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MV拍摄会议,回到办公室的苏笑天看见桌上手机显示严朗月的一通未接来电,立即拨了回去。电话接通,严朗月告诉他歌曲完成了,但情绪却异常低落。
之前每次完成新歌,严朗月都激动得像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这次情绪实在太不对劲。苏笑天好言细语询问原因,却被严朗月反问有没有小夏的联系方式,要不要寄给米扬公司一份。
说是寄给公司,不过是想米扬听到,她有米扬的号码,却要问小夏的联系方式,苏笑天立刻明白米扬做了答应自己的事,和严朗月断了联系。
苏笑天说自己会联系小夏,将歌曲发过去,不用她操心。挂断电话,他便立即联系韩振,电话接通后直接问道:“米扬助理夏小姐的电话,你是不是有?”
“你怎么知道!”手机传来震惊一喊。
苏笑天无奈叹气:“你们一个个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话。算了,交代你个事儿,月姐要是找你要夏小姐的联系方式,记着不能给。”
“为……”
苏笑天咬牙切齿:“别问为什么,给了回头我就砍死你!”
“明白!”怕死的韩振惊慌失措挂断电话,抬头四周环顾才发现刚刚还在录音室的严朗月不见了。韩振找到天台,严朗月果然坐在天台台阶中央,抬头望着星空出神。
韩振走上前坐下:“月姐,想什么呢?”
出神的严朗月低头看了看手机,按亮又按灭:“韩振,你说对一个人,能既嫌弃又想靠近吗?”
“嫌弃?”韩振眉头紧皱,“要是不喜欢的人,根本不会想靠近吧。”
严朗月恍然:“是啊,讨厌才会远离。原来,她已经厌恶到这种地步了。”
“月姐说的是谁……”严朗月缓缓起身,旁若无人般垂头离开,半点听不见身后韩振一声声呼喊,只留韩振一头雾水坐在原地,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小夏和严朗月有什么过节。
歌曲完成后,严朗月久违回到家中,瘫倒在沙发上。没有苏笑天,严朗月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只能像粉丝一样去翻开她的微博,微博上除了电视宣传和杂志拍摄再无其他。打开电视,才发现《天涯明月》已经播完了,本想看一下结局,却发现下面推荐的林空和米扬二人综艺。
说是综艺,不如是两人四处逛玩的vlog,扎眼的爱心、刺眼的粉红色,让严朗月逐渐烦躁,按下播放键,手指一直不听按着快进,一集又一集,看着屏幕上亲密的两人,严朗月越来越愤怒,最终猛地一下将遥控器扔在沙发上,不小心压到开关键,电视应声关闭。
良久,喘着粗气的严朗月慢慢冷静下来,捡起遥控器,再次打开观看。即便一旁的林空让她咬牙切齿,她还是认真看了下去,因为除了这个,她再无法了解米扬近况。
忙完MV事前准备的苏笑天,终于在需要拍摄封面时想起了被丢在家的严朗月。苏笑天来接人,问了生活助理才知道严朗月这大半月根本没出过家,连录音室都没去一趟。每天瘫在家里,从电视看到电影,再看到纪录片,现在正在看动物世界……
苏笑天眉头越来越皱,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鬼知道这祖宗又在发什么疯。推门一进屋,桌上摆满了薯片、可乐等垃圾食品,穿着睡衣,一脸邋遢的严朗月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苏笑天走上前,心里已经在烦恼该怎么把人带去健身房了。
“春天,又到了万物……”电视果然在放着《动物世界》,苏笑天粗略瞥了一眼,似乎是在讲春天动物大迁徙。苏笑天直接拔了电源线,抢在严朗月发火前指着她道:“明天就得拍封面,零食放下,跟我去健身房。”
严朗月放下零食,万般怨念得盯着苏笑天,一动不动。苏笑天无奈长叹,走上前坐下:“月姐,这些日子我也算还您清静了,您要是再为难我可不地道。”
“我跟你去,不过……”严朗月思索片刻,开口道,“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容不得苏笑天拒绝,严朗月拿起身旁的手机,拨通电话,手机里传来熟悉的空号的提示,严朗月每天都要听一遍的提示。
苏笑天转移话题:“我号码能打通。”
“是米扬。”严朗月挂断,颓废得将手机扔到一旁,“我不明白。”
苏笑天笑笑:“这有什么难明白的。月姐,您和人家米小姐算朋友吗?”
严朗月思索片刻,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苏笑天继续道,“米小姐顶多把您当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谁愿意把工作上的人际带到自己私生活里。再加上您和人家的合作还有些不愉快,人家不想联系也是理所应当。”
严朗月摇头:“她没有私生活,她的一切都是为工作服务。我对她有利用价值,可她却舍弃了。”
苏笑天目光躲闪,紧张吞了吞口水,勉强扯出笑容:“这不正也合了您的心意,反正您也不想炒CP。只要忍过MV拍摄,一切就都结束了。”
“问题就在这里,”严朗月看向苏笑天,无比认真,“我并不开心。甚至过了这么多天后,我反倒越来越烦闷。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比起原因,我更想知道她的动向。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么关注她?”
“大概是太闲了……”
严朗月一个白眼,不理会苏笑天继续道:“为了寻找原因,我开始了解各种心理知识。从心理题材的电视、电影,最后看到纪录片。直到一天,看见电视上在播《动物世界》。”
创作者的脑回路永远清奇,苏笑天见怪不怪,安下心来。他还是高估了严朗月的正常,按照她的思考,这辈子她也找不到正解。
“所以,找到答案了?”
严朗月一本正经:“大自然中,动物之间的情感关系简化后无非两种,天敌与吸引。天敌,竞争关系,提供生存基础。吸引,配偶关系,提供繁殖所需。我和米扬,一个唱歌,一个演戏,她不是我的食物,那就只剩一种解释,我被她所吸引。”
苏笑天听得一愣一愣。
“转化成人类情感,那应该是爱情。”由此推理,严朗月得出结论,“我应该是喜欢她,对吧。”
苏笑天目瞪口呆,脑子当场宕机:“等……等等,月姐……您确定这些天看的是《动物世界》?”
“人类原本就是动物。”
对于新事物,严朗月永远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自洽逻辑,任何人都无法将多数人的逻辑强加入内,想要说服她,就必须按照她的逻辑来。
苏笑天思索片刻,开始反驳:“吸引是为繁衍需要,您和米扬小姐为同性,如何繁衍?人确实是动物,但人属于进化的高级动物,情感关系又怎么能跟动物一样呢。”
“男人和女人都是人,人喜欢上人是本能,这便是人进化所得,让感情在依从本能的同时脱离繁衍的生殖需要。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喜欢上身为同性的米扬,而不局限于异性。比如对你,我就没有半点心动。”
苏笑天叹息扶额,按她的逻辑来,他根本说不赢,烦躁道:“那您怎么就觉得是喜欢上人家了呢,说不定……说不定是想成为朋友……”
“笑天,我跟你就是朋友。”严朗月反驳。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喜欢?”
“那你怎么确定不是喜欢?”
……
苏笑天哑口无言。见苏笑天不说话,严朗月便起身准备去换衣服,不想身后传来苏笑天崩溃大喊:“就算……就算您喜欢人家,人家就喜欢您吗?”
“她连号码都不肯给我,能喜欢吗。”严朗月垂下头来。
苏笑天渐渐露出笑容:“就是嘛,喜欢这事儿,得两情相悦才行,不然就是给人家添麻烦,您也不想给米小姐添麻烦吧。”
严朗月猛然抬起头,表情明朗:“笑天,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办?”苏笑天疑惑问道。
“既然要两情相悦,我就得付诸行动才行。”严朗月快步上楼,一扫之前的阴霾。
苏笑天惊吓道:“您……您到底想做什么?”
“求偶。”
望着严朗月上楼的背影,苏笑天越想越气,拿出手机咬牙切齿道:“马上找个师傅,给我把这里的电视搬走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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