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岑烟看着木雕,眉眼神态像极了自己,她抬头想夸赞几句,却见妇人连同身边的人在拜自己,岑烟道:“怎么拜我……”
妇人道:“娘娘收留我们,还给饭吃给房子住,不是女菩萨是什么?”
其余人应和道:“是啊是啊,多谢娘娘!”
岑烟连忙挪开一步,心道千万别这么比喻折寿啊!
她咳了声,让大家免礼:“诸位,住在这里这么久,可感到不适?”
老妇人道:“没有没有!咱们住的舒服着呢!”
另一人说:“说实话一开始有些忧心,就是……那些传闻嘛。可如今身在此地,我不光好好的,还胖了!可见什么鬼城毒气都是谣言罢了!”
“并非谣言。”
岑烟却道,众人惊讶,岑烟将霉菌科普给众人,迷信总该由科学破除,众人听完解释叹道:“原来有此隐情!娘娘真是博学多闻,真菩萨啊!!!”
说完又拜了起来,这回人更多,岑烟直接开溜,逃了一段路却又折返回去,问那老妇人。
“您什么都会雕吗?”
那老妇人笑道:“老婆子别的不中用,雕木头不在话下,什么花鸟鱼虫,娘子郎君都能雕,娘娘您想雕什么?”
岑烟看着自己的木雕说:“我对雕刻颇感兴趣,得空请您入行宫,您教教我。”
【你又有什么奸计?】
系统跳出来说,岑烟道:“你怎么这么看我?我只是突然觉得,燕还的名声也很重要。不是说他父母因为战败,民间对他们一家颇有微词吗?我得想几句口号,或者歌谣传唱出去,为他正名。”
【可以。】
岑烟:“皇权变更通常得来点封建迷信,你说我们搞什么比较好?刻石头还是弄点鬼神之说还是鱼肚子里藏布条?”
【造势不在创新,有用就行。】
岑烟同意:“有道理,还是刻石头吧,简单干脆不容易出意外。将来起事最好来点核心标语,方便传唱,你说喊什么好?清君侧复山河,大庸属于人民群众怎么样?”
【现在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岑烟看着远方天空说:“未雨绸缪嘛。”
话音刚落,天空泛起滚雷,大雨将至,岑烟把小宝叫了回来。这场雨来得迅猛,竟足足下了七日,鎏金城整修的工作也被迫停工,岑烟不得出门,百无聊赖,干脆叫来老妇人学木雕。
很巧的是,妇人也姓邝,这么小众的姓居然也能撞上。岑烟向燕还介绍邝婆婆,燕还一听这个姓,嘴角先抽了抽,才和邝婆婆点头招呼。
岑烟还不忘邝仙舟,问道:“诶,找到邝先生没有?”
燕还道:“真有此人?”
岑烟感觉到了他的敷衍,说:“你是不是不想找他?”
燕还道:“为什么非要他呢?”
因为他是重要的谋士啊男主!岑烟当然不能这样说:“聪明人自然要请来为我们所用。”
燕还:“为我所用还是为娘娘所用?”
岑烟:“啧!”
燕还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派人继续找,好好找,用心找。”
岑烟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少敷衍我!”
燕还揉了揉被她拍的地方,嘴角含笑轻搂住岑烟:“娘娘别生气,您就非要这个邝仙舟吗?李仙舟刘仙舟赵仙舟不行?”
岑烟把他的手挪开:“不行,非要这个。”
“好吧,好吧。”燕还叹息道:“你这么坚持,我还真得找来,看看此人究竟是生了三只眼睛,还是两张嘴,这么惹你挂心。”
二人讨论的声音很轻,这时坐在不远处的邝婆婆突然笑了声道:“原来娘娘和殿下也和寻常百姓一样打闹。”
听她这样说,岑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离燕还坐得远了点。燕还却跟着挪,黏着岑烟道:“其实我也会雕,你做什么不问我呢?”
岑烟道:“我知道啊。”
燕还诧异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解说里提过,岑烟道:“寝宫里有些木头玩意,小鸟小猫之类,最近我看见多了一只小狗,和小宝一模一样,是你雕的吧?”
燕还笑了声说:“娘娘蕙质兰心,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岑烟道:“你不要再做什么,嘴上说抓奸细实际看萤火虫的事情了。”
说完看了眼燕还伤处,燕还顺势抓着岑烟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箭伤的地方。
“以后好全了,一点也不痛。”
岑烟把手抽出来:“注意些,又不是只有你我……”
二人你来我往,邝婆婆终于看不下去了,时辰差不多,她告罪一声离开岑烟寝宫。见人走了,燕还突然正色,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岑烟皱眉:“不会又关于三归楼?”
燕还摇头:“这回真是大事了。”
“怎么?”
“帝后要巡幸鎏金城。”
岑烟一愣,问道:“何时?”
燕还道:“最多下月就到。”
帝后要来的消息,好像这场不知何时会停的雨一样突然。据说除了帝后,还有太子和几位皇子公主,以及后妃也到,一大家子跟旅游一样。
鎏金城废弃多年,早就是个穷地方,怎么招待他们都是问题。岑烟想了个主意,把旧物翻新,四处凑一凑集中在大殿和贵人们的寝宫里,再多扯些五颜六色的布条啊灯笼之类的,看着喜气就行。
相比如何招待,岑烟更担心另一个问题。上回给皇后下马威,她不便露面所以咽下了那口气,这次过来,恐怕不能善了。为此,岑烟甚至把小宝暂时送走了,对付她没关系,虐待她的狗可不行!
一月后,天气回暖,御驾随着春日一起来临。
滚滚车轮碾过新修过的石砖,看得岑烟很心痛,她站在燕还身边,待御驾入城,和燕还一起跪迎帝后。
自穿到书里,岑烟对燕还也没有行过礼,此时跪拜叩首,她心中感到一阵憋闷。皇帝半掀开车帘道:“平身,多年不见,燕还可好?”
岑烟和南星将燕还扶起来,燕还道:“有劳皇叔挂心,臣很好。”
叔侄二人见面如同陌生人,这两句话后再无其他,皇帝看向岑烟道:“豫王妃,朕听闻你很得燕还的喜爱,你们夫妇二人和睦,朕就放心了。”
岑烟颔首,刚要回话,燕还小声提醒她:“跪拜谢恩。”
又要跪?没办法,人在此地身不由己,再不情愿也得照做。她叩首谢恩,抬头时见皇帝正看自己,他身旁坐着一个妇人,眉眼和燕还很像,是皇后无疑。
岑烟与皇后目光相撞,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目光可能不善,她立刻移开。
好在皇后没有说什么,御驾受鎏金城不多的百姓叩拜后,便进了行宫。
行宫已经备下晚宴,皇帝与燕还说了些鎏金城不错之类的客套废话,席间气氛严肃,没人敢多说话,除了偶尔有几声异样的咳嗽。
燕还看向咳嗽那人道:“殿下,咳疾还未痊愈?是不是殿中花太多了?”
看那人装束和座次,应是太子,太子比燕还还小两岁,闻言道:“我总是如此,和这些花花草草无关,哥哥不必为我费心。你的腿脚如何了?”
燕还道:“老样子,多谢殿下。”
此时,一直沉默的皇后突然说:“此行来的都是家里人,燕还,你不必如此称呼他,是吧陛下?”
皇帝点头,表示同意。岑烟暗暗观察这位太子,面容瘦削,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居然会瘦成这样,且他的咳嗽声未免太过频繁。原著中这位太子不怎么出场,燕还最后大权在握,代行军国大事时也是替皇帝代行,按理说,皇帝出事,太子无论如何也得出来走个场子。
难道他没有活到那个时候?也是,太子要是健康,帝后不至于那么忌惮燕还。她再看别的皇子,从左到右不是宽眼距就是对眼,一看智商就不高,瘦太子居然是相貌最齐整的一个。
哪有燕还长得好。
瞧着也不堪大用,不错,对手都不行。岑烟放心了。
此时燕还说:“臣在鎏金城,久不见亲人,今日心中高兴,但……礼数也不可忘。”
岑烟偷看燕还,心道:“你是真心的吗?”
燕还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什么,居然回头对岑烟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多少装一下。
岑烟忍不住勾起笑意,这一幕全落在皇后眼里,她道:“陛下,瞧这二人,坐得那样近,还眉目传情呢,臣妾好生羡慕。”
皇帝道:“新婚燕尔,总是有的。”
岑烟装作羞涩,朝燕还身后躲了躲,然后眉眼一抬,挑衅般看向皇后。
皇后热切的笑意僵在脸上,只是一瞬,她便恢复笑容。岑烟对系统道:“他们明明是来试探,怎么到现在还在拉家常。”
【人习惯在家常中插入隐喻,以此为试探。】
岑烟道:“哪句是试探?我怎么听不懂。”
【不应该,你如此聪慧,居然听不懂?】
岑烟道:“有没有可能,他们还要住几天,不急着今晚试探。”
【有可能。】
太子的咳嗽,严重到岑烟以为帝后要把他牺牲在鎏金城,然后以此为由宰了燕还。她本想建议他别再喝甜汤和酒,但这样的场合轮不到她插嘴,便忍住没说。
宴席终于在岑烟跪坐到腿脚酸麻时结束,然后又是三跪九叩,皇后寝宫自然由岑烟伺候着去。一路上,岑烟在前皇后在后,二人之间波涛汹涌,却无人先开口。
直到入寝宫,皇后屏退众人,唯留一个中年模样的姑姑在身边。岑烟知道,她要和自己说话了。
不待皇后开口,岑烟先说:“娘娘既然来了,想必是答应了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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