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她回家

看着落什月上了陈尔三的爱车,一路疾驰而去,一对被甩在车后吸尾气的痴男怨女双双凉了心,原地崩溃。

疾南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骂爹:

“艹为什么不找我送她回家啊!”

“要是我的话,才不会像陈哥那样一直嘴毒她的!”

“为什么不找我!”

曲火也被伤得不浅,一颗小心脏哗啦啦地淌血。

“老娘来酒吧上班也有四五年了,从一个陪酒女干到领班,钱帮他赚了,人帮他管了,到现在都没坐过陈哥的车,这个女的随便讲了个笑话就能上他的车了?”

“呵呵…呵呵…”

疾南风:“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孩子,小鹦鹉怎么也不看看我,我长的也不差啊…”

曲火低头看着疾南风这个怂样,就像看见自己的投影似的,她忍不住拿他撒气,“还看看你,别人认识你吗?就看看你。”

“陈哥开大G你骑小摩托,别人三家酒吧,一条街的房,你还住你那破公寓,看长相你也比陈哥差远了,人家就算认识你,凭什么撂下陈哥看你啊?”

疾南风斜眼瞅着她,语气不善道:“姐,你要说这话我可就也要直话直说了,陈哥能看上小鹦鹉凭啥喜欢你啊,又凶又横的。”

“再说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别净说扎我心的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曲火从细薄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咬着,打火,吸气,吐烟,一气呵成。

她恨恨地说,“我暗恋老板四年多了,你他妈才几天…”

疾南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懂不懂?”

黄毛坐在消防栓上,还在揉他肋巴骨的暗伤,他和稀泥地嘟哝,“刚刚陈哥不是都说了看不上她吗?”

曲火懒得和他废话,夹烟的手像扇臭味一般朝他撇了撇,“你边上玩儿去吧。”

疾南风:“你来迷酒吧两个月了,还没看明白老板的风格吗,他典型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黄毛:“没吧,他之前说要把在酒吧闹事的人胳膊打断,他真打断了。”

曲火:“和你说话都费劲。”

疾南风摇摇头,满目沧桑地说:“小孩的世界是这样的,只有百分之百和零,不存在百分之八十这种数字。”

曲火用指尖磕了磕烟灰,“那姑娘看着挺漂亮,不可能会在酒吧里久待的,她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疾南风:“我听臣送说,她好像还是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曲火没说话了,要是让她遇上妖艳贱货或者绿茶婊妹勾搭陈尔三,她怎么着也得冲上去撕巴一回。

但偏偏遇上真干净有文化的女孩子,她又忍不住地自卑,觉得自己哪哪儿都比不上人家,陈尔三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迷酒吧里灯暗了,负责闭店的工作人员锁了大门。

疾南风摸了下脑袋,再失落也得回家睡觉先,“要不回家吧咱,再待下去,一会儿天都亮了。”

“等过两天,我再探探陈哥的口风。他这人看着挺浪,其实这些年还真没对谁上过心,应该不会随便和人谈上的。”

陈尔三这些年做夜场生意,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不少,他看似对哪个女人都是一副任撩任钓的坏样,其实还真没和谁定下来过。

说起来,在疾南风的印象里,也没见过有女人坐过他的车,落什月是头一个。

不愿再想了,疾南风抬腿跨坐在自己的小摩托上,盛情邀请她姐上车,“坐我摩托回去咋样,姐?”

曲火:“老娘穿的高跟鞋。”

疾南风:“那你自己走回去?”

曲火:“…”

黄毛看着她上了小摩托,“哎,哥不是说载我的吗?”

疾南风:“男的自己解决。”

“……”

五分钟的车程。

街道上流荡的盲流混子时不时在她的车窗视野里倒退。

落什月愣愣地看着外面,片刻后,又转回头,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的爱车。

陈老板的车厢里异常的干净,那么喜欢抽烟的人,车里却没有一点烟味。

玻璃上也没有指纹印和灰尘,透明干净得跟没装玻璃似的,一切都是如此洁净规整。

和他强势恶劣的形象还真是不搭。

落什月想起他方才的贬低与戏弄,忍不住在他的车玻璃上印了一个手掌印解气。

路灯照过来,那块小小的手掌印清晰得跟x光片似的,像在朝他示威。

陈尔三瞅见了,不爽地啧了一声,冷冰地警告她,“你有不满别拿我的车撒气。”

落什月眉尖一跳,“难道可以拿你撒气?”

陈尔三冷冷地反问:“你敢吗?”

落什月:“…”

咳,当然不敢。

钱都没还完,她哪里敢嚣张?

再说了,陈老板虽然嘴毒,但好歹还是送她回家了不是,岂能恩将仇报?

落什月绷着脸不说话了,两条街的车程,不知道为何,如此漫长。

陈尔三瞅她一眼,揶揄道:“怎么,觉得我刚才没有臣服在你惊人的美貌下,心里有点失落?”

都快忘了,他又故意提那些让人尴尬的事,恶趣味!

落什月一把将头侧得远远地,不想再和他说话。

偏偏右边的小路上,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解了腰带,正要朝着电线杆小解。

落什月无奈地又把脸转向他的方向。

两人对视了一瞬。

陈尔三越过她看了看那边的男人,他意外得没再打趣她,而是把车靠路的另一边开。

“这里是不太平,你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多久?”

落什月:“四个月左右吧。”

从她离开唱片公司后,他们乐队四人就租下了这间地下室,刚开始大家打地铺睡在一起,仍旧一块唱歌玩乐器,彼此安慰着梦想一脚踏空的失落。

可惜,这样的日子也只撑了一个多月,他们无法再相互欺骗,乐队自然也就散架了。

看她身上的衣服都不是便宜货,包括她那把贝斯,没有几万块也下不来,可现在的她却穷的连一顿饭都要计较。

“你不会一直都这么穷吧?”他问。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冒犯呢?

落什月:“…不好意思了,我毕业后确实一直这么穷。”

“你不是进过唱片公司么。”

陈尔三随口的一问,本来以为她又会牛逼哄哄地大吹特吹起来,落什月却露出了黯然的表情。

这一句话像是磕到了她心里的那道坎,她沉默好一阵后才开口,

“我不是出道失败了么。”

“公司新来的CEO说,我们的音乐风格过时了,现在这个时代,不会有人喜欢摇滚乐队了。”

“所以,公司单方面和我们解了约。比较幸运的是,公司主动解除了合同,所以我们没有赔违约金。”

“后来乐队就散架了,他们都离开了北城,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这里。”

“…”

“听起来挺可怜的。”

陈尔三语气冷淡地发表了自己对她人生经历的感慨,有些淡薄,但他话里的情绪却是认真的。

他觉得她的经历可怜,可惜。

诚然,落什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语,因为这只会让她陷入在只差最后一步的人生遗憾里更加难以自拔。

她才不要做顾影自怜的人。

“我不可怜,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而已。”落什月硬声说道。

车缓缓地停在了北商超市门前,她却迟迟没动静,也不下车。

陈尔三别了头看向她。

落什月仍旧保持看向车窗外的姿势,仿佛在发呆。

她的唇抿得紧紧的,巴掌大点儿的小脸也是绷着的。

要是换了别的女人,陈尔三会觉得她估计在哭。

可换了落什月,他却不这么认为。

她的表情,眼神,话语,歌声都带着一股劲儿,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场困境于她而言只是一点小小的哀伤罢了。

只需要给她一些时间,她自会再爬起来。

说句实话,像她这样理想主义,纯粹干净又一根筋的人,陈尔三也很久没见过了。

“你家到了。”他终于出声对她说道。

落什月如回过神一般把车门推开,抱着贝斯跳下了车。

“陈老板,你今后还能接我回家吗?”

她直截了当地问他。

温热的夜风卷起她粉色海浪一般的长发,如梦如幻地,还有她圆亮的眼睛,直直地与他相碰,相交。

她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害臊,让一个成年男性每晚开车送她下班回家,她连别扭一下都没有,坦荡得很。

陈尔三忽然挑眉一笑,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好啊。”

落什月差点笑开了:“真的假…”

还没来得及庆贺,他又补充条款说:“条件是你每晚上讲笑话逗我开心,如果我没笑,就不送。”

“……”

其实比起每晚交几十块的车费,或是夜晚独自穿过流氓横行的黑街三区,区区一个笑话而已,算得了什么。

落什月很快接受了他的要求,冲他比了个OK,非常狗腿地说,“没问题,本人熟读笑话大全,冷笑话一千则,保准让您满意。”

“哦对,如果我坐你的车给你添了什么麻烦,你也可以直接和我说,我找别人送也行。”

陈尔三:“什么麻烦?”

落什月:“你好像有一个…很亲密的女性朋友。”

在包厢里看到的穿白旗袍的女人,看上去和他关系匪浅的样子。

落什月可不想上班到一半被人拽了头发,拖到街上当小三打。

陈尔三看她顾忌的眼神,懂了她的意思,她还挺关注他的感情问题。

“不麻烦,我女性朋友再多,也比不上你特别…”他语调低迷沉哑地对她说。

就他这张帅脸讲这句话,落什月瞬间想到四个字,蛊惑人心。

打人的时候特凶,**的时候特欲,怪不得酒吧里的人都喜欢陈老板,他还真能撩到人心尖上。

落什月浅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看他眼神也就是随意轻佻的,想必这种话平常也没少说,跟客套话似的,要么就是讽刺她欠钱不还,还特招人恨。

落什月没上心,招了招手,

“那我走了,明天见。”

看着她进了矮门,陈尔三靠着车身懒懒抽了一根烟才回到车上。

极暗的路灯印着车窗上那一枚娇小的手掌印,像猫爪留下的印记。

陈尔三看着那个印子,安静了好一阵,重度洁癖的他心里慢慢生出一丝热痒的烦躁。

他抽了一张湿巾,面无表情地把手掌印搽干净了,直到干净得透明如初,他才停手。

这辆车是他有钱后买的第一辆车,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从拥有它起,陈尔三从没载过女人,他嫌脏。

这一次例外是一时兴起,那承诺的每晚例外是为什么呢?

陈尔三又点了一支烟,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冷淡与锐利,没有一点儿感情似的。

他囫囵地想,

呵,同情心作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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