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枫香没回答她这个问题,顿了几秒,脸上的笑容淡下,突然叫她:“融融。”
林若水一愣:“怎么了?”
吴枫香朝不远处沈迎画的方向投去微微一瞥,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地问:“能告诉妈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林若水太不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
但吴枫香眼神透彻,仿佛一下就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让她无所遁形。
无论再怎么掩饰,无论什么年纪,她都是她的孩子。
即使林若水自己还不知道,吴枫香却先她一步看到了事情的结果。
吴枫香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口:
“妈妈希望你能开心幸福,但也希望小河能开心幸福。”
“妈妈知道你有自己的主见,所以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选择,无论选什么都好,但是希望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后果,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想法……所以,你对小河到底是什么……”
吴枫香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因为沈迎画挂断电话,朝这边走来。
她们站在餐厅的院子边缘说话,周围的小猫不怕生,原本还在露着肚皮晒太阳,见到人就大着胆子围了上来。
甚至有一只小狸花已经抓着吴枫香的裤脚,准备往上爬了。
林若水猫毛过敏,说话的过程中,便后退了两步,试图躲避。
“这些小猫都打过疫苗,性格也很温和,不会伸爪子的。”一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见她躲避,以为她害怕猫,便插了句话。
沈迎画出声:“不是,她猫毛过敏。”
“哦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那女人看到沈迎画的脸,愣了一下,又转而确认什么似的看了眼林若水,迟疑道,“迎画?若水?”
“不记得我吗?我夏艺啊!”她热情道,“当时我们经常一起组队夏令营。”
两人对视一眼,有点印象了。
夏艺又说:“我们好像已经十几年没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的确好久没见了。”沈迎画笑了笑,礼貌寒暄道,“你现在是定居国内了吗?”
“唉,别提了,我一直没想过定居国外啊。”夏艺苦着脸,“但在d国留学的三年,真是我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
她很自来熟道:“我现在刚回国半年,暂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对厨艺挺感兴趣的,就开了这家餐厅,没想到能这么有缘分在这里又碰到你们两位老同学。”
聊完自己的近况,她目光在沈迎画和林若水中间转了转,欣慰道:“你们俩还在一起呀,真好。”
她自顾自道:“当时高中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们多磕你们两个,当时我还无师自通了同人文技能,虽然写得挺烂的哈哈哈。”
林若水被她机关枪一样的语速说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沈迎画的表情,尴尬道:“啊?不是……”
“是我误会了吗?”夏艺被她啊这一声啊懵了,见她茫然的表情,下意识道,“当时迎画不是在喜力餐厅告白……”
“小夏。”吴枫香突然严肃出声打断,缓了缓语气,和蔼道,“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去看看吧。”
夏艺迷茫地啊了一声,回头一看,果然有人在叫她,她匆匆走了几步,想起来又回头热情道:“那什么,我先去忙了,下次我们有空再聚啊。”
吴枫香恢复刚才在她们面前的温和表情,出了餐厅,她先上车:“好了,我先走了。”
想了想,她看了眼林若水,扭头专程又对沈迎画温声道:“小河,等你的好消息。”带着几分肯定和鼓励。
两人对视几秒。
沈迎画迟疑地点点头。
吴枫香走了,气氛一下恢复了安静。
脑海里回荡着吴枫香刚才的话,她能听出吴枫香话里的严肃和郑重,也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吴枫香潜在的意思。
吴枫香女士让她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可她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她只在乎沈迎画。
所以,吴枫香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刚才夏艺说,小河在喜力餐厅告白。
喜力餐厅?那不就是沈迎画在她成年礼第二天办同学聚会的餐厅吗?
难怪她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同学聚会为什么要在餐厅装饰玫瑰花,为什么吴枫香也在场,为什么沈迎画全程那么紧张。
她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同学会,而是要向谁表白吗?!
怪不得小河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原来是当时就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皱了皱眉,竭力回想当时参加同学会的女生都有谁。
可她梳理了半天,也没有找出头绪。毕业那么多年,十八岁已经走了好远,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她当时和沈迎画几乎形影不离,怎么没发现沈迎画到底喜欢哪个女生呢?
难道是曾经高二那年坐在她们后桌的那个马尾辫女生吗?那个女生很爱向沈迎画请教问题,很烦人。
可她又立即否决,那个女生没有来同学聚会。
还有一点最关键,小河到底喜欢谁,吴枫香女士也知道的,在场的其他同学似乎也都知道。
原来只有她不知道吗?!
可她不是小河最好的朋友吗?
想法乱糟糟地缠在心头,像是解不开捋不顺的毛线头。
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叫她:“小河。”
沈迎画侧头看她。
“……”她本来想问沈迎画十八岁喜欢的女孩是谁,但面对她的目光,磕巴了一下:“……刚才那个书单,可以给我一份吗?”
沈迎画挺诧异地看她一眼,但还是说:“好,一会儿到家给你。”
甚至没问为什么。
车窗外风景穿梭,光影恰好停留在她脸上,水波纹般粼粼荡漾。
林若水想跟她说话,心里有些焦躁,又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只能干巴巴地叫她的名字:“小河。”
沈迎画耐心道:“怎么了?”
“没事。”
但过了几秒,她又叫:“小河……”
“嗯?”
“……没事。”
手上的伤口似乎在愈合的过程中,剧烈发痒,几乎难以忍耐。
她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伸手,几乎有些粗鲁地把手上的纱布扯掉,想要让这种痒意停止。
沈迎画抓住她的手,好看的眉眼露出几丝不赞同,指尖抚过她的伤口:“不要碰,会留疤的。”
她顿了顿,立刻停下动作,自证清白,讨好似的:“小河,我没碰。”
纱布被扯掉,露出里面的伤口,伤口已经有了要愈合的迹象,但表面依然红肿,看起来比昨天还要吓人。
沈迎画仔细查看,怕弄疼她,力道格外小心,指尖轻柔抚过,微微刺痛伴随着痒意。
那是一种和刚才令人格外烦躁的痒意完全不同的感觉。
林若水一颤。沈迎画的手抽走时,她留恋地抓住。
沈迎画抬头看她,眼神询问。
林若水目光紧紧看着她,眼神带几分恳求,像是在祈求某种信号,试探沈迎画是否会像以前一样纵容她。
见她不说话,沈迎画笑了一下,表情有点无可奈何。
这时,刚刚响起的电话此时再一次响起。
她们之间的距离,足够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来电人的名字
——温飞静。
沈迎画对她抱歉地笑了下,没有任何犹豫将手抽回去,接通了电话。
她的手无措地停在空中,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林若水靠在椅背上,眼睁睁地看着沈迎画接通了电话,唇边带着几分笑意,语气也十足轻柔,问电话那边的人:“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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