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时酒吧,散座上坐满了深夜到访的客人。
沉沦**的都市男女,通宵送外卖中程休息的外卖员,不知道身份却打扮精致高级的都市丽人,还有沉默饮酒的中年男人,凝缩成一副北城夜生活图像。
灯火昏沉,浓烈酒香涨满室内,薄软的轻纱帘帐间隔开舞台与台下的距离。
被矫正风格后的落什月把身上的非主流首饰都摘了干净,头发绑成婉约温柔风的侧马尾,妆容也改成了普通正常的淡妆。
她抱着吉他,歌调慢慢悠悠地唱着last dance,虽然比起面试时,她唱的有些有气无力。
但是清吧文艺风嘛,不就喜欢走这种半死不活,撕心裂肺的调调?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平静脸孔映着缤纷色彩,让人好不疼爱…
“你给的爱,无助的等待…”
“是否我一个人走,想听见你的挽留,春风秋雨飘飘落落只为寂寞…”
连续唱了几个小时,托臣送请她吃炸鸡奶茶的福,落什月没有感觉到累,反而挺轻松的。
在公司预备出道的那几个月,她天天都泡在录音室里,从早上唱到深夜都不觉得累。
歌声如轻柔水滑的绸缎落下,一阵掌声响起。
落什月不知道,平常驻唱歌手在台上唱歌,底下的人压根不会鼓掌,别说鼓掌,连听都不会听。
可现在,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她,专心沉醉的听她演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距离关店的时刻越来越近,客人逐渐稀疏。
臣送说让她休息一下,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落什月接了杯清吧的冰柠水,一口干完,坐在吧台边上等凌晨两点。
工作人员在清理桌子,臣送站在吧台后慢条斯理地擦拭酒杯,问她,“你家住哪儿?”
落什月:“三区,离这儿就走二十分钟吧。”
臣送表情变了变,善意地提醒她说:“那地方这个点可不太平。”
落什月住在三区几个月,她比谁都清楚那地方有多乱。
不正规的按摩店,挂牌麻将馆的地下赌场,没有营业证的黑诊所,还有一帮无所事事,常在街上晃荡的流氓混子。
落什月做为北漂的独居女性,这个点独自穿过黑街三区回家,遇到流氓的概率不说百分之百,至少也得有百分之五十。
“臣老板,你能送我回家吗?”
落什月语气直白地问他。
她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暧昧羞赧的神色,单纯只想要一个工具人保护她回家,避免路上不会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臣送虽然欣赏她的才能,但还没有好心到撂下工作去帮一个还不熟识的小姑娘。
“不好意思,关店之后我还得清账。”
落什月也不纠缠,低低应了一声,
“好吧。”
臣送看着她背着吉他离开了酒吧,抿唇无言。
酒吧外。
街上人影奚落,几个醉倒的男女在迷酒吧的门口躺尸。
一辆黑色的大G停在酒吧前,男人高阔精悍的身形懒懒地倚着车身。
他叼着烟管,侧脸的线条锐利俊帅,笑起来的唇角几分凌厉的坏意。
高高的皮靴踩在地上,有点宽松的裤子收进去,霸气又利落。
旁边几位睡死在马路上的酒鬼是他酒吧里的客人。
他赚了他们的钱,却像没看见他们似的,傲慢又旁若无人地和身旁的男人女人们说笑。
落什月紧了下乐器包的肩带,走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他们闲聊的声音戛然而止,疾南风看向落什月的眼神都在发光。
小鹦鹉今天换了一身打扮好漂亮,像小公主一样!
胳膊上忽地一冷,陈尔三低眸瞅过去,看见是落什月后,他有点不耐烦地问,“你有事儿?”
红裙子女人飞快地打量了落什月几圈,浓厚的睫毛差点从眼皮倒翻过去。
她阴阳怪气地问,“这谁啊?”
疾南风挨在她耳边低声说,“时酒吧那边新招的驻唱歌手,黑街三区的租户,落什月。”
女人咂着小嘴,看她拽着陈哥的手臂扒得紧紧的,不愉快地嘟哝:“那她找陈哥干嘛,有事找臣送啊…”
落什月看着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你送我回家…”
陈尔三被她没来由的一句话整笑了,反问,“凭什么?”
落什月在自己擅长的音乐方面确实喜欢梗着脖子不低头,但在其他事儿上,她完全不倔,为了自身利益,她常常是该低头时就低头。
所以,为了今晚能安全到家,求他一句又何妨?
况且在场的人里,她也就认识陈尔三了。
落什月轻声细语地和他诉苦,“陈老板,你送我回家吧,现在太晚了,晚上的黑街三区很危险的,我长的这么漂亮可爱,万一被流氓盯上出了事儿,你又是那片管事儿的大老板,你的名声也会受损的。”
她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可爱漂亮,还拿他在意的脸面问题故意叮咬他,戳他的软肋。
就这还可爱?
可爱你大爷的。
陈尔三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然后非常无情地把她的手拿开,认真歹毒地告诉她,“放心,你长的张牙舞爪的,没有人盯上你。”
他刚把她的手扒下去,落什月细柔的手指又像藤蔓似的缠了上来,还眼巴巴地盯着他。
陈尔三有点无语地和她对看,另一只手上的烟快燃到他的手指了,他也没顾上。
落什月:“你送我,我可以付车费。”
陈尔三眼角抽了一下,这穷鬼能有钱?
落什月:“我今天收了六十小费。”
以前在清吧驻唱过的歌手基本上都收不到小费这种东西,别说钱,连认真听他们唱歌的客人都寥寥无几。
该说不说,她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没用,他不缺钱,更不缺什么歌艺精湛的红颜知己。
陈尔三又撇开了她的手,肩膀到上臂的薄肌线条隐然起伏。
落什月再次缠上来,冰凉柔软的皮肤像蛇一样贴着他紧绷热烫的小臂。
她黑纯的眼睛执拗地看着他,是太单纯,还是太不单纯,
陈尔三眼神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晦暗。
“…想坐我的车,可不止这个价。”
一阵安静后,他忽然这样对她说。
不知道是哪个好事又性压抑的毛头小子突然接了一句,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陈哥不要钱,要人!”
空气一下静住了。
红裙女人一记肘击捅向那人的丹田,“嘴痒就去吃屎,少他妈乱说话。”
“哎呦喂我的肋巴骨,我开玩笑的都不能说啊…”
疾南风想插话想得不行。
他心说,陈哥不愿意送小鹦鹉回家,我可以啊!
但是,他只是陈哥身边的一条狗,他不可能和陈尔三抢女人。
所以他只能呆呆地等着,等两人拉扯完,确定陈尔三对落什月确实没有任何心思后他才能下手。
现在时间两点快过半,落什月又累又困,实在等不及地想回家。
盯着陈老板那张帅到可以出道的俊脸,她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失了智,一把拉住了他的领口,把他往下拽。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顺着刚才起哄男子的话,压低声线在他耳边低语,
“其实我也可以陪你玩玩的,只要你每天晚上送我回家就行了。”
落什月在学校里是常有人追的女神级别人物,但她本人对恋爱方面的事其实一片空白。
因为自身条件优异,身边围着的毛头小子又没啥自制力,看她笑一下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导致落什月一直有种错误的认知,就是她认为只要她愿意,就没有她拿不下的雄性。
于是乎,放完钩子后的落什月隐隐自信的看着陈老板。
她这直挺挺的表情,落在陈老板眼里,一看就没正经勾过人。
不要车不要钱不要一夜情,只要夜夜开车当保镖送她回家?
还说什么愿意陪他玩玩?玩泥巴吗?还是农场种菜?
“噗…”陈尔三被她生硬笨拙的勾引整得忍不住突然放声大笑,肩膀都在颤。
连和他朝夕相处的疾南风都有些惊讶,好久没看见他哥笑成这样,
“哥…”
落什月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
陈老板笑过后,把烟头按了,抬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轻蔑又微妙地从她身上扫视了一遍,痞声说,
“没那么烂眼光,能看得上你。”
落什月:“…”
虽然他说这话也在意料之中,但落什月现在确实也有些尴尬。
合着他小弟是真随口起哄的啊!
就在落什月把正当请求,利诱色诱都用过一遍还不管用,准备孤身走暗巷时。
陈老板忽然开了车门,跟她说,
“上车吧。”
落什月:“…哈?”
不是没看上还嘲笑了她一通吗?怎么还有车坐?
陈尔三趴在车门上,很坏地逗她道:“就当你今晚逗笑我的奖励。”
落什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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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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