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静打电话来,既是私事,也不算私事。
下星期国内有一个偏内部的学术会议。这种机会当然是很好的,既能在业界其他大佬面前刷刷脸,也能最快了解业内新动向。但问题她们这种刚起步的小公司肯定是无缘入场。
不过荣华医药倒是作为企业代表每年都有固定的几个名额,也能带学术助理进场。
温飞静试探性地想问下能不能把飞星公司里的两个研究员带上,用助理身份就行。
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沈迎画还是很愿意提供这些举手之劳的帮助。
沈迎画笑了一下,没有犹豫:“可以。”
温飞静还没来得及开心,沈迎画又说:“不过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荣华这些也是应该展现出一些诚意的。”
沈迎画对温飞静总有一种前辈对后辈的宽容和温柔,她是真的很欣赏这个女孩。
“这样吧,现在荣华内部还剩余三个入会名额,加上随行助理三个名额,一共六个名额,把人员信息发给我助理,让她帮你们提前申报一下。”
温飞静惊喜地啊了一声。
林若水耳朵竖起悄悄听。
车内空间不大,又安静,她能听得很清楚。
听到两人都是关于工作的对话,一颗心暂时落下来。
但是下一秒,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温飞静说完正事,语气变得亲近一些,话也变多了:“姐姐,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我好开心呐……”
虽然温飞静明白这对沈迎画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她更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且爽快地提供这种举手之劳的。
她想了想,语气活泼道:“对了,下周我这里有……”
预感到这肯定不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林若水瞬间提高警惕,竖起耳朵。
好巧不巧,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下文。
她拿出手机匆匆一看,是吴枫香女士打来的电话。
吴枫香半年前跟她预约了一组风景画,准备在家里的老宅翻修重装后挂上去,刚刚助理给她汇报了装修进度,她顺便想起这件事,便打电话来询问她的进度。
她眼睁睁地看着沈迎画笑着对那边说了什么,林若水内心焦急煎熬,嘴上敷衍道:“已经画好了,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吴枫香:“有空的话现在就给我送过来吧。我正好要去看一下装修进展,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林若水眼睛紧锣密鼓地盯着沈迎画的表情,随意嗯嗯两声:“好,有空,去,先挂了先挂了。”
但还是晚了,等匆匆挂掉电话,她已经错过了全部内容,只看到沈迎画笑着点了下头,对电话那边说:“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好什么好?!到底在说什么?!
她正要再悄悄去听,沈迎画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若水:“……”
还没等她说话,沈迎画先开口:“刚是阿姨打来的电话吗?”
林若水被转移了注意力:“昂,是之前要的画。”
她完全没注意到,为什么沈迎画在和温飞静打电话的时候,还能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况。
又回到小鹤园。
两栋建筑,其中一栋主要做居住之用,另一栋则主要用于画展之类的,偶尔也会有一些聚会。其他区域仍维持原样,带着古朴的气息。
虽然林若水第一次拿到国际知名的奖项的参赛作品是一副人物画,但其实林若水更擅长风景画一些,想象杂糅进现实景物,色彩运用到极致,呈现天马行空的梦幻画面。
这也是大众对于林若水绘画风格的认知。
除了她最开始获奖的那一幅人物画,之后她参加各种比赛几乎都是风景画。
在市面上流通的也只有风景画。
已经完成的作品都放进了地下一层的仓库里。地下一层整个打通,面积很大,被分为两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用来放置林若水自己已完成的作品。作品大约有几十幅,数量并不算多,因为不少画已经卖出。
另一半是林若水的一些朋友送的或者在小鹤园的画廊展览之后暂时寄存在这里的。
作品在刷上光油防尘后封装起来,看不清画的内容,但是都贴了小标签,上面写有画的名字和日期,方便随时借展或送拍。
为了保证这些画不出问题,房间安装了恒温系统,常年保持在20-22℃,湿度50%。
吴枫香女士点名要的组画一共五幅,林若水早就已经画完,封装起来。
林若水指挥着司机搬上车。
沈迎画环顾四周,最近一段时间没来,她眼神定在某处,发现其中一面墙壁上有一道不明显的裂痕缝隙。
她皱了皱眉,几步上前查看,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缝隙,而是一道和墙壁颜色相同的隐形门而已。
她记得之前有两幅尺寸很大幅的画在这里放,现在大概是卖出去了或者送去展览了,空出了位置。
没了画的遮挡,墙壁上的隐形门露出了形状。
隐形门?证明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小空间。
林若水从来不瞒她任何事,小鹤园她也来过不知道多少次,没想到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她好奇往前走两步,试探性地推开那道隐形门,一眼看去,陡然一惊。
这个空间里也摆的是油画,大约有二十多幅,只是这些画并没有被封装起来,只是用防尘罩罩着,看样子是不打算拍卖的。
因为没有开灯,昏昏暗暗间,不足二十平的空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尺寸的画,错落有致地陈列着。
沈迎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倒退两步,随即反应过来。
透过白色轻薄的防尘罩,能朦胧地看出这些话似乎都是人像,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人像。
画的是谁?
沈迎画心跳不定,脑海中浮现这个疑惑。
林若水大学时倒是有**人体写生练习和课程,但是那时候是一群同学一起。回国之后就专精风景画,从来没说过她还画**人像。
她定了定心神,正要上前仔细看,林若水不知什么时候返回,有些慌张地拉住她的手。
林若水:“别看!你不能看!”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激烈,她连忙找借口解释:“我没有凶你,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不是我的画,是上次展览结束其他朋友暂时寄存在这里的,没什么好看的……”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语气有些不自然的慌张,似乎生怕她发现什么。
林若水实在不适合说谎,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一眼让人识破的心虚,偏偏她还觉得自己演得很好。
即使没有完全看清,但刚刚的匆匆一瞥足够让沈迎画看清大致轮廓,画中的色彩运用习惯,她再熟悉不过,和林若水如出一辙。
这不是林若水的画又能是谁的画?
拙劣的借口。
沈迎画睫毛轻垂。
但她还是点了下头,表示相信,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林若水见她没起疑心,顿时如释重负,急忙将那扇隐形门关紧。
装作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你要看小喜鹊吗?”
之前在园子里发现的那只小喜鹊蛋,她买了套自动孵化设备,将蛋放在里面,每天都来看,跃跃欲试等着新生命的出生。
她知道沈迎画很聪明,更怕自己漏出破绽,飞快地拉着沈迎画的手往外走。
她将孵化器放在了书房,二十四小时运行。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十五天了。她查了资料,喜鹊蛋孵化时间大概是17天,算算时间,破壳而出应该就是最近两天了。
透过孵化器的透明罩,凑近一看,果然,蛋上已经有一道小小的裂痕。
她兴奋道:“快看!”
沈迎画在她的指导下低头去看。
里面的小生命似乎正在努力,准备着来到世界,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她的思绪却有些不受控地偏移。
那些画。
林若水如临大敌的态度,证明那些画是她自己的秘密。
到底画的是什么呢?林若水为什么如此防备她呢?
林若水见她盯着,看了好久,以为她还在想刚才那件事,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沈迎画恍然回过神对她露出一个笑,宽慰她的心:“没事,只是刚才想起公司的事。”
林若水:“哦。”
两人肩并肩,脑海里盘踞着不同的思忧,弯腰看着透明罩里即将破壳而出的小生命。
那枚蛋躺在摆在孵化器正中央,透过透明罩,能看到蛋的上方已经被鸟喙啄出了一点凸起。小而洁白的蛋,只有拇指大小的蛋,眼看就要诞生一个小生命。
沈迎画看得认真,安静垂眸,耳边长发垂落几缕在莹白脸侧,睫毛长而翘。
林若水无意间侧头,心脏一跳,不知不觉将视线全然转移到她脸上,一眨不眨地盯着。
这幅画面太美好,她脑海里将沈迎画放在画幅中央,下意识思考起画面构图。
背景是窗外横斜的花树枝条,阳光柔和温暖,睫毛上几分跃动的金芒,在她的脸上勾出一条金色光边。
这是一幅极具欺骗和梦幻的画面,一时有些分不清想象与现实的边界。
林若水头脑一热,低头,轻轻凑近。
沈迎画察觉到她的动作,恰好侧头看她。
脸颊印上温热,一切来得措不及防,一个意外的吻。
沈迎画眼神中浮现几分惊愕。
林若水惊慌地后退两步,大脑宕机,下意识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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