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泠雪被郁青鸾一句话噎住。
她深吸一口气，甚至没有听出郁青鸾话里潜藏的意味。
“海外会不会很危险，要注意安全。”近乎机械的给出了回应。
“刚刚那个人是谁？”然后迫不及待地转了话题。
郁青鸾压抑着表情，咬痛嘴唇。
是不是她问的时机不太对。
她想和玉泠雪讨论未来。
玉泠雪却在和她吃醋。
“我朋友。”郁青鸾强迫自己接受玉泠雪的反应。
没关系，她可能只是没听明白……
可能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也可能是要跟她吃飞醋，紧张里忽略了她说的话。
……可她从来都没有和玉泠雪吃过这种醋。
无论玉泠雪身边有多少人，朋友几何，暗恋她的人又几何。
她都没有表露过一丝不快。
她看见玉泠雪被人告白都能当作什么没发生。
还能和向衍说，玉泠雪拒绝了苏潋。
为什么玉泠雪不能听听她在说什么呢？
郁青鸾掐了下手腕，深吸一口气。
“划船去吧？待会儿云遮过来，天又冷了。”
郁青鸾抖出一个微笑，旋即牵起玉泠雪的手。
玉泠雪不满意她的回答，可也只是张着嘴，没再提。
坐上郁青鸾的乌篷船，玉泠雪第一次觉得这小船无比逼仄。
她的情绪释放不出来，闷闷的，惹得她难堪。
朋友，一个朋友，只是朋友……
郁青鸾不多说一句吗？
什么样的朋友？什么时候交的？
为什么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玉泠雪站出来透气，郁青鸾摸摸她的脸。
很亲昵的举措。
玉泠雪却感觉不到爱。
玉泠雪忽然抱紧郁青鸾，让她丢了船桨。
“等……”郁青鸾一个趔趄，船开始摇晃。
“要翻了，别……”郁青鸾已经心软了，要不然，也不会去摸玉泠雪的脸。
看见玉泠雪落寞的神情终究不好受。
她刚想好好跟玉泠雪解释，玉泠雪却急切的有了动作，好像要证明什么一样。
连她的话都听不进了，执拗的攥紧她的手，吻上她的唇。
“唔……”郁青鸾最后的反抗是这样被闷住的支吾。
然后狭小的乌篷船翻了。
闹别扭的情侣落入冰冷的楚云河。
玉泠雪不会水，猛烈得挣扎起来。
郁青鸾不得已，死死的抱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无视她打在自己肩上的力，拖着她，迅速往河岸游。
玉泠雪本就体弱，哪儿能在冬日，在这么冷的水里泡？
多一秒郁青鸾都不忍让她留。
“冷静点，泠雪。”她速度被挣扎的玉泠雪干扰着，又不得不开口让玉泠雪动作小一点。
玉泠雪在她怀里颤抖个不停。
水浸满郁青鸾的身。
可她还是在一瞬分辨出了玉泠雪的泪。
“马上就好，我带你走。”郁青鸾把玉泠雪的头按在自己尚且干燥的肩膀上。
“我会护好你的。”说话间，郁青鸾已经游到岸边了。
她把玉泠雪全力托举上了岸，筋疲力尽着，好不容易蹭了上去。
玉泠雪跪在岸边掉眼泪。
冷也不管，颤抖也不管。
她扑向好不容易上岸的郁青鸾，无声的抽噎着。
郁青鸾叹息一声。
“别哭……我们先回家洗澡换衣服。”然后还要来捡她掉在河里的船呢。
没事和她生什么气呢？
郁青鸾吻过玉泠雪的额头，把她好好的抱进怀里。
浸泡了水的衣服穿着更冷。郁青鸾只能用身体帮玉泠雪挡风。
她跑回了家，第一次感谢自己每天背针线，划船上学。
要不然，抱着女朋友跑回家这种事，她还真做不动。
“妈！洗澡水烧了吗！”郁青鸾推开门，嘭一声。
郁书华还以为进强盗了，一个哆嗦。
“哦哦，烧了的……”看清是自家闺女后，郁书华愣愣的回了句。
妈呀，这是玩什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她是真看不懂。
还好她为了防止两孩子那什么之后洗不成澡，提前烧好了水。
郁书华目送女儿抱着她女朋友进了浴室。
“……你闺女这是？”曾敏和曾岚一起看着这一幕，曾敏下巴都掉了。
“不管她，她开心就好。”郁书华收回目光，给曾敏递了递瓜子。
“也是。”曾敏默默收下了瓜子。
只有曾岚多看了玉泠雪一眼。
* * *
好不容易给玉泠雪把身上的冷气都洗掉了。
郁青鸾给她裹好衣服被子，自己也再去冲了一下。
“青鸾……”玉泠雪回想着自己刚刚的作为，实在羞愧。
可落水，被郁青鸾抱住的那一瞬，她又无比真切的感觉到，郁青鸾爱着她。
深深的，真挚的，爱着她。
无论她好或者坏。
这股堪称溺爱的认知给了玉泠雪太多的安全感。
玉泠雪把衣服裹紧了点。
她这会儿一点也不冷，可还是贪恋郁青鸾怀抱的温暖。
或许……
她也真的，爱着郁青鸾啊。
郁青鸾冲过澡，一起缩回玉泠雪在的被窝里。
玉泠雪朝她贴近，拿脸蹭过她的胳膊。
一副讨好的姿态。
郁青鸾有时也觉得惊诧。
玉泠雪是养尊处优的贵千金，体弱多病，所以从小众星捧月着长大。
怎么会有这副面孔？
可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瞬，又会被只有她见过这样的玉泠雪而掩盖。
郁青鸾想了想，搂紧玉泠雪，很认真的说。
“是我不好。”
玉泠雪愣着，眼里的星点亮得郁青鸾没法忽视。
“刚刚不该敷衍你。”郁青鸾牵起被子的一角，去擦玉泠雪的脸。
玉泠雪垂眸，睫毛微微颤抖。
原来郁青鸾这么纵容她。
她心脏还猛然跳动不停。
这股声音很吵。
吵得她听不见郁青鸾的话了。
“你也看见了，刚刚那个人在我家做客呢，所以我们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她妈妈和我妈妈关系很好。”
郁青鸾一点点的将玉泠雪脸上的水擦去，露出她可爱的小绒毛。
郁青鸾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们还是要这样相处才对吧？
要好好的，不要吵架，闹别扭……
她可以多宽容玉泠雪一点的。
毕竟……她真的很喜欢玉泠雪。
所以很多事，她可以不去计较。
像她提到的未来。
玉泠雪说过，要陪她在楚城呆着。
如今玉泠雪跟李染拜了师，研究生肯定也会在楚城读。
她也还要完成大学学业。
所以出国的未来，以后再说吧。
好不容易擦完脸，玉泠雪眨眼，泪又滑了下来。
“哎，跟你道歉，你怎么还哭呢？”郁青鸾小声的笑她。
玉泠雪咬了下唇瓣，而后没憋，呜咽出了声。
她放开了哭声音也是那么的小，奶猫一样，不细听，哭泣都被掩盖在郁书华和好友的闲聊声里。
郁青鸾抱住玉泠雪，带着她往后仰。
“我……”玉泠雪说不出话。
大概在郁青鸾说是她不对的那一刻，玉泠雪什么也听不见了。
世界一如幼时那般寂静。
可这回在她身边的，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言温迎，也没有那个冷漠可怖的言澜深。
只是爱她，顺着她，照顾她的郁青鸾。
“小鸟……”玉泠雪发现，原来真的爱上谁之后，表白的话，是说不出来的。
她只能一个劲儿的抱住郁青鸾，不断的把自己往她怀里送。
“乖，乖。”郁青鸾也会抚过她的发。
像曾经照顾她的阿姨一样。
一点点安抚她情绪的波澜，把就要崩溃的巨浪变为些许涟漪。
“小鸟，我……”玉泠雪扬起头。
对上郁青鸾的眼眸，而后郁青鸾低了头。
不用她把话说出来。
郁青鸾知道，她爱她。
……
“没发烧吧？我去给你兑点冲剂。”温存过后，郁青鸾揉揉玉泠雪的发。
玉泠雪很乖的点头。“应该没有，多亏了你。”
不过五分钟，郁青鸾把冲剂端了回来，附带一碗郁书华刚刚准备好的粥。
“阿姨好贴心。”玉泠雪慢吞吞的喝着。
“你是不是遗传了她？”
郁青鸾笑出了声。
“她要是听见，高低笑死我。第一次有人夸我贴心。”郁青鸾想，她就是我行我素的性子。
不喜欢的人，才不会去管她们如何，遑论体贴。
可喜欢了，又会把一整颗心捧给她。
“确实。”客厅传来郁书华的认同。
“……”玉泠雪忘了，她在郁青鸾老旧的家。
这个家只有两个人，平时静静的，按部就班的过慢日子。
所以墙也是薄的，人也是没有秘密的。
“给我留点面子吧。”好歹也是在女朋友面前呢。
郁书华又在客厅笑。
玉泠雪把自己钻进郁青鸾的怀抱。
她羞的耳朵都红了，用极细的声音，贴着郁青鸾的耳朵问。“刚刚我俩……”
“没，她们才关的电视。”就玉泠雪那点声音，能压过郁青鸾动作的悉悉索索就不错了。
“那就好。”玉泠雪松一口气。
腻歪了一会儿，郁青鸾牵着玉泠雪出来吃晚饭。
曾敏和她女儿已经走了。
玉泠雪稍微自在些。
“小玉是吧，你哪儿的人啊？”饭桌上，郁书华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港城。”玉泠雪一下又紧张起来。
“不过近期会一直留在楚城。”
“噢。楚城是好，但也不适合打拼。”郁书华意有所指。
玉泠雪没有反应。
郁青鸾倒是又多想了。
如果玉泠雪想一直留在楚城，那不和曾岚出去闯荡，也没什么。
反正啊，她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也甘愿当一个一辈子刺绣的绣娘。
不过要稍微修改一下。
半辈子刺绣就好。剩下半辈子，她想留给玉泠雪。
吃过饭，郁青鸾牵玉泠雪出门随意走动，去捞她翻了的船，散步消食。
而后回来，夜也深了。
白天太累，郁青鸾睡得熟。
玉泠雪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起身，拿了她的手机。
她悄悄推开郁青鸾的家门，往前走。
一直，一直往前走。
怕郁青鸾听见她待会儿的话一样，走到看不清郁青鸾的家。
这一条小巷，杨柳中岸，寂静到有些可怕的地步。
玉泠雪望着微弱的路灯，只是裹紧了衣服。
鬼……其实一点也不可怕。
人，才是最可怕的。
玉泠雪拿起电话，打给言温迎。
“言小姐，我之前也许说的不清楚。有些话我要再说一遍。我并不想和你结婚，从你们把我强行关在言家开始，我对你，对你们，只有恨。”有的事，她要做一个了断。
好消息，两情相悦了！
坏消息，反派和我跃跃欲试，准备开始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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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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