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思量和检寒之前后脚回到包厢。
包厢内的气氛依旧热闹,有人看到解思量重新落座,调侃道:“大家光顾着盯小检看了,可是没注意到咱们桌上还有个真正单身的解总呢。”
这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解思量,甚至连检寒之也不自觉地抬头望向他。
解思量正好与检寒之视线相撞,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
解思量心中微微一动,不知是因为检寒之那直白的注视,还是心底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了,他忽然故意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好意思,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我不是单身,我有未婚妻。”
这句话一出,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间。那些原本打算调侃几句的人也都愣住了。
只有解思量自己,目光始终没有移开检寒之的脸,故意盯着他看,似乎在等待某种反应。
检寒之听到这句话时,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他主动举起酒杯,敬向解思量:“那我祝解总,百年好合。”
解思量看着他,眼底有灰暗的光芒闪过,他努力掩盖住不自在的情绪,同样举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也祝你,与你的那一位白头偕老。”
杯子相碰的声音在半空清脆响起,却带着一股刺耳的冷意。
那场酒席后来是怎么结束的,检寒之和解思量都记不太清。
似乎在一片推杯换盏、客套寒暄中,酒席自然而然地落下了帷幕。各自的心思已经随着几杯酒滑进深处,再也无力支撑起那些看似热闹的表面。
那天晚上,检寒之回到家后,意外地没看见家里的那个“解思量”,他站在玄关处愣了一会儿,想开口叫他,却又没了力气。
明明那晚他没怎么喝酒,却比前一晚宿醉时还要头疼,整个人都没什么心力,他甚至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回到卧室,身体一触到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解思量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到酒店,他让人送来了一车的酒,连杯子都懒得找,直接拧开瓶盖,对着瓶口一口接一口地灌。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灰缸里很快堆满了烟蒂,连地上都散落了几根。
房间里逐渐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酒味,解思量喝到最后,浑身已经彻底麻木,四肢无力。他直接躺倒在满地的狼藉中,任由一片空虚将他吞噬,直到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解思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头疼得像被锤子砸过一样,手指微微痉挛着,摸到掉在一旁的手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按下接听键,听到电话里黄意晚兴奋的声音:“解大少,我已经到理州了,你快来接我。”
解思量艰难地撑起身体,脑袋一阵刺痛。他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坐在那里愣了几秒。
刚是谁他妈说来理州了?
三小时后,解思量开着车从理州机场接到了黄意晚,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车内气氛显得有些冷淡。
黄意晚一边打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随口说道:“我在这边开的那个免费公益理疗医院,下个月就要开张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捧捧场啊。”
“不去。”解思量眼睛依然盯着前方,语气平淡,显然没什么兴趣。
黄意晚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满:“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歹帮你解决了你们解家那群老古董。没有我,你能顺利让他们松口,答应你继承解家?还能把整个总部连根拔起,把他们搞得半死不活?怎么也得给我这么个大功臣一个面子吧!”
解思量轻哼了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得了吧,你自己难道没得益?现在不用再被逼着去结婚,这是谁的功劳?”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黄意晚靠回座椅上,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建这么个公益理疗医院吗?”
解思量没有回应,目光依然紧锁在前方。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渐渐亮起,映在他的眼眸中,冷冷的光线却没有一丝温度。
黄意晚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想帮助更多像检寒之那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能力,能拿出那么多钱帮他进行后续康复训练。其实,虽然你在其他方面对他也不怎么好吧……”
她的话音未落,解思量突然一个急刹车,她差点被甩了出去,慌忙伸手扶住车门。
“喂!”黄意晚瞪了他一眼,但看解思量表情不太好,又赶紧转移了话题,试图缓和气氛,“反正他现在也不在你身边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继续治病。我多开几家这样的医院,万一碰巧能遇到他呢?我帮你悄悄关注他的健康情况,不也挺好的吗,是不是?”
解思量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冷淡:“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黄意晚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你不需要?不可能吧。你这一年因为找不到他,多少次要死要活的,你都快把整个连州翻了个底朝天了……”
“我已经找到他了。”解思量打断她。
找到检寒之了?黄意晚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望着解思量的侧脸,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按理说,这应该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但从解思量的神情和语气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欣喜。
看来……这场重逢不太顺利?
解思量将车停在酒店门口,黄意晚下了车,利落地拿起行李,冲他摆了摆手:“我去收拾一下,待会儿一起去吃个饭?”
解思量点了点头,目送她进入酒店。等了十几分钟,黄意晚从楼上打来电话,她在那头声音轻快地问:“要不咱们去洱海附近逛逛?我猜你现在心情不太好,出来散散心吧。”
解思量沉默了几秒钟,目光落在车窗外逐渐落下的夕阳上,他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对黄意晚说了声“好”,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
检寒之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酒吧。
老林起初以为他可能只是在忙别的事,没太在意;直到打听了一圈,发现这几天都没人见过他,老林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去一趟检寒之的家。
到了那边,他抬手敲了好久的门,几秒钟过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皱了皱眉,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连着敲了好几下,终于听见了屋内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门缓缓打开,露出了检寒之的身影。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双眼微微发红,似乎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你来干什么?"检寒之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倦意。
老林皱眉看着他,打量了他几秒,才问道:“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酒吧都不去了,大家都说你失踪了呢。”
“没什么事,只是最近有些累,想休息几天。”检寒之揉了揉眼睛,倚靠在门框上,语气有些无精打采。
老林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检寒之平时虽然不太爱多言,但也不是这么沉闷的人。
他走进屋里,随手关上门,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有些凌乱,仿佛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累归累,可你不能老是这样闷在家里,”老林走到沙发边坐下,“整天不出门,跟谁都不联系,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检寒之垂下眼眸,似乎不打算回应。
老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检寒之的肩膀:“走,别说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跟林哥去洱海边上透透气,好过你在这屋里自己折腾。”
检寒之本不想去,甚至准备开口拒绝。但老林看出了他的心思,语气一转,变得不容置疑:“你要是再拒绝,我可直接把你拽出去。别以为你能赖在这儿。”
在老林的半强迫下,检寒之无奈地换了衣服,跟着他出了门,坐上车开往洱海。
那天的洱海边,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夏日烟花会。湛蓝的天空渐渐染上了晚霞,湖边聚满了来观赏烟花的游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弥漫着欢声笑语和热闹的喧嚣。
老林显得格外兴奋,兴致勃勃地拉着检寒之在人群中穿梭。他动作灵活,东窜西绕,带着检寒之七拐八拐,硬是找到了一处视野最好的观赏位置。
那里靠近湖边,四周的视线十分开阔,正好能看见烟花将在不远处的湖面上方绽放。
检寒之却没有任何兴致。他靠在湖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中绚烂的光芒,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场景,只是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已经无法再唤起他心中的任何波动。
-
解思量和黄意晚来到洱海边时,才发现今天正好有个夏日烟花活动。
人群熙熙攘攘,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被那即将上演的绚烂烟火吸引过去。解思量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人都是结伴而来,尤其是情侣,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的视线。
黄意晚一早就知道有这场活动,她显得格外兴奋,早早地抵达理州就是为了目睹这一年一度的盛景。
要不是看解思量心情不好,她才不打算跟男人来看呢。
解思量全程心不在焉,黄意晚却懒得管他,一路往前面冲。解思量对眼前的繁华景象似乎毫无兴趣,步伐也显得漫不经心,慢慢地,他逐渐和黄意晚拉开了距离。
不久后,他发现前方已经不见了黄意晚的身影。人潮拥挤,周围的喧闹声几乎将一切声音淹没,手机信号也变得异常微弱。他四下张望,却只见人头攒动,满是兴奋的脸孔和来往的身影。
解思量决定不再继续寻找。他转身朝后退去,试图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以便能稍微透会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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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寒之感到周围的空气闷热得令人窒息。他记住了老林的位置,决定自行往后面的人少地方去。
但他没想到,刚刚离开喧嚣的人群,他就意外地与解思量相遇了。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后面,隔着不远的距离,眼神不经意地相撞。
解思量靠在一棵树旁,视线从天空中快要消失的一朵烟花移到检寒之身上,他率先打破了沉默:“跟你男朋友一起来的?”
检寒之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怔,他突然有种受够了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张口说:“其实……”
“我没有男朋友。”
这话刚说出口,一朵新的烟花恰好划破了傍晚的天空。
紧接着,伴随着人群的欢呼声,炫目的烟花在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绽放开来,照亮了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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