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嬉嬉闹闹地到了路迟意家门口,方艳华给开的门。
“一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思野?你也来啦!这两位是……”
路迟意一边放下书包一边给她介绍:“这都我班上的同学,陈愠,徐子浩。陈愠就住我们巷子尾那边,你之前还跟我提过人家学习好呢!我之前经常跑他那去向他学习来着。”
方艳华点了点头,笑得格外灿烂:“哦,陈愠啊,我知道,你们年级第一那个。快进来坐快进来坐,不用脱鞋了,待会阿姨扫一下就是了。”
“不用啦妈,我们就是来放书包,待会我们想去巷尾那边玩会,估计玩到十二点多才回来。”
方艳华刚想开口训她两句,但一抬眼看到四个孩子四双眼睛巴巴地望着自己,一时又不好发作。
“行,那你记得小心点啊,别玩太晚,现在这边也不怎么安全,你和思野两个女孩子家家的,注意点。”说着,又从厨房里掏了好几袋零食出来,递给两个男生:“待这么久估计也会饿,这些你们拿去吃,顶顶肚子。”
“妈!你也太好了吧!”路迟意一下子扑到她怀里,软着嗓子撒娇。
方艳华笑得温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那些是你未来两个月的零食。”
路迟意一僵:“……”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到达了空地,古老而高大的梧桐树就那样立在那里,让路迟意不由得想起来上次被混混追着跑的事情。
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愠注意到了她的动静,下意识望向她那边,眉梢轻挑:“怎么了?”
路迟意敛了一下笑意,“我想起来上次我们被人追着跑的事情。”
这么一说,穆思野和徐子浩也想起来了,相继哈哈大笑,开始怀念起那时候的事情。
“你还别说,那会真的跟拍武打戏一样,嘿嘿哈哈左一拳右一个的。”徐子浩一边帮穆思野背着书包,一边帮她拿打火机点燃仙女棒,“等我死了我一定要在我墓碑上刻上我一打三的英勇事迹,然后子子孙孙代代相传!”
“得了吧你。”穆思野一手一根点燃的仙女棒,把两根都递给旁边的路迟意后,嘴里不屑地嗤了一声,“当时跑得比谁都快,当逃兵倒是第一名。”
徐子浩不服,跟她又斗嘴了起来。
路迟意听着他俩一人一句吵个没停的声音,也不站边,习以为常地拿着自己的仙女棒,眉眼弯弯地在一旁乖乖玩着。
陈愠看着她的侧颜,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目光有多温柔。
少女的侧脸在仙女棒星星点点的光芒衬托下,犹如掉落凡间的神明少女,眼睛弯弯似月牙,鼻子小巧,嘴唇晶莹得如同樱桃般引人遐想。
“陈愠,要一起吗?”
神明少女倏然转头抬眼望向自己,声音清脆的如同清晨流淌着泉水的小溪。
只见她一双杏眼清澈得不含半分杂质,眸子带笑。
陈愠的心头似是漏了一拍。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的神色,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根仙女棒,“好。”
几人手里拿着仙女棒,在空中胡乱挥舞,笑得东倒西歪谈天论地,天地间的昏暗仿佛是为了给他们闪亮的青春做衬托。
就在几人累得闹腾不起来,零食也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穆思野调的闹钟适时地“滴滴滴”响了起来。
“快快快,还有三十秒就要到新年了!”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新年快乐!!”
四人欢呼一声,不约而同地说出“新年快乐”。
霎时间,漆黑的夜空炸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浪花,四周响起了连绵不断的鞭炮声。
抬头望着天空转瞬即逝的花火,路迟意心里暖洋洋的,趁着徐子浩和穆思野都抬头看烟花没空搭理自己这边动静的功夫,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陈愠的衣角。
“哎,陈愠。”
“新年快乐。”
陈愠转头看向她,发现她只露个侧脸给自己看,压根没看向自己。
白净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烟火照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粉红粉红的,一直蔓延到耳朵。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说话的时候有些许热气洒在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痒痒的。
四周烟火声鞭炮声谈话声连绵,可她的天地间却似乎只剩下陈愠温润的嗓音——
“嗯,新年快乐。”
“一一。”
她心下一悸,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面对面拉得很近很近。
近到她几乎能看到陈愠脸上白色的小绒毛。
天上的烟花接连不断,颜色各异的光打在两人脸上,不断地变幻出各种色彩。
路迟意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路迟意。”
“今天的比赛,你好像还没夸我呢。”
路迟意愣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在这么喧闹的环境下听错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听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什么?”
陈愠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睛里只有疑惑和懵懂的神情后,这才肯定她不是在装傻。
而是真的傻。
他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泄愤般想要使劲捏一把,可真触碰到了她细腻极弹的肌肤后,又舍不得下手了。
只轻轻捏了一下。
“傻子。”
仿佛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一般,陈愠很快就收回身子仰头去看天空上炸开的一朵朵烟花。
侧颜让人只想感慨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
他是上帝偏爱的宠儿。
路迟意望着他,只觉得这一刻将永远铭记在自己的脑海里。
在后来的无数个岁月里,她依旧找不到能比拟这位如烟花一般绚烂的少年。
他惊艳了她的整个青春。
那天晚上,路迟意坐在窗前的书桌,盯着一片空白的日记本迟迟未见下笔。
许久后,她才执笔在页面上郑重地写道——
十九岁的少年熠熠发光,
而十九岁的陈愠就是光。
元旦过后,天气愈发寒冷,凌冽的寒风呼啸着卷席大地,尖锐的呼啸声吹过大树,树枝上的挂雪摇摇欲坠,整个世界仿佛裹上了一张雪白的棉被。
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距离高考的日子却越来越短促,没等他们从元旦假期的喜悦中抽离出来,很快就又迎来了一次月考。
这段时间陈愠肉眼可见的疲惫,在学校要不停地学习,放学了不仅要去摆摊,偶尔还得抽空给路迟意补习,晚上收摊后甚至还去便利店咖啡馆里做兼职,补贴家用。
那是某天路迟意在和陈愠闲聊时无意中得知的,原来陈愠还有个远在井延市的爷爷。
而他爷爷如今身体不大好,原本每个月勉强能维持生活的退休金不足以支撑他看病,陈愠这才不得不多大几份工,除开自己的花销外,还得寄过去给远在他市的爷爷。
路迟意听罢,心里一片怅然,不知道如何安慰。
可陈愠却从未抱怨生活的不公,只是一如既往地一副闲散模样,日复一日地做着他的煎饼果子,勤勤恳恳又踏踏实实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似乎总有一种打不倒的韧劲,风愈大他站得愈笔直,如同松柏一般傲立在呼啸的大雪中。
只是在月考成绩出来后,陈愠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掉到了年级18。
这一消息比路迟意物理上90还要不可信。
可是成绩榜上就是真真实实地贴着那一行大字,而原本千年老二的张皓轩也总算如愿地重新攀上了第一的宝座。
这一消息可是让他们班的班主任江老师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一把,哼哧哼哧地抱着水壶一天到晚围着莫旭江办公桌的位置转,嘴里还不忘炫耀:“唉,我们班的小张啊,就是争气,我早看他就是个好苗子,是个能冲刺清华的,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哎?你们班的那个谁……陈愠是吧?怎么回事?我听说他这次大退步了呀!都掉到十名开外了……老莫,你这不行啊,要多关心关心学生的学习状态,这点你可以请教我一下,我又不是不教你。”
莫旭江浑然当他放屁,懒得搭理他,继续批改自己桌面上的卷子,只是从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哼哧”狠狠地表达了他的不屑。
路迟意得知这一消息后,第一反应是穆思野在开她玩笑。
等穆思野把她带到榜单前再三确认一番后,她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陈愠怎么可能语文只考了81?”
“该不会是老师把成绩搞错了吧?我们去找老莫问清楚。”
就在她转身准备去找莫旭江时,穆思野即使拉住了她的衣角:“一一,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她把路迟意拉到一旁,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听说陈愠考语文的时候睡着了,作文都没写完。”
说起来穆思野也觉得奇怪,毕竟陈愠看上去不像是那种考试都能睡着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居然考试也能睡着。”
“哦,徐浩就算了,他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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