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长舒一口气,收起吉他,看了眼手表,凌晨三点,这憋疯人的囚禁终于结束了。两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录音室,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
“朗月姐?”
两人抬头,只见苏笑天和小夏正站在眼前。小夏一脸惊喜,感叹道:“真的是您?我还以为是苏先生认错人了,您怎么在这儿?”
“对啊……”苏笑天笑笑,“您怎么会在这儿呢,奇怪。”说着,狠狠瞪了韩铭一眼,韩铭低头迅速躲到严朗月身后。严朗月眉头紧皱,歪头看了看小夏身后,确认没有其他人,问道:“你怎么会和笑天一起?”
小夏回道:“我最近都和苏先生一起沟通之后MV拍摄的事,今天也是跟苏先生一起来和月姐确认一下明天……今天的探班拍摄。不过,月姐和这位先生刚刚的演奏真的太精彩了!”
韩振激动探头:“真的?”
“超帅!”小夏兴奋点头,不吝称赞。
韩振喜笑颜开,立刻上前伸手:“小姐外道了,叫我韩振就行,不知道小姐姐尊姓大名……”苏笑天一下打开他的手,警告这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不是他随意搭讪的对象。正事还没做完,哪儿有时间玩闹。苏笑天把一行人带回录音室,立刻将严朗月和韩铭关进录音棚,八点前交出demo,自己和小夏则在一旁休息室商量探班拍摄。
四人一夜未睡,望着窗外晨光微熹,流程终于对到最后一页,苏笑天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八点整。容不得片刻耽误,苏笑天和小夏来到录音间。录音间内,韩铭已经趴在桌上酣然入睡,严朗月将demo导出,复制到U盘上。见苏笑天进门,伸了伸懒腰,将U盘放在桌上,猛地一推,苏笑天默契伸手去接,直接滑入苏笑天掌心。
苏笑天满意一笑:“辛苦月姐。现在洗漱换衣,我们该出发了。”
严朗月起身,指了指桌上的韩振:“拍摄没他的事儿,别叫他了。”苏笑天点头答应,三人轻声离开录音棚,严朗月听话去换衣,没半点怨言。小夏的崇拜溢于言表,忍不住跟苏笑天赞叹严朗月的敬业和脾气,娱乐圈的大前辈,原来脾气这么好。
苏笑天冷笑一声,眯着眼问道:“夏小姐进这个圈子没多久吧。”小夏点点头,告诉苏笑天这是自己工作第一年,苏笑天意味深长笑笑:“时间还长着呢。”
妆发完备的严朗月熠熠闪光,看不出丝毫疲态,只一身简约黑色大衣,却让人久久移不开眼。三人刚走出录音室,一阵耀眼的闪光灯刺疼了严朗月的眼睛,十多台摄影机,几十名媒体记者将三人紧紧围住,不由分说开始采访。
严朗月回头看一眼苏笑天,苏笑天摆手示意她开始工作。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严朗月确信苏笑天是不想要日后了。
严朗月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转过身开始工作。拍摄前的采访时间并不多,但足够严朗月喝一壶的。采访结束,从上车开始,探班拍摄便正式开始。开场白、赞助商台词,苏笑天都是开机前的一刻才给她,甚至之后台本流程也不给她,报复笑道:“月姐喜欢惊喜,今天一天都是惊喜。”
攥紧手中的台词纸,严朗月恨得牙痒。明知她背稿背得慢,偏偏这么安排,让她连抱怨的功夫都没有,一路上只顾着背稿子,光开场白在车里就整整拍了五遍。终于拍过的那刻,车也到达剧组现场。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耽误,紧凑得像是提前计算好一样。
下车的一刻,眼前突然一黑,严朗月撑着车门,才慢慢缓过神。苏笑天忙着沟通之后的安排,小夏负责跟剧组人员走台本,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严朗月逼着自己瞪大眼,提起精神,不能让自己耽误其他人工作。
对接好的小夏把严朗月带进拍摄现场,米扬正在湖亭中央拍摄落水戏,拍完这一场才能收工。眼前导演喊一声开始,远处身着轻纱戏服的米扬便纵身跳入湖中,严朗月紧张得不觉上前一步。一分钟后,导演喊卡,米扬才被缓缓拉出水,工作人员用毛巾把人围起来,快速修补妆发。
小夏看着手中的流程,道:“朗月姐,扬扬姐这场戏估计还得补五六遍,我们先进行下面的流程吧。”
“五六遍?!”严朗月惊讶道,“她还得跳五六次?”
小夏点点头,淡然又有些担心:“昨天断崖威亚打戏拍了通宵,这种程度承受得住吧。”大喇叭再一次传来导演喊开始的声音,小夏低下头看着台本,不忍心再观看,和严朗月交代下面的流程。她会先找导演说明,让这场戏尽快结束,然后两人和导演一起接受采访。严朗月摇摇头,米扬的拍摄顺其自然就可以,她们可以继续下面的拍摄。
小夏看了一眼节目组,有些顾忌。探班专访的拍摄重点在哪,大家心知肚明,米扬不出现,拍摄就没有任何看点。严朗月便主动跟节目组提议自己做主持,采访剧组其他演员,体验剧组生活,节目组碍着她前辈的身份,本就不好拒绝,她自己乐意做弥补,节目组更没理由拒绝。
主镜头开启,严朗月瞬间像换了一个人,过分的开朗、活泼,几乎让音频没有片刻空隙。天真、热情的笑容,让接受采访的每个演员都很舒服,跟喜欢她歌曲的演员互动更是变成了追星现场,气氛超常活跃。节目组提议让她学习打戏,吊威压,她也一一答应,仿佛来游乐场游玩的孩童,激动、兴奋溢出镜头,让人不知不觉跟着一起陷入其中。
采访过每个演员,她送上苏笑天准备的礼物,都会说是米扬准备的,感谢对米扬的照顾,一切做得面面俱到,既填补了节目分量,也替米扬做好了人情世故。
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严朗月卸下身上的威压,大口灌水,小夏慌张递上毛巾,扶她去旁边休息。严朗月放下水杯,便开口问:“米扬拍完了吗?”
小夏连忙点头,告诉她米扬换了衣服马上就到,却不想严朗月起身,摆摆手:“让她慢慢来,不急。”说着,转身就要走。小夏慌忙叫住,问她去哪,严朗月只让她去照顾米扬,稍后见。
一头雾水的小夏回到米扬房车,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小夏将严朗月的话告知米扬,想让她歇息歇息,哪怕片刻。米扬拧开手中药瓶盖,倒出两颗药咽下:“我没事,走吧。”
让那么一个怕生的人自己拍摄、面对整个剧组,她怎么可能安心。
米扬快速赶到拍摄现场,中场休息的工作人员立刻拿起相机拍摄,米扬礼貌和众人打了招呼,录过了开场,也没有见严朗月人影。米扬询问节目组,节目组也只告诉她去剧组餐厅。
即使没对过流程,米扬也立刻明白是剧本,开始继续表演。充满好奇的米扬来到餐厅,远远便看见穿着围裙的严朗月站在桌前,推开门的一刻,捂嘴震惊:“月姐?!”
米扬一路小跑,扑进严朗月怀中,礼貌假笑的严朗月整个人瞬时僵住,纵使极力忽视猛烈跳动的心脏,手和嘴还是掩饰不住发抖:“拍……拍完了啊……”僵硬的手仿佛机器人一般拍拍米扬后背。
摆在桌上的饭菜、穿在身上的围裙,米扬很轻松得接上台词:“这些都是月姐准备的?”说着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碗筷,甜甜一笑:“谢谢月姐。”
“都……都是买的,我就热一下。”严朗月脱下围裙,迷糊跟着坐下,看到围上前的摄影机才恍然记起,米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表演。
躁动的心被一盆冷水浇灭,严朗月的表情恢复平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米扬夹起菜放入碗中,将葱挑到一旁,严朗月见状,便伸筷将葱全部夹走、吃下。
两人自然而然,仿佛习以为常,只有围观的节目组表情意味深长,小夏则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得跑去找苏笑天。
用过餐后,不清楚台本的米扬望向节目组,示意节目组可以继续下面的环节,不想节目组指了指严朗月,便不再过问,低头专心拍摄。米扬皱眉转头看向严朗月,内心忐忑不安,节目组该不会是想让眼前这人来负责一整天的流程拍摄吧。
收拾好碗筷的严朗月一脸淡然:“走吧。”
“嗯?”
“洗碗。”
本以为只是拍个过场,结果实实在在在水龙头前洗了十多分钟锅碗,没有任何互动和交谈,节目组也丝毫不紧张,只认真拍摄着这没半点看头的东西。
洗碗结束,米扬跟随严朗月上车离开,两人来到商业街的游乐场。终于要进入正题,米扬正准备上前买票,却被严朗月扯着卫衣帽一把拉了回来。
“干什么去?”
“不买票吗?”背对严朗月的米扬后仰头,一脸迷惑。严朗月松开,指了指对面,米扬转过身,看向严朗月手指的方向:“图书馆?”
严朗月点点头:“刷身份证就能进,不用买票。”
不死心的米扬再次看向节目组,节目组仍旧不管不问。看来,在场所有人只有她一个人担心收视。
严朗月走向图书馆,米扬匆忙跟上,挽住严朗月手臂,甜甜一笑:“月姐想看什么书?”
“随……随便。”严朗月有些慌乱,进入图书馆后,便要和米扬分开,各自看书。没等米扬答应,自己就急匆匆走向书架。被丢下的米扬随意找了一本书坐下,四下张望也找不到严朗月的身影,只好低头看书。
过于安静的环境让通宵拍戏加上吃药的米扬眼皮越来越重,慢慢趴在桌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严朗月正坐在自己身旁,认真得一边看书,一边写着什么东西。翻书的声音很小,写字的声音更小,温柔的阳光打在严朗月身上,睁开也不会觉得刺眼,一切平静的让人安心。
“醒了?”
“嗯。”
耳边的轻声询问,让米扬清醒过来,伸了伸懒腰,起身才发现严朗月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米扬笑笑,将衣服递给严朗月,这么俗套的表演,也亏她想得出来。
“我还剩一点,我们等等再走吧。”
“好。”
米扬乖乖坐下,趴在桌上,注视着严朗月,眼神过分甜蜜,缓缓伸手,指尖轻滑过严朗月脸颊,整理好额前碎发。
过近的距离,极致的暧昧,只一眼的对视,足以让严朗月整个人红透。身体快脑子一步,严朗月本能得握住米扬的手,米扬以为自己会被一把甩开,不想却被紧紧握住,米扬被直直盯着,像是要被看穿一般。
匆忙赶到的苏笑天和小夏正巧赶上这一幕,看着显示器中宛若电影的画面,苏笑天径直走向总导演,小声请求暂停。总导演一声“cut”,米扬慌张将手抽出,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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