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间走到12月下旬,距离2015年的元旦仅剩不到七八天时间。
最近的温家良似乎比平时更加忙,出差、开会、庆典、考察,除了偶尔来一通安排工作的电话之外整日整日见不到人。
这天,曾栾正在家里打游戏时似乎听到了楼下传来了秦朗的声音,下楼问过才知道温家良要临时去趟澳洲出差,刚下飞机甚至来不及回家喝口水便要在机场转机。
曾栾问秦朗:“会走多久?”
秦朗注意到了曾栾脸上一闪而过的窃喜,眼神一动立刻回道:“七八天吧,顺利的话元旦前肯定能回来。”
叶小梅匆匆自温家良一楼的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份蓝色的材料递给秦朗,秦朗略微翻了一下便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随后恭敬地和叶小梅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随着门外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远,曾栾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温家良离开临安的第二天,曾栾便以和全若男外出度假为由,独自去深州见了恩荣,并帮他处理了休学、护照和签证,计算着温家良回国的日期,并在元旦前一晚飞回了临安。为了不引起注意,恩荣并未回福利院,而是直接住进了红星小区,等待着曾栾办完他口中所谓的杂事后一起出发远赴澳洲。
正当二人满怀憧憬地期待未来的自由日子时,神经因多想时间而变得麻木的曾栾根本没能感知的一场由多人精密策划的风暴正悄然而至……
“今天不能住在这儿吗?”恩荣扁着嘴唇委屈道,“明天就元旦了,今晚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忍一忍,我们往后的日子还长,”曾栾揉揉恩荣的头发,又在他唇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听话,到家后打给你。”
按楚明的消息,温家良回国的航班今晚便会落地,曾栾必须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到家,这样才不至于被发现端倪。
恩荣心里惴惴的,说道:“我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曾栾安慰他:“你可以理解为面对即将到来的幸福而产生的紧张。”
“曾栾,我们会很好的,对不对?”恩荣双臂拢住曾栾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昂起头认真地看向他。
曾栾看坚定地道:“会的,一定会。”
离开红星小区后,曾栾还没刚启动引擎,秦朗的电话便进来了,通知曾栾两个小时后和温家良一同前往杭州。
“这么着急?我不想去。”
——这……
曾栾听得秦朗的电话似乎被人夺了去,紧接着温家良的声音便自话筒中传来。
——我带你去杭州见见人,对你以后有好处。
“爸爸,速达的事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您别当真。”
——你有事?
“没!我就是觉得……累了。”曾栾无奈装起草包。
曾栾刚一说完,便听得电话里传来一声不知是嘲笑还是无奈的笑声,随后温家良回道。
——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都能为了集团来回奔波,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瞎叫唤什么。我已经让秦朗给你买了机票,收拾一下赶紧给我过来。”
行事作风极其强硬的温家良丝毫不给曾栾反驳的机会,说完便挂了电话,曾栾默默放下早已是忙音的手机,一时之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立即拨通了楚明的电话。
时间已然走过深夜,电话响起时,楚明正坐在阳台上迎着隆冬的冰寒,呆呆地看着天空不远处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
他看了眼来电人,慢悠悠地摁了接听键。
“睡了?”曾栾有些抱歉,用极少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
“还没,怎么了。”半空中的烟花照得楚明脸色忽明忽暗。
“温家良今晚要我和他去杭州,你知道吗?”
红星小区楼房密集,接近午夜时分,尽管听得到一阵阵鞭炮和烟花声,但丝毫看不到画面,曾栾双臂环住方向盘,探过身子透过前车窗看向半空,但除了忽明忽暗的零星光亮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楚明怔了一瞬,眼睛清明了一些:“去杭州是后天的行程,和零售事业部的冯总一起。温总怎么会临时起意今晚去?而且这个时间的话,他应该刚落地国内。”
曾栾问道:“最近你舅舅有问过有关于我的奇怪问题吗?”
楚明摇摇头:“你离开临安的这几天,他和温总也在国外,时差错着十几个小时根本没时间联系我。对了,金麦的土地转让昨天也交接完成了,对方的钱大概5个工作日会转过来,到时我通过蓝空的公户转给你。”
楚明做事曾栾很放心,所以对他后面交代的话没放在心上,只一心思索温家良贸然要自己去杭州的目的。
“你在红星小区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机场?”楚明有些不放心曾栾,说着便要起身换衣服。
曾栾急忙叫住电话里的人:“不用,我还要想想。”
楚明停下动作,眼神变得有些高深莫测:“我记得你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一句是「要弄明白一件事便要无限接近问题本身」,总归现在没什么事,走一趟也无妨吧。”
楚明的话让曾栾心里的担忧稍稍放下了一点:“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你今晚也刚从深州回来,路上怕是累坏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楚明在电话里依旧坚持。
“不用,我已经要出发了。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楚明握着电话的动作在听到这句「等我回来」后紧了一紧,他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结果努力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曾栾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后便将自己背包里所有有关深州的小票等挑了出来,后又去后备箱把行李上的深州行李签撕掉,待将所有深州的信息清理「干净」后,才放心地驱车前往机场。
曾栾走后,恩荣便一个人待在了红星小区。
原本开开心心的以为曾栾当晚走后第二天就会再回来,没成想却临时被告知他要去趟杭州。恩荣心里尽管有些不快,却也无法让已然人在杭州的曾栾立刻回来,便妥协地接受了事实。
元旦三天公休,到达杭州后,温家良便带着曾栾一直游走于各个饭局或聚会,期间除了恶俗的商业互捧之外一句速达物流的事都未提及,这也让曾栾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与此同时,在等着曾栾的这几天里恩荣过得也不算太好,模模糊糊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天晚上在跟曾栾打电话时还说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
曾栾敏锐地问:“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是不是因为你的病产生了些错觉?”
恩荣努力思考了一阵,不确定地说:“我分辨不出,但感觉像是……”他苦恼地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像、像是庞庆麟……”
曾栾眉头一皱,腾得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是还在狱里吗?”
恩荣语无伦次解释道:“是啊,可是、可是……,曾栾,我真的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我,不是我精神分裂幻想出来的。”
“……”曾栾握着手机下床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绮丽的景色,闪闪烁烁的霓虹让他的心更乱了,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去思考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试图找到些令他如此不安的破绽。
电话这头长久的沉默令恩荣感到有些空落落的,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很忙?对不起啊,和你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曾栾收回视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定定地对着电话说:“没事,我明晚回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后,恩荣看时间尚早,便想着去学校看看喜儿,顺便排解排解心里的忧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自从上次在慈善晚宴晕倒后,喜儿便留在福利院休息,本来计划强制她休息到第二年新学期开学再返校的,但喜儿强烈要求回学校上课,福利院见喜儿身体也无大碍,叮嘱了她千万不可以打球之后才放心让她回了学校。
恩荣先是去了喜儿班主任的办公室,和班主任沟通了一下喜儿假期补课的事,然后待最后一节课放学后又带着喜儿在学校外面吃了顿好的,与喜儿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恩荣只在电话里听过但实际上没有见过的女孩子。
女孩子模样白白净净,说话也细声细语,看着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喜儿说她叫邵茜茜,是她的同班同学兼同桌,恩荣很喜欢这个成绩优异又性格乖巧的姑娘,嘱咐喜儿多和茜茜学习,三个人叨叨了许久,直到晚自习开始才散。
临安的冬天天黑的特别早,杭州也是一样。
在陪同温家良吃了一顿不冷不热的下午茶后天色已经擦黑。
温家良一边擦嘴,一边抬眼观察着对面自从中午到现在以来一直心不在焉的儿子,他将精致的方巾扔到桌上说道:“晚上陪我参加一个聚会。”
“爸爸,”在温家良即要起身时,曾栾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开口,“我有事和您说。”
“好,去我房间。”温家良微微一笑,先起身走了。
曾栾看向一旁的秦朗,秦朗不知为何表情甚为复杂,似乎欲言又止一般。
“秦叔?你有话对我说?”
秦朗转头看了眼温家良离开的背影,纠结着要不要跟过去。
“您有事瞒着我?”曾栾敏锐地问道,“来杭州三天了,除了整天吃一些无关紧要的饭之外什么都没做,我总感觉温家良是要把我困在杭州,但我猜不到他要干嘛?”
秦朗不答反问:“你一会儿要打算和温总谈什么?”
“你觉得我要和他谈什么?”曾栾聪明地不去接话,将问题抛给秦朗。
秦朗微微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不忍心,给了曾栾提示,说道:“无论一会儿谈什么,你都要速战速决,这是我能给你最多的信息了。”
曾栾带着怀疑站起来,前后思索了一阵秦朗的话,然后眼睛一亮,似乎一下子捋清了脑海中的那团毛线,随后将方巾重重地摔到盘子里,跟着温家良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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