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连绵不绝的雨水天气烦人的很。空气中的潮湿天气总有种让人无端烦躁的神奇能力。尹南星最近俗事缠身心情不佳，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
这学期末有个汇报演出，他即将要和一路学长学姐同台，这是个绝佳机会锻炼表演能力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前段时间请的假多了。只能现在恶补。于是在其他同学上完专业课之后，利用课余时间，他还得跑舞房加紧练习。
和某人的斗智斗勇的追逐大战也战况火热。
秦斯凯在那次一起吃饭过后更变本加厉，他应该是通过于敏川把尹南星的底细摸的更透彻了。跨校区天天蹭课乐此不疲。
他长的人模人样气质独特，又是个拥有强烈气息的alpha，时间一长，换作谁也会好奇。有好事的女孩子看出些端倪，大胆去问，倒是换来了秦同学对着班里的尹同学若有深思的笑。
尹南星当然对一切视而不见，到头来还是秦大混蛋惹得一片人心疼。有人甚至已经在猜测尹南星还没有分化的隐藏性别是什么，更离谱的还有说大概秦斯凯喜欢的是alpha，是尹同学这种类型。
秦斯凯都没做正面回应。
尹南星觉得他心思深不可测，海底针一般虚无缥缈。他想一旦秦斯凯的口风略有松动，他们之间秘密怕就要大白于众。
论筹码和算计终究还是对方更多，他没有多余精力去陪秦斯凯玩什么爱情游戏，只能不动声色的躲着来。
最近他没怎么造访让尹南星略微松下一口气。
尽管如此自己的异样还是不能刻意忽视。
网上说被标记了发情期会进入一段时间的紊乱。而秦斯凯每次靠近也间接证明了这点。
他的身体正在信息素的支配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远去。想到这些，尹南星突然之间失了力气，练舞时舒展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眼里浮现出了项凌晖含笑的眉眼。心里爬出了一丝恐慌。
于敏川在闭关完成了一副大作之后主动来找了尹南星，他对艺术大楼熟悉的不得了，极短时间内准确的找到了尹南星所在何处。
他强制把人拉出来，那人还不情不愿的，心不在焉的跟在后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敏川还在喋喋不休的一路以理服人，也不知道自己那套劳逸结合的理论对方有没有听进去。
没得到实质性的回应，于敏川回头，和人面面相觑着，“我看你最近练舞都要练傻了。”
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会尹南星，再颇为语重心长的说，“脸色都不太好了。”
尹南星倒是被他这副小老头的做派给逗笑了，脸也不冷着了，“我看你才是哥吧，这么操心。”
于敏川带他来的地方在学校后门老街上路边，一栋不算新的矮楼里。平时偶尔路过的时候也能匆匆瞥上一眼。
没有招牌，大门常年紧锁，不露天光，散发着生人勿近神秘气息。欲盖弥彰的是，门口墙体上张力十足的涂鸦:某个知名的音乐人戴了个类似是雷锋帽的帽子，目光坚定直视前方。
底下还有显眼大字“为人民服务”。
他们进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尹南星不知道这里具体开放的时间，但他们进入的很顺利。
走过一小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尹南星看到了一个和外边截然不同的世界，属于地下负一层的深藏不露的狂欢之地。
音箱声说话声口哨声等等混杂在一起闹得耳边一片嗡嗡声，于敏川的介绍也只能听到个只言片语。
尹南星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老板是黎弘的朋友...”
“他们今天要上台...”
......
尹南星靠过去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个所以然，他刚想开口再问，突然于敏川抓住他手臂激动地喊，
“你看你看！！”
他把目光转到像是表演的舞台上，原来是到了黎弘出场，他今天穿了oversize的卫衣配棒球帽，swag感十足。
他平时傻里傻气的，站上台上那一刻眼神凌厉了起来，忽然变得有些陌生。
按照目前看到的情况来分析，尹南星猜测现在应该是地下rapper们定期开展的聚会，用分组对抗的活动来切磋交流实力。
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学校那些学院派的表演，但真和玩地下的比，实力悬殊巨大。
他不由地被吸引住了。
尹南星对这类文化知之甚少，只能凭着感官的喜恶笨拙地欣赏着。气氛炒得越来越热，空气中自由冲撞着的各种气味多少让他有点难受。
莫名的发热现在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
他靠到于敏川耳边轻轻说，“这里好闷。”
“是嘛...！”于敏川已经完全亢奋了，眼里闪着热爱的光，“我今天打了抑制剂不怕，这里大多数是alpha和beta。我才不敢带没□□的小o来呢。”
他说着拍拍尹南星的肩膀再道，
“你还没分化不要紧的，趁着不受影响的时候好好放纵一把啊！”说完还wink了一下。
尹南星默默噤了声，捏紧拳头有苦难言，他只觉得于敏川就快坑死他了。
他得想办法离开，至少暂时找个人少的地方避避。
事与愿违，抬脚欲走，相反方向的人们反而涌了上来，并且忽而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
“秦斯凯！”
有人大声高呼，人群沸腾起来，口哨声起此彼伏，还有激动的把帽子脱了扔上台去。
尹南星眼见路被堵死，只能回到原位。
运气太背，刚想跑路就遇上了人气top，想走也难了。尹南星懊恼片刻，颇为郁闷的往向台上看，直到在稍微聚光的台上，他才看清了拥有一票追随者的这位是谁。
与传统印象中的程序员形象相去甚远。
秦斯凯把平时戴的眼镜摘了，换上了皮质夹克。他本就白，在昏暗的光线下反而透出种冷冷的病弱苍白。但是他喉间发出来的音色却极具力量美感，全然不见平时和人说话时的漫不经心。
他比黎弘的嗓音更低沉些，不似其的略带沙哑，而是更为醇厚。他握麦的姿势和微抬的下巴形成的角度刚好把薄唇掩盖住，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随着歌词的收尾，目光不带感情地在底下扫了一圈，像个睥睨众生的王。
尹南星确信自己和他对视了。
秦斯凯这一眼没有停顿，世界却仿佛按下暂停键。周围一切褪去色彩，转化为黑白，尹南星感觉耳边声音也正在逐渐消亡，最后变成一串忙音。
他低下头逃似的跑开了。
大多数人都比尹南星更熟悉这里。被轻易发现也合乎情理。他正独坐在喧闹人声之外的楼梯上，走近些看才会发现他有些微微的颤抖。
还有多久才能熬过这阵奇怪的发热他不知道，能做的是尽可能保持清醒不让人看出问题。所以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条件警觉。
条件反射似的抬眼，靠近来的还有熟悉的信息素。
秦斯凯有双玉石一样莹润的脚踝。
关上门后尹南星才有所反应，他又再一次被人带走了。楼上有很多房间，秦斯凯是这的熟人，自然进出自如。
秦斯凯虚虚地把人半抱着靠在玄关那，再靠近深深地嗅了一口。
“最近写代码累死了，没时间找你。”他笑着说，温柔耐心地像是男朋友在为失约而道歉。
“没想到你来找我了。”
尹南星被噎得说不出话，心想这误会可是越来越大了，再听到这人后边的脑补过度，又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好像无声地在说，你丫要写程序还有时间来这装逼?！
秦斯凯似乎看出他眼神的意思，又开口解释着，“我是一写完作业就来了，劳逸结合。”
果然是能迅速和于敏川两口子“打得火热”的人，理论都是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
“和我没关系。”
尹南星冷冰冰回了一句，示意他松开。
这人的信息素把他淹没的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
“看你有点不对劲，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你发情了...?”
尹南星分分钟想撞墙，为什么这人关键时候总开窍的如此及时。瞳孔震动了一瞬，别过脸去不看他，在他怀里动地更厉害。
“没有！”
现在也没有抑制剂可用，秦斯凯自认为自制力还可以，这时候绝对不可能直接脱裤子把人上了，他略过尹南星的挣扎，拨开他颈上的碎发，那晚不知轻重，那里的伤口还很明显。
尹南星还在扭动着要出来，擦枪走火的，几番下来没火也给磨出来了。
“再动我就亲你了...”
他语气带了些故作凶恶的味道，倒真把人唬住了，尹南星睁大眼愣愣的看他，乖乖安静了。
秦斯凯对他的味道同样想念，食指指腹柔柔地摩挲着他的下颌，他笑着说，“放松。”
两股呼吸交缠在一起，秦斯凯把唇覆上去，一个留于表面的浅吻，只短短维持了几秒，尹南星却意外地被安抚了，秦斯凯见状才小心翼翼撬开他的口腔，舌尖再进一步试探。
尹南星眼里慢慢蒙了一层雾气，沉沦的毫不自知，任由对方信息素长驱直入，他早已分辨不清。
秦斯凯也有点动情，迷离之际也没忘要去锁门，没想到门“咔哒”一声自己就打开了。
陌生男人胳膊肘正挣着门框，他微微垂了头，脸上泛着酒气的朱色，笑着对秦斯凯说，
“找不到打火机了，到你这借个火。”
他没骨头似的依靠着，勾起唇角笑，尹南星只想到一个词，媚骨天成。
他应该是发现了还有一个人，秦斯凯再眼疾手快把人藏到身后也无济于事。
随后尹南星又听到男人对秦斯凯说话，带着快笑出来的气声，“好像坏了你的好事哦～”
尹南星睁大了眼睛，他忽然感觉有什么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水汽贯胸而过，连带着他那颗心，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听到秦斯凯刚叫了句哥又被打断。
“啊...我喝了点酒，忘了走到哪去了...”
男人又微微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撑着门框走了两步，一侧身看到了躲在秦斯凯后边的尹南星。
他盯着尹南星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去捏了捏尹南星的脸颊。
近距离之下，尹南星几乎被他的脸震慑到无法呼吸。他很好看，标志到一时间找不出形容词来描述。从长发到薄唇，似乎没有什么比他醉酒后迷离的眼神更具有诱惑力了。
“恩，比小秦可爱。”
他自顾自地吐槽了句，然后再摇摇晃晃的离开。
尹南星看着他背影半天没回过神。
“别看了，他是这的老板娘。”
秦斯凯好意提醒着。
尹南星这才略带慌忙地把自己失礼的目光收回来，他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领口，准备开门离开，脚踏出门外一步，听到背后秦斯凯的声音，
“我都帮了你两次了，连声谢谢也没有吗?”
秦斯凯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戏谑作风，嘴角一抹邪笑张扬得很。
尹南星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会有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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