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琉璃珠花簪(一)

沈翊和竹河一前一后轻盈地跃进姜府,这条路为探查姜与乐的境况来过许多次,早已烂熟于心。

姜府的下人们都被调度至前院听候差遣,花园里空无一人。

二人来到角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确定西苑四下无人后,迅速潜入其中,直奔厢房。

厢房里的陈设和之前并无二致,沈翊扫了一眼茶桌上薄薄的一层灰,像是有些时日没人来过这里了。

见他驻足,竹河问道:“大人,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小心一些。”说罢,走到博古架上的白玉雕像前,用力一转,地上的石板轰然打开。

“你在外面守着,我下去看看。若我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回来,你立即召集人手前来救援。”见竹河脸上写满不愿,他又道,“眼下我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这句话让竹河燃起斗志,“大人,竹河就在这里等您回来!”

沈翊掏出火折子点燃,快步进入地下。狭长黑暗的甬道似乎见不到头,走着走着忽然逐渐宽敞起来,两边的墙壁上开始出现精美的壁画,宴乐的场景被描绘在墙壁上,男性宾客们在一个大型宴会上观看精彩杂技表演的场面,还有女性和仆从的画像。

再往前走,墙上的壁画变成了妇人捣练的画面,紧接着是男人冶炼金属,最后是工匠们在雕琢璞玉。此时,沈翊已经走到一处宽阔的地下场地,这里放着许多打磨用的大型器具,角落里竖着铜炉,他猜测这应该是冶炼金属所用。

道路的尽头已经被封死,他摸了摸墙壁,还有些湿润,应该是不久前才完工的。

为什么会突然将这里封住?沈翊想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旋即转身往回,一路狂奔,在出口处按下机关,石板重新打开,透进天光,但他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看到竹河,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丢下火折子,他握紧手中的千古剑,缓步而上。此刻厢房中空无一人,忽然耳朵一动——院中有人!

“既然来了,不妨出来见上一面。”刀疤男阴恻恻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不然你这个小跟班,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便被人打开。

沈翊走了出来,看见院中站着十几个大汉,衣着和持械的姿势与他在芙蓉膏制作工坊里击败的那些差不多,看来是一伙人。

竹河被五花大绑,刀疤男用刀挟持着他站着人群的中央,两人视线相交的瞬间默契达成。

“芙蓉膏制作工坊,是你干的?”刀疤男眯了眯眼,语气里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没错,正是在下。”沈翊眉眼带笑,说这话时春风得意。

在刀疤男眼里却尽是挑衅的姿态,“臭小子,听说你一个人死伤了我十几个弟兄?哼,今日就用你来祭刀!”

说罢,他将竹河推向身边人,气势汹汹朝沈翊走来。沈翊不慌不忙站着原地,等他的刀逼近面门时,才堪堪避让。几招下来,他只一个劲闪避,并不出剑。

这个举动激起了刀疤男的无名怒火,他的刀风愈发凌厉且刀刀都想要了沈翊的性命。

不得已之下,沈翊开始用刀鞘反击。余光扫了竹河一眼,这小子怎么还没解开手上的绳索?

接收到自己大人颇为无语的余光,竹河在心中哇哇大叫,自己的袖中刀怎么钝到如此田地,竟连个绳索都解不开。把心一横,将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到手上,他猛地挣开,巨大的气劲将身边几个靠得近了些的黑衣人撞飞了出去。顿时,黑衣人们乱成一锅粥。

千古剑瞬间出鞘,带着一丝清脆的剑鸣声。

持剑而立,沈翊敛起笑意,语气轻蔑:“用刀的我见得多了,刀法像你这么差劲的倒是头一个。”

“你……”刀疤男气急,“无知小儿,速速受死!”

只两招,沈翊反客为主,化守为攻,逼得刀疤男节节败退不够,仍步步紧逼。

另一边,竹河在一拳一个黑衣人。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几个,剩下的将竹河围在其中,但谁也不敢动手。

眼见落了下风,刀疤男眼珠子一动,准备溜之大吉。蓄力挡住沈翊一剑,他大吼:“今日留你性命,我们走!”

刚想追,却被一颗烟幕弹拦住脚步。迷雾中,有箭风袭来,沈翊下意识避让,隐约感觉有火光。紧接着,听见一声瓶子碎裂的声响,身后的厢房瞬间升腾起火焰。

该死,这刀疤男竟然在厢房外安放了酒壶!

又是两箭,又是同样的声响,火势愈发猛烈。待烟雾散去时,刀疤男早已不见踪影,西苑成了一片火海。

沈翊和竹河看了眼火苗蹿天的厢房,随后并肩走出西苑。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去给夫人报平安。”

姜府里,仆役们兵分两路。一路踩着梯子将水桶里的水倒向西苑,另一路则提着水桶,绕过姜府外墙,跑到西苑灭火。杯水车薪,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姜老爷远远看着,只能干着急。

一旁的姜与乐死死盯着西苑,指节因握拳时用力过猛而一片青黄。

她在心里祈祷 :沈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这时,有仆役来报:“老爷、大小姐,沈家派人来请大小姐回去,说是……姑爷有些不好。”

姜老爷听后大喜,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他转向姜与乐,语气沉痛道:“女儿啊,快回去看看你夫君!你夫君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可能不能赶不上啊!咱们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多谢父亲体谅!”迅速行了一礼,她提起裙摆转身就往外跑。

姜老爷还不忘叮嘱道:“下次回来的时候多给为父带些好东西!”

“知道了!”

她的声音远远传来,姜老爷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管家说:“还是嫁人好。你看我这女儿,嫁人了之后变得多贴心。”

姜与乐跑过中庭时,正好与刚回来的许姨娘擦肩而过。

许姨娘颇有些稀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丫头跑得这样急?”

云湘低声答道:“回夫人的话,先前听说是沈家来人请大小姐回去,说是姑爷有些不好。”

听了这话,许姨娘嗤笑一声,“动不动就说不好,倒也没见那病秧子蹬腿。没意思!走吧,我们去看看老爷。”说完,便婀娜多姿地朝着花园走去。

这边姜与乐跑出姜府大门,见着马车就要上,谁知却被仆役拦下,说这是许姨娘的马车。尴尬地后退两步,发现沈家的马车原来停在后面。

正要转身时,她忽然注意到马车车身边缘上沾了一些褐色的液体,像是刚沾上去的。不确定这是什么,但看仆役在擦拭马车,相信很快就会将它擦掉。

于是她从袖笼中掏出手帕沾上些许,留下证据。随后迅速跳上马车,疾驰回到沈府。

进了院子,看到他俩完好无损地坐着,一颗悬着的心才好不容易放下。

沈翊正盯着竹河磨刀,而竹河则像个怨妇似的一直叹气,见她回来,立刻嗷嗷直叫:“夫人救我!”

“这是怎么了?”她看向沈翊,沈翊却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她又问竹河,“你惹他了?”

竹河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了句:“我的刀惹他了。”

“你同一把刀置什么气?”说着,用眼神示意竹河离开。竹河接到信号,立即提起磨刀石,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翊无奈吐出一口恶气,“你是不晓得,这小子关键时刻总是拖沓,这会倒是挺利索。”

“莫要动气,”给他倒了杯茶,她柔声劝道,“以后再督促他些,时日久了自然而然就好了,就像拧螺丝一样。”

“何为拧螺丝?”沈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惊觉自己失言,她急忙转移话题,“我在姜府看到西苑起火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翊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被那刀疤男阴了一道。”冷哼一声又道,“还想拿我祭刀?当真是痴人说梦!”

“你们正面撞上了?”姜与乐急了,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受伤了吗?”

“好得很,”将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沈翊将今日在西苑发生的一切尽数说与她听。

“也就是说,除了刀疤男和他的手下以外,院子外面还守着人。”她对这刀疤男的厌恶又多了一分,“他倒是挺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无妨,”沈翊垂眸,目光落在二人交叠的双手上,“下次相见,我定然要将他生擒回来,问个明白。”

她点点头,“这刀疤男应该知道很多事。若是能从他嘴里问出线索,一定能轻松很多。既然如此,就拜托沈三公子啦!”

“那是自然。”沈三公子此刻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想起留在手帕上的证据,姜与乐毫不留情地抽回手,从袖笼中掏出手帕递给他,“这是我今日在许姨娘马车上发现的,你看看是什么?”

手心一空,沈三公子的骄傲仿佛突然跌落谷底。悻悻接过手帕,放到鼻翼底下一闻,眸光霎时泠冽,“火油?”

【小剧场】

刀疤男:无知小儿,速速受死!

沈翊(指着自己):我吗?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

刀疤男:报一丝,冒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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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琉璃珠花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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