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溃不成军

等凌准开完短会回来,徐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会议室。

她刚才拿来的点心时湛一口没动,凌准转头看人,时湛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发呆。

“不饿?”凌准问他,“想什么呢?”

原本时湛还沉溺在凌准狼狈的过去中,现在却突然被抽离出来,强装淡定的回了句:“不太饿,困了。没想什么。”

“怎么?”凌准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上班的穿搭一点都不像个白领,总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针织衫外套,看透一切的问时湛,“徐阿姨又给你讲我凄苦的创业史了?”

时湛被他戳中心事还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

凌准却不以为意,手下还敲着键盘:“正常。也许她早猜到我要这么干了。”

“你的身体也真的坏了很多次。”时湛没好气儿地小声说,“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凌准说:“创业么,哪有轻轻松松就成功的,换做我也一样。”

如果凌准肯接受凌在洲的钱,彻底躺平摆烂,就算创业估计也成功不了。有时候缺的就是一股劲儿。

时湛没说,可却真的心疼:“你就是活该。”

凌准被他逗笑,眼神还在满屏的编程代码上,一面点头附和他说:“嗯,我活该。”

忽然凌准像是想起来什么:“你那张国外的卡真的折了?”

“是啊。”时湛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曲丹不知道在忙什么名媛交际,最近顾不上管我,过两天发现了就该满交际圈轰炸了。”

“怎么轰炸?”

“重金悬赏,全网寻找废儿子呗。”时湛换了个姿势坐正,“开玩笑,找不着我估计就该轰炸我爸了,她知道我来京华之后就每天疑神疑鬼的。”

时修宴也不知道时湛到了京华。

凌准问他:“你不准备和你爸说?”

一直藏着根本不是事儿。时湛只要没回到美国,没回到曲丹身边,曲丹一定就会发了疯的找人。

时湛似乎并没有那么在乎,回答凌准说:“没做好准备,也没到时候。”

他这六年鲜少联系时修宴,每次都是时修宴主动联系他。起初时湛过不去那个坎儿,认为自己被抛弃了,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没等到他自己想明白就又得了焦虑症,每天不是失眠就是嗜睡,要么就是在艰难的进食后冲进厕所吐到昏天黑地。所有清醒的时间都在学习和做心理咨询。

他那忙着拯救老百姓生命的老父亲每天日理万机,估计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时湛生过这么一场大病。

“他们不知道挺好的。”时湛无奈地说,“老时同志一辈子都没为我操过几次心,让他知道了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没准他都不愿意要我。”

时湛笑着作了一个听起来十分悲怆的假设,时少爷洒脱到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的生命里最好只有凌准一个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哥。”时湛起身坐到了凌准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隔着电脑看着他,“我这些年存了点钱。”

“怎么了?”凌准说,“我要给我交房费?”

“又不是不行,反正我没你那么高尚。”这大概是时湛这辈子最无耻的一句话,“曲丹给都给了,我不花白不花。我把这钱给你,也够我在你房子里住到死了。”

凌准很介意他说“死”这个字,不满的斥责他:“胡说八道。”

时湛看不见凌准电脑上在干什么,只见凌准中途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在旁边的台式机上面操作了几下又很快将电脑关掉。

生病之后,时湛现在注意力很难集中,走神的时候听见凌准无厘头地问了他一句:“在美国都爱吃什么?”

这句话算是问住他了,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

“我不记得。”时湛说,“一般管家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好吃,但能充饥,我也没挑过。”

“美国西餐厅这么多,就没有一道你爱吃的菜?”

时湛沉默了几秒,好像是真的在回想这六年的饮食。然后他做了个结论:“我没有在外面下过馆子。”

他说的这句话,凌准真的很难相信。

从前在他身边的时少爷对于饮食很挑,每天的饭菜里必须有甜口菜。徐阿姨做饭每天都不重样,但荤菜不是糖醋排骨、糖醋里脊就是可乐鸡翅和松鼠桂鱼。

时湛经常随口提道自己想吃什么,然后这道菜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饭桌上。哪怕是凌在洲这样忙碌的董事长,也会因为时湛一句“想吃凌爸做的糖醋排骨”,到家就戴上围裙开始下厨亲力亲为。

“六年,没有下过馆子?”凌准问他,“你不和同学一起吃饭吗?”

时湛显然是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同学都不熟,连能算得上是朋友的都没有。”

“再加上曲丹根本不让我出去吃饭,哪怕是家庭聚餐之类的也没有,这些都没有我的事。”时湛说,“她这人就是这么奇怪,生怕我会跑了一样。”

凌准难以理解,时湛居然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一种和被囚禁比起来没什么区别的生活。不允许时湛见人、交友,不允许他社交,不允许他拥有自己的生活。

在美国的这六年,时湛是真真正正的活成了曲丹的附属品。

凌准默默地在手机上,将定的一家西餐馆退掉,换成了京华市的一家老字号饭店。

“晚上约了段之途他们吃饭。”凌准说,“吃中餐。”

时湛点点头,百无聊赖的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感叹:“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再见一面,就好像还是十七岁一样。”

他也是这几天才从凌准口中得知,时湛没想到段之途真的子承父业考进了警校,正走着做刑警的路;他也不会想到程执如今会在凌准的公司里工作;更没想到宁栀亦成了一名才貌双全的建筑设计师。

所有人都走在一条正轨上,为了自己的梦想,辛劳又满足的奋斗了这么多年。

只有自己停在了原地,一睁眼,好像还是十七岁那年。

“十七岁的时少爷。”凌准合上笔记本电脑,“麻烦你去喊二百五十岁的程执下班,然后去找一千岁的段之途吃饭了。”

时湛被他哥如今这些暴涨的幽默细胞逗笑,顺从地回答他:“得令。”

明明已经特意定在老字号饭店里吃饭了,当凌准看见段之途又拿了两瓶酒进来的时候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凌准问他:“没有酒你活不了了?”

段之途也很无奈,将手里的不知名洋酒放在桌上:“你不是说去外国餐厅吗?我特意整了点牛逼的,怎么一眨眼又变成中餐厅了?你早说我就拿白酒来了。”

凌准没和时湛说过去外国餐厅的事,临时决定要换的中餐厅,只能找个蹩脚的借口:“胃不舒服,咽不下去洋餐。”

“您可真是个娇气的总裁。”段之途说,“行了,我拿都拿了,你就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时湛把凌准随便找的借口全当真记在了心里,眼疾手快的找服务生要了杯热茶,默不作声的一边听着他们几个抬杠一边给凌准倒了一杯推到他跟前。

凌准被他这实诚的模样逗道:“干什么?”

“你不是不舒服吗。”时湛小声说,“没事儿,我今天没吃药,我跟他喝。”

凌准一听他这话就来气,彼时还真觉得难受了:“你自己断药了?”

“就一天,没事儿。”时湛不以为意,“没这么严重。”

凌准觉得时湛就是上天派来揪着他心脏气他的。

见凌准正扶着额头点菜没管他,时湛还真跟段之途一起看起了新鲜玩意。他看见段之途在服务生奇怪的目光中拿出两瓶洋酒,又拿出了海盐、冻柠檬片,还有一瓶拿铁咖啡。

他将海盐和冻柠檬片丢进一杯酒里,咖啡兑入另一杯酒里。时湛先后品尝之后整张嘴都被酒香和咖香淹没。

“怎么样?不错吧?”段之途说,“这还是老魏教我的呢,你记不记得高二的时候咱们去KTV,他就是这么怼的酒。”

原来还有人和时湛一样,再次历经这些事物和回忆,就能想起曾经最无忧无虑的几年。

于是他们相见恨晚似的,全然忽视掉了凌准给他递的所有眼神,一晚上的时间让他又变成了曾经那个酒鬼。

当饭局结束之后凌准领着浑身酒气的时湛上车的时候,喝了个微醺的时湛还在尝试用手指舒展开凌准的眉头。

“酒量挺好啊?”凌准拉着他上了车,带着怒意问他,“你断了几天药?”

“一天。”

时湛现在还有些理智,还能正常说话也没耍酒疯。他差不多六年没再喝过酒,可见酒量还是退化了一些。

“说实话。”

公司的司机被这样的老板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

“......”时湛转了个身,面朝着另一边的车窗户,十分不情愿的坦白道,“从回来到现在,都没吃药。”

很好。

凌准就是再没有医学常识,也知晓时湛这是私自断药。是要出问题的。今晚他一忍再忍,眼看着马上就要忍无可忍了。司机一路畅通无阻的把他们送到家,凌准一下车就放弃忍耐,十分粗暴地将时湛怼进了自己的别墅里。

时湛的全身被今晚饮酒过量而四散的酒味冲刷,进了屋就嚷嚷着要洗澡,而凌准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一下把他搡进客房,动作十分暴戾。

“撒谎、逞强。”凌准把他按在客房墙边的懒人沙发上质问道,“惯了你两天就又无法无天了?”

凌准也拿了一晚上酒杯,杯里就没空过。时湛自知理亏,又担心,还记着凌准胃不舒服,什么也不敢说,只顾着伸手想摸摸他的肚子。

他冰凉的手一沾到凌准的皮肤上,就感受到凌准轻微颤抖了一下。

仅仅是这一个小动作,就让他哥欲罢不能了。

“哥,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时湛算是彻底找到了能治凌准的法子,“难道还不行么?”

凌准被他这一句话噎得死死的。这些年心里憋着的所有情绪,愤怒也好,崩溃也罢,此刻措手不及地全部被时湛全部撕开,翻涌而出。

凌准毫不留情地用手拎起时湛的T恤领口,把他整个人压在落地窗边,压在自己身下。

凌准说:“虽然我的驾照已经拿了六年,却还是不能在晋江合法驾驶。所以我决定换一条路开,让他们再也不限我的行。”

海盐柠檬龙舌兰,冰镇拿铁白兰地。

朋友们,我彻底忙起来了,日更暂时结束了哈~上学的宝子新学期加油,工作的宝子努力搬砖。九月开始随心更了哈,我再啰嗦一遍十月七号之前会正式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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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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