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说到关键时刻就只是叹气,祁珩赶着听她讲呢,他扯了扯沈婳的毯子,“就是什么?别打马虎眼儿。”
沈婳揪回被扯的毯子,又叹了口气,“偏偏就是身有隐疾,不能人道。所以将自己都奉献给国家,不愿耽误妙龄女子。”
沈婳眼中的关心都要溢出来,她同样无视了祁珩被话语砸懵的表情,继续说:“其实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弟弟虽小但他医术精湛。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开几贴药先用用,总会好的。”
祁珩刚想解释,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劲儿,“你那么聪明,还听信这些坊间传闻?”
“不信又能如何?难不成信你祁小将军眼光高?永安女子没你中意的?我思来想去,可就这么两个原因啊。”
祁珩不欲同她过多解释,他到底是为什么不成家,沈婳早晚会知道。
沈婳见祁珩不搭话,她竟掏出个月白色手帕擦着本就没有的泪,“将军考虑到永安女子的一生,怎的到我这里,脑子就不够用了?原是我不配吗?”
祁珩:“?”
沈婳哽咽抽泣,双眉紧蹙,“我也是个女子,同她们又有何不同。将军怎的顾及不到我?对我搂腰又是捏手,连民女的脖子都曾‘摸’过,还买了个跟我这手帕同色的发带,还时时贴身保管着。我的名声如何将军丝毫不在意。难不成将军只是贪图我的……想让我做妾?”
沈婳眼中噙满了泪花,委屈至极,话也说不下去了,低头开始手帕掩面继续呜咽。
但手帕掩面的她暗中窃喜,心想看这次祁珩还能怎么拆招。
祁珩被沈婳这一番话轰得都找不到头绪。兀自用手指着还在吊着沈婳脚的发带,嘴张着欲反驳,却又觉得自己要解释的话过于弱势。
他眉头紧皱,干脆一拍大腿,选择窝囊着吃瘪。
那发带是他自小就有的,到沈婳这里,怎么就成了调戏她的东西?祁珩自己憋着气,但他后知后觉又听懂了沈婳的话里话。
若是他解释了自己前面的传言,按沈婳的推测不就是指明了自己承认她比永安女子还要漂亮?
祁珩轻笑一声,看着还在假装哭的沈婳,她就这么想让自己夸夸她?自己没夸过她吗?不是夸过她漂亮吗?
祁珩摇摇头,话都到嘴边了但是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自己若是承认了后者,不就紧接着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对沈婳那些动作都是无耻之举?贪图她的容色?还让她做妾?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沈婳见他不作声,继续说:“既然将军如此欺我,能否回我一句话?”
祁珩不知沈婳又在盘算什么,警惕道:“你先说。”
沈婳擦了擦泪,“我们回永安城要经过哪些地方?”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祁珩灵魂连问。
沈婳潸然泪下,“远去永安,故土在南,恐此一去便再回不成,怎……”
祁珩不想让她再作戏,“泉城、潭城、天水城、永安城。”
沈婳攥着手帕的手抓紧,果然不出她所料,回永安要路过泉城。
现在阿婆她们应当还未启程回长亭山。沈婳撩开帘子往外看,又被祁珩拍了下手,帘子重新放下。
沈婳心想此去永安凶险万分,总要好好分别。
“现在要到泉城了吗?”
祁珩嗯了一声,打量沈婳的神色,“怎么你想去泉城一趟?”
沈婳眼中依旧含泪,期待之色难掩,问:“能吗?”
祁珩见沈婳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特别想把她扯进自己怀里,死死抱住她!
祁珩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穿白衣的说:“她都如此伤心了,快抱抱她,答应她的请求,我见犹怜。”
另一个穿黑衣的掐住白衣小人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清醒一点,她管会伪装!眼泪什么的都是假的!假的!”
祁珩闭上眼,脑中出现第三个小人一记飞踢将黑色小人踹开老远。
祁珩就是摆不平沈婳,又是吃软不吃硬。
大军连续行进三十里,夜幕降临该是休息时刻,既然快到泉城,那便在前方泉城歇歇脚。
沈婳终于得偿所愿,坐着轮椅由冷然推着进了泉城。
阿婆听说遥城大军要班师回朝经过泉城,一听到大军将至便由刘婶搀着出来等。
等了半晌可算等到了她的幺儿,阿婆疾步过去接了冷然的手。沈婳推阻不了阿婆,只能由着她颤颤巍巍推着沈婳,两人一同进了泉城小屋,至于后面她们去哪里了祁珩并不知道。
待大军安顿下来后,程奕快步要去找宣王,路上偶然遇见了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的冷然。
程奕叫住他,“将军适才去了何处?我接殿下的令去寻,却不想人不见。”
他当然寻不到,刚才祁珩一直跟着沈婳,直到沈婳扶着阿婆进了屋这才转身回走。
冷然恭敬回道:“程校尉,大将军去了何处,这自是他自己的事情,在下实在不知。”
程奕笑了笑,不再问下去,“好。”
待再次启程时,沈婳抱着一个大布包,脸上洋溢着祁珩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种笑容是明媚的、温暖的,是在爱中生长出来的花蕊才会绽放的笑。
“你抱着个什么东西?”祁珩说着就要戳它,沈婳给了他一记眼刀。
“将军你也管的太多了吧?”
祁珩手指着布袋,笑道:“你带个这么大的东西,还不许我查了?万一你带了个毒药什么的呢?又或者是什么炸药?”
沈婳手已经摸进了布袋,她止步回身,“我拿出来让你看看?”
祁珩挑眉,语气挑衅,“要拿便拿,如此犹豫……”他面色疑惑,“怎么?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婳脚抬起来,而后迅速!重重攻击祁珩的脚!
祁珩控制不住叫了一声,抬起自己的脚。而沈婳找准时机!手从布袋里迅速拿出来个什么东西,直接塞进了祁珩张开的嘴里!
祁珩怔住,动了动嘴,挺甜、很软。
他把手在身上抹了两把,从嘴里拿出来一看,喜上眉梢,问:“你那一大袋里都是枣糕啊?”
沈婳没理他继续走,“枣糕里没毒,也不会爆炸。”
祁珩闻言不由得痴笑起来,冷然来时,就见祁珩还在原地傻笑,手里拿着个……枣糕?
从汝川遥城一路赶到天水城历时近一旬。沈婳本就体弱,加上舟车劳顿,沈栗隔一会儿就要过来给她端着一大碗汤药。
沈婳正在马车上颠的难受,她方才忙里忙慌单脚从马车上跳下来,旁人见状立刻去扶,她便蹲在路边树旁,将早膳吐了个干干净净。
回来之后沈婳在软垫上昏昏欲睡,脑袋涨的厉害。
马车停下,沈婳以为可以休息了,她撩开被子准备下去,却见是沈栗再次掀帘进来。
“师姐,你要去哪儿?你刚吐了不少,我煮了药膳。”
她认命般把被子重新盖上,手微微打着颤,端过药碗,“我吃,你出去?”
沈栗没动,像一只呆鸡一般瞅着她。沈婳现在一闻见那汤药的味道便想吐,但是沈栗看样子会在这里盯着,她也没机会再把汤药倒掉。
沈婳打算将一口闷掉,没成想药刚刚接触味蕾,腹中翻滚,恶心。
碗从沈婳手中滑落,沈婳快忍不住了!她从座位上挪下来,沈栗扶住她的胳臂,知道这是沈婳的什么预警,“走!我带你出去。”
要下马车时,沈栗先下去蹲下想背起她,但沈婳色惨白,不断捂着胸口。
不!不行了!!!
沈婳顾不上脚处的伤了,也没时间让沈栗背了,直接掉头就要从另一边下去。
沈婳啪叽一下落地!
“师姐,你下错地方了,我在这里!”沈栗从马车前方快速绕过来。
沈婳真忍不住了,她顾不上脚处伤了,强撑着站起来!前方五步就是草丛,快到了!沈婳拼尽全力,准备直接扑过去,计划很完美。
偏偏这时候有人挡在沈婳前方接住了快扑倒落地的她。
结果就是沈婳整个人都扑在了那人身上。
沈婳头砸在那人胸口,身子被这人一弹,彻底忍不住了。眼前发黑也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那人是谁,方才所忍在此时全部都倾泻而出!没了意识。
待沈婳再次清明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韩军医在给她探脉,宣王坐在一旁,沈栗坐在床边。
沈栗嘴里诺诺喊着师姐,就慢慢挪过去给她擦虚汗,沈婳眼前虚浮,探出左手堪堪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宣王给沈栗递过去一块手帕,转头问:“韩军医,如何了?”
韩军医起身,拱手道:“沈姑娘并无大碍,只是体虚之后寒气入体,一路上舟车劳顿后又骤然大补,这才导致呕吐昏迷。”
沈栗听完就开始内疚,明明她给师姐吃的都是温和补药,为何身体却消受不起?
他看向沈婳眼中忧愁万分,自己的手被沈婳牢牢握住,可沈栗陡然用力抽手,随后立刻跑了出去。
沈婳轻叹一声,作势要起来,宣王帮忙把沈婳扶起来。
宣王看向沈栗跑出去的方向,“沈公子……”
冷然看着傻笑的祁珩,“主上?”
祁珩咬了嘴枣糕,“她给的,她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早已走开的沈婳打开布袋,戳着圆滚滚的枣糕,“白白浪费了一个,哎,剩下的要慢慢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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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将军不能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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