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黑雾彻底散尽,白危雪脸上的游刃有余也消失了。

“咳咳……”

他猛烈地呛咳着,耳边因缺氧发出嗡鸣。胸腔涌入大量空气,每次吸气都像在吞玻璃渣,火辣辣的痛感直入肺腑。

白危雪双眼紧闭,睫毛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啪嗒。

一滴混着血丝的汗液掉进了玻璃杯里。

他无意识地咬了下湿红的舌尖,只尝到了腥咸与酸涩。

咸的是他的血。

酸的是恶鬼喂他喝下的水。

白危雪视线涣散,烧得通红的嘴唇却翘起一抹弧度。恶鬼怎么可能想到,他亲手喂的是自己精心调制过的符水?

虽然有黑狗血符在,恶鬼暂时伤不到他,但恶鬼的窥伺令他恶心,他受够了连觉都睡不好的日子,索性以身做饵,喝下符水,让符水融进血液里。

鲜血大补,恶鬼一定不会浪费,他冷静地看着黑雾吞噬血液,眼底浮起几丝嘲讽。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似乎是个不划算的买卖。

但起码能暂时清净一段时间,白危雪很满意。

他垂下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玻璃杯,脑海中浮现出恶鬼强行将它塞进嘴里的画面,脸色慢慢阴郁下来。

“啪!”

玻璃杯掉下炕,被摔得粉碎。

这道声音也惊醒了隔壁屋的温玉,他匆忙赶了过来。

看见白危雪这幅惨状,温玉大惊失色。他急忙抽出纸巾,去擦白危雪脸上的鲜血。

鲜血越擦越多,惨白的脸上冷汗密布。温玉手颤抖着,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出了这么多血,你不疼吗?”

疼?

白危雪意识朦胧地想,当疼到一定程度后,也就习惯了。

几个小时后,白危雪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脸上没有黏腻的触感,温玉已经帮他擦干净了。

“好点了吗?”温玉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杯温水,“是它又缠上你了吗?”

白危雪撑起沉重的眼皮,用眼神给出答案。

温玉表情很难过:“都怪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做着做着事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你这里发生了什么,要是我能早点过来,说不定你就不会遭遇这些……”

白危雪意识到什么,瞥了眼雪球。果然,雪球也在沉睡。

“没……咳咳!”

他本想说没事,可只吐出一个音节,就又剧烈呛咳起来,喉口一股接一股地涌上腥甜。

“别说了,缓一缓。”温玉顺了顺他的背,简直操碎了心,“这几天我都守在这里,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

转眼间就到了举行拜神仪式的日子。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拜神仪式不能错过。村长已经到门口了,白危雪打开门,发现门口密密麻麻站了一大堆人。

他抬眼一扫,村民中有几个特征鲜明,他一眼就认出这对应的是村长炕席底下的哪张皮。看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这里。

温玉站在他旁边,村长扭过脸,浑浊的视线看向温玉:“你不能去。”

温玉尴尬地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看向白危雪。

白危雪没有犹豫:“那我自己来吧。”

温玉十分担心:“可是你的身体……”

白危雪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温玉沉默一瞬,妥协道:“注意安全。”

就这样,白危雪跟着队伍走了。

他没想到,拜神仪式居然要上山。

冬天格外冷,白危雪身子虚,走了一会儿便体力不支,开始冒冷汗。他缀在队伍最末,眼看着就要跟不上了。

忽然,队伍里有人停了下来,好像在等他。

白危雪上前一看,瞬间沉默下来。

居然是蒋辉。

发现蒋辉人皮时的惊悚感历历在目,白危雪面上依旧冷静,可身体却诚实地和蒋辉拉开一大段距离。

蒋辉长得凶,身材壮实,还有一身铮亮的古铜色皮肤。现在是白天,能清晰地看见他脸颊上的红晕,他问白危雪:“你走不动了,要帮忙吗?”

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当白危雪发现蒋辉是一张人皮后,许多诡异的细节浮出了水面。

众人皆知,他是恶鬼的新娘。

蒋辉也很清楚这点,如果真如他所说,阴嗣村敬畏恶鬼,那又怎么敢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空洞的眼珠一错不错,直勾勾地盯着他。但凡他做出什么动作,那道视线便会敏锐地追上去。

白危雪讨厌被凝视,他冷淡地移开视线:“不用。”

接下来,为了拒绝蒋辉的帮助,也为了证明自己,他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跟上队伍,等队伍终于停下来时,他已经双腿发软,气喘吁吁了。

这是阴嗣村背后那座山的山腰。

令白危雪意外的是,这里居然建了座半埋于地下的建筑,上窄下宽,有点像金字塔。

入口是一道狭窄的隧道,仅容一人通过,需要弯腰才能进去。白危雪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扶着湿滑冰冷的墙壁,一寸一寸挪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腰背酸痛,白危雪才看见前方照来一束光亮。他挺直脊背,悄悄地捶了下腰。

第一眼看见的,是墙壁上的浮雕。

只看了一眼,白危雪就不舒服地收回了目光。

阴嗣村求子心切,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居然在墙壁上刻满了各形各色的男婴。

是的,只有男婴。数百个男婴保持着新生儿蜷曲的姿势,躯体扭曲缠绕在一起,面容像融化的蜡,只能看出一双被粗糙勾勒出的眼瞳。

浮雕颜色惨白,男婴的眼瞳也是惨白的。对上那双空洞无神的瞳孔,即便移开眼,也有一种仿佛被注视着的悚然。

最诡异的是,这些婴儿都没剪脐带,细细长长的白色脐带蜿蜒着汇聚到一处,白危雪顺着那根脐带,看到了一尊巨大的神像。

呼吸滞了滞,白危雪盯着那座神像,表情忽然变得极其厌恶。

毋庸置疑,这是嗣神像。

嗣神像是座石像,高大森严,坐落在大殿中央,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平滑到诡谲的凹面,看不出男女。

最令人注目的,是嗣神像的腹部。

嗣神腹部极为夸张地隆起,膨胀至畸形。无数根脐带一样的白色石块从浮雕上延展而来,铺满神像腹部,如同布满了蠕动的血管纹路。

这尊神像诡异无比,光是看一眼都是精神污染的程度,白危雪垂下眼,注意到嗣神像前方铺了数百块石板。

不知何时,乌泱泱的村民已经散开了,他们各自找到一块石块跪在上面,姿态虔诚。

白危雪孤零零地站着,瞥见村长旁边还有一块空的石板,他犹豫几秒,跪坐上去。

身体触碰到石板的一瞬间,一股极冷极寒的凉意透过石板传递到四肢百骸,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一旁,村长双手合十,佝偻着身,神态狂热地跪伏在地上。白危雪心底涌上一股不安,就在这时,他听到村长嘴里念念有词:

“皮囊裹新魂,骨肉饲神恩。”

“血祭压怨气,百婴叩生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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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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