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送花

从沈府出来以后,邹清许遇到了贺朝,盛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到贺朝这种街溜子还是很容易的。贺朝看着邹清许来时的方位,问他方才去了哪里,邹清许如实告知。

长街上人来人往,贺朝向四处看了一眼,心痛道:“你怎么又去了沈府,沈府现在可是是非之地。”

邹清许:“他不过升了个职,他府里怎么就成了是非之地?”

贺朝拿扇子戳了戳邹清许左胸的位置:“合着你现在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邹清许笑:“名声算什么,再说,我的名声不是早已烂透了吗?还能怎么烂?”

四下一片嘈杂,他们的声音淹没在流动的人群中,贺朝恨铁不成钢地说:“事实证明,确实还能烂。”

邹清许奇怪:“怎么个烂法,我倒要听听。”

贺朝轻声凑在他耳边说:“有人盛传你俩是断袖。”

邹清许:“......”

邹清许陡然睁大了眼睛,震惊,非常震惊。

“岂有此理!”震惊了半天后,邹清许终于发怒了,他太冤了,“我怎么会是断袖,我如果是断袖,梁君宗先前至于长年郁郁不得志么!”

贺朝看邹清许的反应,半颗心落了地,同时伸手捂住邹清许的嘴巴,拖着邹清许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移到路边:“人和人不一样嘛,再说,你是不是对断袖有误解,断袖是喜欢男人,但不是哪个男人都喜欢。”

邹清许掰开贺朝的手,拉开和贺朝的距离,冷哼一声:“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和沈时钊有一腿,这家伙心眼儿太多,傻白甜会被他玩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哪怕你是假的,这事都不可能是真的!”

“呃......”邹清许拉住贺朝,假货有些心虚,憋出来一句:“大丈夫建功立业,不必纠结儿女情长。”

贺朝和邹清许继续在街上走,“我也觉得你和沈时钊清清白白,顶多在官场上有些苟且,但是沈时钊这个人,实在有些奇怪。”

邹清许拿过贺朝手里的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他莫名出了一身热汗,问:“哪里奇怪?”

贺朝:“你说他年纪不小了,地位,财富,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不成亲娶妻呢?”

好问题。邹清许陷入和贺朝一样的沉思中,他平日里还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他和沈时钊都是事业脑,天天不是想着把这个搞下台,就是想着把那个搞下狱,没时间想别的。

“沈时钊虽然无父无母,但我听说,谢止松其实给他相中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成国公的小女儿,也算门当户对。”贺朝又扔出一条重磅消息。

提到成国公的小女儿,邹清许有些许印象,盛平城里的才女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个,有的善诗书,有的会歌舞,这些被冠名的才女,容貌还都特别出众,其中成国公的小女儿,是其中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一个。

放到现代,妥妥的白富美女神。

邹清许感慨道:“谢止松给他看上的人不错,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贺朝:“可不么,可是这种绝色都被他拒绝了。”

邹清许:“为什么?”

贺朝抬手指了指上面:“天知道。”

邹清许:“......”

隔了一会儿,贺朝都不再提这档子事儿了,开始思考吃什么,邹清许过不去,忍不住好奇道:“他该不会真的是个断袖吧。”

贺朝睨他一眼:“你和他的关系可比我和他的关系好。”

邹清许挠头:“看不出来啊,怎么看呢?”

贺朝:“你这个人有招蜂引蝶的体质,总之你保重。”

邹清许心里酥酥痒痒的,他不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样好了,下次我问问他。”

邹清许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沈时钊轻飘飘的那句“我利用一下你怎么了”是什么意思。

搞不好拿他当枪使。

两人继续在街上走,今日街上的人尤其多,邹清许疑惑道:“最近城里怎么有这么多人?”

“今年是灾年,河北河南两地大旱,百姓无粮可吃,很多人成了饥民,四处流浪,跑到盛平城里,还能要到饭。”

邹清许:“这些人衣衫不整,穿着破衣破鞋,应该是灾民,但朝廷不是作为了吗?”

贺朝叹一口气,悲从心来,“朝廷设了几个赈灾的粥点,但杯水车薪。这次是大旱,现在天下物价腾贵,米价水涨船高,寻常百姓连买酒吃都要掂量掂量。”

“我记得太仓里不是拨出了十万石米赈济灾民吗?”

贺朝语调骤然生冷:“拨出了可不一定能到了百姓手里。”

这里面的水很深,大小官员互相勾连,官官相护,查都查不出来。本是救命粮,然而一旦在运送和发放环节中有利可图,便有人昧着良心贪污,哪怕天理不容,也要从中捞出油水。

甚至有些胆儿肥的,朝廷的赈灾款经过他们之手,都得打个对折。

邹清许暗自心惊,他还想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历代历朝兴亡都是百姓苦,这似乎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两人忽然都没了胃口,就近找了一个小馆子用餐。

.

沈府,长煜看见自家大人盯着一盆没开花的草看了半天,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长煜忍不住提醒沈时钊:“大人,这盆花有问题吗?”

沈时钊猛一下回神,眼里好似泛光的纹波荡漾开来,“我不太懂,这花难道有问题吗?你看看。”

这盆花长煜也已经跟着沈时钊看了一个时辰了,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他说:“这盆兰花开得很好,现在不用我们担心,等过几天我往花盆里添点腐叶土,应该会长得更好。”

沈时钊应了一声,而后拿起水壶,要给兰花浇水。

长煜忙拉住他:“大人,你想干什么?”

“浇水。”

“......”长煜擦汗,“你忘了吗?一个时辰前你才浇过水,兰花虽然喜欢湿润的环境,但要避免积水,不然根部会烂。”

沈时钊听完,忽然觉得水壶烫手,物归原地。

“听闻兰花还不能长时间被艳阳晒,我把它移到明亮有光线但遮光的地方吧。”

长煜说着就要上手,这次换沈时钊拦住他,“把它移到我书房里吧。”

“哦。”长煜缩回自己的爪子,哀怨地看着这盆花。

.

宫中,荣庆帝例行对泰王进行考察功课,泰王恰巧讲了一篇黄香扇枕温衾的典故,被誉为天下无双的黄香,九岁时失去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夏天他为父把枕席扇凉,冬天他用身体的体温为父把被窝捂热,黄香孝顺的典故流传已久,直至今日仍被人津津乐道。

泰王讲完这个典故,替荣庆帝把眼前的莲子羹吹凉,而后,才给荣庆帝递了过去。

荣庆帝让内侍把莲子羹放在一旁,他坐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问泰王:“身为皇家之子,势必不能与寻常百姓一般,你对父皇可有过抱怨?”

荣庆帝听了泰王讲的典故后,心里微微泛起波澜,泰王似乎想效仿黄香,把莲子羹晾凉给他吃,但荣庆帝没有胃口,反而对泰王的行为举止好奇起来。

他对泰王一向严厉不亲近,从不奢望泰王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孝顺父母一样孝顺他。

荣庆帝的声音盘旋在空荡荡的大殿上空,在两根大柱之间环绕,泰王垂眸,说:“从未。”

荣庆帝用幽幽的目光看着他,“真的吗?”

朝中内外都说荣庆帝偏心锦王,从小他便更喜爱锦王一些,也赏赐给锦王的生母更多的金银珠宝,传言,荣庆帝最爱的一位妃子其实是泰王的生母,但泰王的生母走得早,荣庆帝悲痛欲绝,竟然连他们唯一的孩子,都不忍多加往来。

据说泰王总让荣庆帝想起泰王的母亲,勾起他的伤心事。

荣庆帝很少召见泰王,也很少陪伴泰王,他陪锦王的时间更多,也常去锦王母妃的宫中走动。

锦王机灵活泼,在母妃和荣庆帝的溺爱中,他甚至被宠的有些无法无天和目中无人,荣庆帝这才收紧对他的宠信,让锦王有了危机感。

然而朝中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相比起泰王,荣庆帝更喜欢锦王。

荣庆帝看着泰王严肃端庄的一张脸再次问他:“你真的不抱怨父皇吗?”

“百善孝为先,父皇给了儿臣生命,儿臣感恩还来不及。”

泰王抬起头悄悄打量荣庆帝的神色,荣庆帝半闭着眼睛,像听一句与自己完全无关的话。

泰王继续说:“很多人现在连父母都没有,儿臣虽然不能享受到父亲和母亲完整的爱,但父皇尚在人世,儿臣已经非常知足,儿臣还有至亲,还有羁绊。”

荣庆帝缓缓睁开了眼睛,有所动容。

荣庆帝端起泰王为他吹凉的那碗莲子羹,小口喝了起来。

不久后,荣庆帝在朝中重新提起为生母建宫殿的事,这一次,他不想再听大臣们扯皮和打太极,势必要在入秋之前,了结此事。

陆嘉头顶厚重的阴云又飘了回来,扣在他头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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