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韩国亲自会见新任主教练崔禹珍?沈薪染在韩国，你找他啊！”
“不是我，是杨指导.”慕清和电话公放，解释着.
一时间电话那头鸦雀无声.
“没关系，”杨蒙似乎并不因此而生气
“训练方法存在分歧，可以调整.”
“这样吧，我去吧.正好把沈薪染请回来.”
见杨蒙还有事要忙，慕清和决定主动请缨，前去韩国小住一段时间.
“住沈薪染家?”刘泽宇吃惊.
“…我租房.”慕清和白了他一眼，迅速订了明早的机票.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
“不像你，之前说是去美国执教，结果天天跟那个前女友泡在一块儿.不要问我为啥知道.”
人之常情，破镜难圆.更何况关乎天下利益，家国大事.
“刘泽宇.”杨蒙严肃地看了他一眼.
“杨指导，请讲.
“司影因为伤病问题，已经同意把队长之位过继给你了.接下来，你应当知道该如何做.”
意思很明显了.无论如何，再知道内情，安何依旧是一位争议人物，和她接触，要小心些.你现在代表的是国家颜面。
“嗯，我知道.”
他只是点头，兀自惆怅.凭什么政治斗争会将爱情枷锁.可曾想到，他们的复合，亦是因为政治、使她被全网误会的一切，他独自承受的一切，全部消弭.
隔日首尔时间11：00，慕清和下机.刚好遇见知名男团欧巡归来，金浦机场水泄不通。
糊是最好的保护色。慕清和并未拉低帽檐，呼吸有些不畅摘掉口罩，也没什么韩国人认识她.回想起四五年前那场世锦赛回国后的场景，真是天差地别。
她反倒不在乎这个，韩国短道速滑举国体制，像她这种魔王级别的选手，那都是在维基百科上不知道会被造谣了几轮的，所以并非卖什么“天下大同”的情怀，她欣赏过众多人的技术特点，除了故去的卢，相当照顾自己的老吴，大多也只是泛泛之交。无关民族狭隘，单纯厌恶小人之心而已.有仇必报，绝不含糊.
慕清和只觉得，好挤，挤死了.经纪人没有跟来，独自一人顺着人流挤出，叫了车.途经几天经经公司，门一例外的挂着卡车、大屏上方方块块的韩国字，无非就是觉得或是已经证实，×××塌房，粉丝卡车抗议要求公司将其退队.
“能听就怪了.”
并非与商人共情，她只觉得那些一腔热血的粉丝单传自己就可以撬动K-pop市场挺好笑的。
“我来了.”
沈薪染刚刚向商业冰场支付费用，脱鞋换上便装，前来迎接女人.
“好几年没来韩国了，这里的一切，你可适应?”前去车库之前避免不了些许寒暄.
“不适应，”她笑了笑.
“这几年K-pop文化传播越来越广了，我尊重发展，但，很多粉丝将她们所喜欢的明星过度神化了，我讨厌这种娱乐至上的方式.”
“这种事还是林睿扬更有发言权.她在大公司待过，之前为了追梦也当过练习生.要不是原计划流产加上自己没心气儿了，或许，你看到她，就不是在赛场上，而是舞台上了.”
同林睿扬深交多年，第一次知道她不但追星，且与许多演艺界人员私交甚笃的原因，眼神中闪烁一丝惊讶，随后迅速恢复镇定.
再如何说，退役之后的事，或是比赛之余的事，谁说的准。
从首尔市区，到镇川选手村大约1小时18分钟，慕清和坐居副驾，不时与沈薪染聊天，畅谈着彼此的训练成果.
“伤好了?消失这么多天，终于肯出现了?”
“没完全好，或者说，只是伤愈而已.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复发.我担心的，只是，近乎一年没上冰，是否会与这个世界脱节.”
三个月前，疫情常态化的首个冠军赛.除沈薪染、林睿扬外，其余参加奥运的几人，分别坐上了嘉宾席位.接受着解说员的介绍，和观众的掌声.冰迷们吃瓜失败，慕清和出现在了赛场，却是嘉宾席，没有代表黑队上场比赛.
“脱节就脱节吧你也是名义上的三朝元老了.中国冰雪总会有人站出来继承你的位置.”
“问题是，没有，”她毫不犹豫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沈薪染，在你这里不需要委婉，我直说了.之前冬奥新闻没有会，刘泽宇也是这样对媒体说的.事实上呢?杨蒙受伤，张姐的轻度抑郁，我的重伤，终于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中国冰雪总会有人站出来，但也是有人将站出来的人踢倒，为了内部竞争和利益.久而久之，无人再谈热爱，以从业者的心态，看似兢兢业业，实则不惜早日退役.很可悲.”
“我不觉得来到这里看见的一切很去脸.利益竞争遍布全社会，不得已生成社畜，尔等小民无可改变也.”
“为何不可?否则，我们的行动，杨姐的计划，算什么?”
沈薪染哑口无言.他看的出来，慕清和一直站在理想世界这边.历经世事，但纯真.
“到了，”
男人把车停到选手村地下车库，刷脸进门.
韩国短道速滑亦未到集训期，但内部早已经有人提前训练.与其他项目共用一个冰场，看上去，极其辛苦.不出意外沈薪染都知道是谁.
“注意，你仇人、别小觑.”
路过冰场，慕清和提醒他，柳政旼在训练.
“普通选手而已.”
他似乎并不在意，径直走向办公室大楼，摁下电梯.敲门.
“阿尼哟，崔教，还记得我吗?”沈薪染莞尔一笑.
“这位，我朋友，慕清和，女子500米现世界纪录保持者.”
“崔前辈好，我们此次来访镇川选手村，是想代表中国冰雪，向你发出邀请函.”
许多不说韩语，有些生疏了，但她还是很惊讶，沈薪染没用敬语，崔禹珍的态度却并没有转变.
“KSU已经接到了邀请，一直以来都是同意向外派驻的.只是，我需要综合考虑一下，中国的实际水平是否如我们看到的，在赛场上那样.”
一针见血，慕清和不免捏了一口气，黑古矛盾一直是中短在冰上的必争项目.随着冬奥首金后，项目热度的增加.外籍归化，华人归国，明星运动员的增加愈发明显.在年初冠军赛时，就险些现形.崔禹珍的意思很明确，不能过度团结，宣扬集体主义以泯灭个人精神.
“之前李贤泰任国家队主教练的时候，是如何要求的你们?有没有配备更加专业的教练团队?冰刀师，队医，技术组，有保障吗?”
沈薪染用眼神示意，崔教练说话公正无私中带点辛辣，不要什么都往心里去。不料，慕清和的思想与她竟然不谋而合.
“崔前辈，这是我和另一位世界级运动员，在杨蒙指导的建议下，选出来的团队，您看看这可以吗?”
说起这种事来，她的韩语反倒专业了许多.将辞呈递交.满脸谦卑.考虑到前辈很有可能看不懂中文，慕清和亲自做了些修议，在各个名字和内容下，都做了英韩双语的标记.
崔禹珍接过表单，上面一个熟悉的名字：
Oh-Se Jun, 吴势俊，曾经的温哥华冬奥男接银牌得主之一.
“其他的我查过，还不错.但是这个，”她将手指指向这个名字，
“吴势俊，他在教练上没有经验，或许，你们看重的，是他的科普推广?还是单纯只是和他关系好?”
慕和沈二人明白她的意思.当教练、教授别人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关系.
“崔前辈，吴前辈的科普推广，对于运动员的弱点分析以及提出的改进建议，是很全面的.”
礼貌争辩了一阵后，崔禹珍并没有就说服，而是说，需要再给我一段时间认真看虑，七天后给出答复，从北京到首尔比机折返很麻烦，为了得到答案，二人决定先在选手村住下.沈新染私下联系了好友郑贤雨，顺利暂住.
“我不和你住一间，我去隔壁.要不然林睿扬又该吃醋了.”
路上偶遇多年前老对手朴施妍，惊喜寒暄之余，慕清和记下门禁密码，见天色已晚，安然入睡.
“好吵.”相反沈薪染睡得却不那么踏实.
不在集训期，住在公寓里的运动员是极少数，大多都在自家市厅训练，或是请求租用商业冰场，直接独自前往镇川选手村训练的，没有几个人.
走廊里不断传来沉闷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男人不觉心烦，出了房门.看到旁边是柳旼的房间，虽然合情合理，还是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声音就是这里发出来的，不用看他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薪染猛然产生一种预测，自己和林睿扬极重视关于短道的一切，国外求教，努力恢复；到头来，捧起晶球的，还是那个，整日夜同女友声色犬马，行为恶劣又爱得瑟的柳政旼.
还是没有办法当成正常对手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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