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师兄,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沉雾早习惯他师兄师弟乱叫一通,反正飞镜山上都是沾亲带故的,不过一听这个语气,就知道他是要溜。
“冉冉室是那个方向吗你就跑?”
云寄舟溜进偏室,蹑手蹑脚走过去,只见百里临川双颊泛着异常的红,紧蹙着眉,呼吸也重了些。
他第一次喊人家名字:“百里临川?”
没反应。
云寄舟又放轻声音:“临川?”
百里临川睁开眼睛,张嘴想喊师尊,却发不出音来。
这可坏了。云寄舟伸手探他额头,果然烫得很,连被褥都叫他烘得热乎乎的。
“怎么发烧了?”
云寄舟把水送到他唇边,润润嗓子,好歹能出声了。百里临川往里缩了缩,可高热让他浑身的肌肉都酸疼的厉害。
纵然如此,他还是坚持道:“师尊……我没事的,别将病气过给您。”
云寄舟心里啧了一声,有点生气。主要是气他就喜欢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习惯。
见他面色不虞,百里临川乖乖闭了嘴。
不知是不是让热气蒸的,他眼睛水汪汪的,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云寄舟。
得。他本来就说不出什么重话,现在好了,连脸也拉不下来了。
云寄舟轻声细语的:“我没生气。你知道自己为什么生病吗?”
“真的没事。每几天就要烧一次,一直如此,往前自己慢慢就退下去了,最近几次才有些严重。师尊不用管我,一会儿就能退烧了。”
这可不太正常。哪有人发烧是这么烧的。
云寄舟再次替他探查经脉,仍然感受到滞涩。他的目光落在百里临川脖子上的黑巾,百里临川也垂头看去。
半晌,云寄舟开口道:“你脖子上的黑巾,可以取下来吗?”
百里临川的面色果然不太好看。
“……很丑。”
话是这么说了,可他完全没有拒绝师尊的意思。
百里临川伸手把头发顺到前面,露出后颈,而后解开了黑巾。他的动作很干脆,只是全程都一言不发,指尖有些颤抖。
整块皮肤就这样毫不遮掩地呈在云寄舟面前,似乎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照做不误。
云寄舟心中一动,如一瓣花轻飘飘落入他心湖中,无声息留下一片涟漪。
黑巾落下,就在喉结的位置,有一块似圆圈形的、狰狞的疤痕,像是曾经被什么尖锐的柱形利器伤过,长出的新肉并不平坦,又与周遭肤色不同,格外突兀。
可这道疤此刻,呈现着不正常的血红,红里又泛着奇怪的黑。
那黑色如同一汪深潭,粘稠浓郁,看不见底,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没了黑巾的束缚,这黑色竟渐渐凝成了黑雾,有溢出之势。
那黑巾上定是被百里临川留下了符文一类能暂时镇住它的东西,所以摘下黑巾用灵力再探时,云寄舟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高热恐怕正是此处的异变引起的。”云寄舟下了定论,还不忘安抚人:“你别担心。我寻几副药来,先好好休息,再思对策。”
百里临川乖乖点了点头,眼睛还是盯着他看,然后一点点缩回了被子里,慢慢戴回了黑巾。
有云寄舟灵气的疗愈,这烧最终还是退了。守在床边,看着人沉沉睡去,云寄舟才放心离开。
他没有多问,是看百里临川憔悴得厉害,没忍心。这黑气有些像某种禁术,竟是连他暂时也找不到源头。
世间流传三大禁术,一为心想事成,二为太阴炼形,三为卜天。像飞镜山这样的名门正派,自然是严令禁止修习禁术的,可有个地方——无隅寺,却是专攻这些禁术的。
云寄舟对无隅寺的印象,仅存于几年前他们掌门的长子来飞镜山求学,想拜入他门下。
他那时既无心收徒,又常年在外,不是寻人就是游荡,根本不吃无隅寺这尊尊卑卑的一套。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寻个机会前去看看了。
云寄舟走后,百里临川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望向那道门,却没能看到师尊的背影。
百里临川一时觉得,若师尊能如今日般眼睛里只有他,便是病一病也是极好的。
良久,他伸出手挡在眼睛上,耳朵红了个彻底。
……真是疯了。
这一夜折腾得很晚,是以第二天云寄舟竟然没起来。
虽说收徒前他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有了徒弟就不一样了,当师尊的连早起都做不到,怎么给徒弟作表率!
偏室空空如也,被褥什么的都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收拾的一尘不染。
早膳已经被放在桌子上,还加了层保温的术法,也是百里临川的手笔。
云寄舟心里这个暖啊,他洗漱后用过早膳,百里临川刚刚从院子里练剑回来。
见云寄舟已经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冉冉室
“早安,师尊。早膳的温度可合适?”
“很好,有劳你了。去武场练剑了?”
百里临川脸蛋红扑扑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弟子应该做的。昨日受益颇深,想着赶紧把师尊教的实践一下。”
云寄舟瞧他这样,心里更过意不去了:“今日是为师的错,早课一定给你补上,往后不会这样了。”
百里临川急忙抬起头,慌张道:“不怪师尊的,昨夜是弟子让师尊受累了,早晨也是弟子没舍得叫师尊起来……”
平时沉默寡言一个孩子,一到这个话题上就面红耳赤的,话不仅多了,还颇有些语无伦次的意思,云寄舟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捉住百里临川的手,沉声道:“临川,你手腕上的伤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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