香炉,等一切准备妥当,那黄衣女子便手持了双剑,开始应乐起舞。

她方开始跳剑舞,沈清晏便觉得哪里不大对,可又说不上来。她扯了扯徐徽宁,轻声道:“徽宁姐,你觉不觉得她舞的剑,有点奇怪?”

沈清晏并不通武艺,但她自小也是时常见人练剑,看得多了虽不明所以但也总能觉察出来些许端倪。

“这支剑舞叫闻鹤,可她方才已经错了好几个动作了。”徐徽宁也觉得奇怪,照理这种错误不应该出现在前来侯府献艺的舞姬当中。

听了徐徽宁此语,她心中的不安隐隐浮上心头。

那舞者每一招,每一步无不显出她的决心,沈清晏看向她所面向的地方,那处正好对着萧恕。

“徽宁姐,帮我个忙。”打定主意,沈清晏便俯身同她说了几句。徐徽宁微微蹙了蹙眉,虽是不解,但也还是答应了帮忙。

于是,她拿起一粒花生放在指间,随后看准时机稳稳当当打中了那舞者的膝盖。舞者失力倒地,曲乐也戛然而止。

池玉枝连忙跪地求饶,沈清晏与徐徽宁二人再在旁帮着劝说了几句,平远侯夫妇自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稍稍斥了几句便让她们下去了。

随后,便又换旁人上前助兴表演。沈清晏扯着徐徽宁,悄悄离开转头跟上了她们两人。

“姐姐,你今日怎么频频出错?”池玉枝正这么问着,迎头便看到沈清晏同徐徽宁走了过去,连忙行礼道:“拜见长宁郡主,拜见临川县主。”

“池娘子,你先回去吧,我同这位姑娘聊上几句。”

待池玉枝离去,沈清晏方道:“没入贝戋籍的人一般分为两种。第一,因为父母身在贝戋籍,是故子女也是贝戋籍;第二,因父母获罪而被牵连没入贝戋籍。”

“我想,你应当是第二种吧?”

那名舞者低头不语。

“想要替家人复仇,这点无可厚非。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让你打消这个念头,我只想问你一句。”

“你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确保你今日之事不会牵连旁人吗?”

那舞者身形微颤,却依旧没有说话。沈清晏不再言语,只是同徐徽宁一道往回走了。

“我还以为你会劝她放下仇恨。”

“没有经历过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边上夸夸其谈,让他人让步,去成就自己的高风亮节。”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依旧立在原处的舞者。“复仇没有错,但要看用什么方法。”

寿宴毕,这几人便各自离开。

因是宴席中稍饮了些酒,沈清晏略感头疼,萧恕与徐徽宁便先行将她送回府中。他又嘱咐了翠柳好生看顾,这才离开送徐徽宁回府。

“你进来。”萧恕方一出院门,便被徐徽一把拉进车驾之内。“说,你是不是打算挖我兄长墙角?”徐徽宁一手攥紧萧恕衣襟,神情严肃。

萧恕笑了笑,“先将手松开,别把雩娘做的衣裳弄坏了。”

“你都叫她乳名了?”徐徽宁收手,退回车内坐好。“你老实同我讲,是不是真的对雩娘动心思了?”她的神情严肃,显然是不想同萧恕说笑。

萧恕不置可否,只是敛了笑意看着窗外的街市。

“她腕上的镯子我识得,那是姑姑的,是姑父与姑姑的定情之物。”

北邙白玉,乾山莲纹,她幼时便见明德皇后腕间戴着此物,从未取下。

玉雕大师乾山的作品,向来只存世一只。

乾山一向推崇举世无双。故此,出自他手的玉雕,从来只有孤品。

“那镯子只为护她周全,并无他意。”萧恕如此说着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夏日炎炎,正值午后暑气最盛之时,街市之上行人略少,徐徽宁靠着车驾窗棂,神情飘忽。

“那雩娘呢?”良久,她方开口。

“不知道。”萧恕摆了摆手,面上神情略显无奈,“随遇而安吧。”沈清晏于他而言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可他还不确认,他不确认沈清晏心中是否有他。

若是没有,他便不该强行将人拽进自己府中。

若她想要的生活是寻常自在,他就不应该把她拽进这一池混水当中,让她跟着自己一道面对刀枪剑戟。

“安什么安!”徐徽宁急切,“我说表兄,我兄长是个榆木精,这事我打小就知道,你怎么也开始变榆木脑袋了?雩娘打小在这种事上就缺根筋,你要等她开窍,我觉得怕是再过个十年都未必。”

徐徽宁觉得实在可笑,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天天替自己的兄长操心娶媳妇的事不说,还得替自己这个表兄头疼。

“雩娘要是能明白,她会给你做这些贴身衣物?这种衣物一向都是阿娘做给孩儿,或是妻子做给夫君的。”她闭上眼睛按着额头,“秦老国公有两个儿子,这事你知道吧?”

萧恕点头。

“雩娘的二表舅膝下只一子,小雩娘几个月,如今随秦将军一直驻守在南边。”她偏头,又道:“打小他就对雩娘有意,身旁之人无人不知,可偏生雩娘就没察觉。”

“什么?”

“知道急了?”徐徽宁挑眉,面上神色倒是舒展了些。

她执了车内摆着的团扇煽风,“压根就没人告诉过她这些,她也不在乎。自幼柳老夫人就只让她学习如何观人处世,她年岁明明比我小,可却如此老成,表兄不明白吗?”

“她可以将别的事物观得透彻,偏生就是没有这些个男女大防。”

徐徽宁语重心长,“所以呀,表兄若是在意雩娘,还需让她早些明白。”

“你方才不是还担心我挖你兄长墙角吗?怎么这么快就想让我赶紧把这墙给挖塌?”

“虽然从亲嫂子变成表嫂,我是不大高兴。但是吧,只要她还是我的嫂子,还是我徐家人,就行了。”

琉璃为砖,青玉为壁,梁柱绘着五彩祥云,纱帘层层垂下,将整个屋子加上一层朦胧姿态。

晟王妃轻叩了门扉,随后入内,此时晟王正侧躺在软榻上小憩。

“王爷。”

她轻唤一声,晟王睁开眼睛,她随即上前替晟王整理衣衫。

“不过就去侯府送个礼,怎么此时才回来?”

晟王浅浅一笑,道:“妾身本也打算早些回来,只是发现了件有趣之事,故而留了下来。”她替晟王整理好衣冠,又将今日平远侯府之事尽数告知了萧巽。

“哦?我那二弟当真如此训斥你二妹?”萧巽有些不信,自己虽与这个二弟一向浅交,但他生性如何自己还是能摸透一二的。

不过只是几个女子之间的争风罢了,彼时沈清晏身侧仍有徐徽宁在,他又何以非蹚这浑水?

晟王妃点点头,“妾身后来又着人去问了我那二妹。她说,她亲眼看着朔阳王殿下替临川县主簪花理鬓,二人相谈甚欢。”

“有点意思。”晟王心中思量几许,前些日子这位临川县主才送了一份大礼给自己。如今,她却已经能让自己那个向来不近女色的弟弟如此反常。

“妾身看得分明,朔阳王虽如常饮宴,可是在寿宴之后,他却是亲自送这位县主回府的。”

晟王妃替他理好衣裳,又斟了盏茶递过去,“席间,妾身曾着人灌了这县主几杯酒,离席之时她步履不稳,朔阳王伸手便扶。”

“虽然,之后便由长宁郡主相伴,但只这一下,妾身便觉得,这位新封的县主,不简单呐。”

“确实。”萧恕虽在人前刻意与沈清晏保持了些许距离,但这下意识的反应,足以证明沈清晏在他心中的位置。“王妃辛苦了。”他放下手中茶盏,将她揽入怀中。“过几日,可能还要劳王妃再辛苦一趟。”

晟王妃低眉浅笑,依偎在萧巽胸前,嗓音娇柔,“殿下是妾身的夫君,亦是妾身的天,为殿下做任何事,都是妾身应尽之责。”

“有你,我此生足矣。”

这晟王妃是肃国公嫡长女,也是当年晟王亲自挑选的王妃。在晟王心中,这个女人虽非自己所爱,但确实是最能帮到自己的女人。

她的背后是整个肃国公府的势力,是自己所欠缺的。故此,在她入府之后,晟王至今未纳一个侧室,为得便是给肃国公一个态度。

与晟王府不同,沈清晏这厢到家便睡,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方起身。

“白鹭,我头疼,给我按几下吧。”沈清晏喃喃喃自语,摸索着自床上坐起来。

“姑娘,就你这酒量,下回别喝了。”

“我是不想喝呀。”沈清晏皱着眉,接过翠柳递上来的醒酒汤,一连喝了三碗,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如何?”

白鹭轻声道:“未探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看到三娘也在平远侯府内。”

“三娘?她去干什么。”

“我向侯府下人打听了下,说是来送席面的。”

这余三娘在赚银子之事上,一向十分卖力,楼中宾客不断,楼外席面也照接不误。

“三娘可真不错,这个月的账目又会非常好看了。”

许是白日里睡得久了,到了晚间沈清晏反而没了困意,眼见夜风送凉她便独自坐在院中乘凉。顺道,再等等萧恕。

白日里头闹了那么一场,想来萧恕也有未尽之语要同自己说,只不过碍于身在平远侯府不方便罢了。

嘶蝉噭噭,夹杂着几许萤光忽高忽低在池子四周轻盈弄影。月色渐西,夜风摇曳着墙边树枝,发出几声碰撞声。

沈清晏枯坐许久,心中暗忖着自己兴许盘算错了萧恕的心思,正谷欠回房就看到萧恕已经立在廊下,也不知他从何时起就在那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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