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新摸了一下恩荣的头,笑他:“福利院是不给饭吃吗,瞧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恩荣咽下一口饭,咕哝着抱怨道:“今天科博馆孩子特别多,福利院又有几个调皮的,一不小心就跑得没影,还得把他们捉回来,费心又费力。”
陈如新收回手,一边吃一边如有所思问道:“你不是去那做实习心理辅导嘛,怎么感觉像个杂工一样什么都干。”
恩荣将脑袋从碗里抬起来道:“体力活当然要交给年轻力壮的来做咯。”完事儿伸出一只胳膊仿着健美比赛选手展示肌肉那般对陈如新比划了两下。
陈如新不认可:“年轻力壮的又不止你一个,昨天现场不就有个跟你差不多年岁的小孩?他看起来比你壮实多了。”
“他?”恩荣心里一凉,知道陈如新口中的「他」正是曾栾,他脑子飞速转动着,模糊回答道:“他是来调研的,只待十来天就走。”
陈如新半开玩笑地说:“想不到你们福利院还挺热门。听李慧说,过去好几年福利院都没年轻人去过了,今年不知怎么的竟一下子去了三个。”
恩荣听着陈如新话里有话,意识到越是想撇清曾栾,陈如新可能会越在意……与其被动解释,不如先发制人!
恩荣脑子一亮,旋即放下筷子,俊俏的脸上笼上一层不悦的神情,意有所指:“你和李老师联系还蛮多的。”
陈如新万万没想到恩荣竟然反将了他一军,不禁失笑:“我们都是正常交流。”
恩荣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您陈大律师生活圈子高管白领就是企业富婆,交流当然「正常」。”
陈如新笑着说道:“听着话音不对啊。”
恩荣立刻反击:“你刚刚的话音岂不是更不对?这么多年,我身边的人除了你就是阿泽,昨天莫名多了个年轻人,我建议陈大律师立刻去查查这人的底细,看他是不是对你的小情人心怀不轨。”
陈如新上前帮恩荣倒了杯水:“你急什么,我前脚一问,你后脚有百句等着我。我不问总行了吧。”
恩荣重新拿起筷子吃饭,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内心却在翻江倒海地倒腾计策,心想决计不能让陈如新知道曾栾的存在,更不能让他知道曾栾就是他嘴里的「那个人」。
陈如新一边吃,一遍探查着恩荣的反应,自知自己刚刚确有失态,便循循问道:“荣荣?吃完饭一起去棕榈湾?”
恩荣暂时将心思推到一边,变戏法似的换上一如往常那般的娇憨的表情道:“不去,我不舒服…… ”
陈如新脸色一动,将手掌贴上恩荣额头:“生病了?”
恩荣往后一仰躲开,别扭道:“昨天的事儿我还没彻底原谅你呢!”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再没下次了,”陈如新神情微微一变,似有所指道,“除非你在躲我。”
恩荣虽然在察言观色上不如陈如新,但跟他亲密相处了4年,还是有点了解他的,随之笃定道:“你今天叫我出来八成是想打听昨天福利院的那个男生吧?另外就是拉我去棕榈湾过夜。对吗?”
陈如新轻咳一声,轻描淡写道:“我就是好奇问一嘴,你别多心。”
恩荣:“院里的那个人是谁、什么来历我不清楚,具体你可以问院长。”
陈如新脱口而出:“他都把我拉进黑名单了,怎么问?”
恩荣立刻反怼,把吵架这方面的伶俐劲儿全使了出来:“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想问呐?!”
陈如新连忙否认:“不不,不是的。荣荣,我就是闲聊、闲聊。我相信你,咱们以后都不提这个人了好不好?”
恩荣退一步:“我从未插手过你的生活,甚至连你老婆孩子长什么样都是昨天第一次见!”恩荣五指微拢,柔弱但却坚定道,“所以我也需要你的尊重,如果你攥得太紧,新哥,你知道的……”
“好好,我答应你,我不问了。”陈如新立刻保证,生怕再惹到这个小炮仗。
“还有……”恩荣支吾着。
陈如新巴不得恩荣赶紧提需求,但凡有需求,就代表事情可回旋,便问道:“还有什么尽管说,我统统都答应。”
恩荣咬着嘴唇,再次埋头扒拉米饭,用低如蚊呐的语气说道:“快点吃,一会儿去棕榈湾。”
“嗯?……”陈如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见恩荣头越埋越低,立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就差拍桌子了,“好!”
吃饭完后,陈如新在去棕榈湾的路上提起话题道:“荣荣,明天你生日,我休个假陪你。”
恩荣面不改色道:“我不过生日。你还是准备开庭的事吧,胜诉了请你吃大餐。”
“我怎么能让你掏钱,我请。”陈如新哈哈大笑。
恩荣扬起下巴不服气:“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有奖学金的人好吧。上次在学校内网发的随队报告稿费也下来了,800块呢!”
陈如新不以为意:“大热天去京州那么远的地方随队就得了800块钱?说好听点是实习,难听点就是给陈国邦打杂。”
“嗯。”恩荣调整了一下倚靠的姿势,没有和陈如新争论。
过了片刻,陈如新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像拿不准主意般说道:“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自你从京州回来后有些不太对劲。”
“有么?”恩荣身心一怔。
陈如新斟酌着用词缓缓道:“说不上来,就……一种直觉。”
恩荣转移话题道:“你们做律师最大的忌讳不就是瞎猜吗?”
陈如新一边开车一边闲聊回忆道:“不,也有很多靠直觉推断线索的案子。我初入行的前几年,代理了一个上市公司股权纠纷案,案头纷纷扰扰,涉及到的相关人员不下百名,那时团队里新招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平时最喜欢看剧、刷小说,正当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像看小说那样用直觉推断了一通,后来待案子捋清楚之后才发现,如此纷杂的事情背后却真如那个小姑娘所说,不过就是这个上市公司老板和他的初恋之间的狗血故事,中间种种利益链关系,都是由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的。所以有时候越是表面看似复杂的事情,内核往往就越简单。后来这事就成了我们律所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忙活大半年,以为代理了一个惊天大案,不料到头来却成了一个为别人处理后院失火的灭火器,你说好不好笑。”
恩荣问他:“那你觉得我最近不太对劲,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佐证你的直觉呀?比如说我偷男人啦、交女友啦之类的。”
陈如新被恩荣逗乐了,说道:“还真没有。不过等你哪天真想结婚了,记得领回来让我看看,满意的话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恩荣装作煞有介事道:“那到时候我就不能和你睡觉了哟。”
陈如新表情郑重:“没关系,只要你能幸福,我一定放手,”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陈如新转头深深地望向恩荣,“不过前提是,一定不要骗我、瞒我,老人家心灵脆弱,经不起打击。”
恩荣胸口一沉,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说:“你的这种行为,在临床心理上一般称为妄想,同时也是更年期的一种症状。”
陈如新点了一下恩荣的脑袋,佯怒道:“好啊你,又暗戳戳地说我老,看一会儿怎么治你!”
两人相视一笑,加快了车速。
因为第二天便是与曾栾约定好出去玩的周一,所以无论陈如新如何软硬兼施,恩荣终究没答应他宿在棕榈湾的要求,缠缠绵绵直到半夜时分才回到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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