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止余是个心胸宽阔,随心所欲的性子,一时间想到此处,非但没有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十分好笑和有趣。
他混不在意的任由这些人扒掉外衣,主动拿起发冠,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泰然处之,随遇而安。
那妍丽俊美的面庞在华美婚服的映衬下更显不似凡人的艳绝之美,“好了,眼下离吉时还早着呢,外袍就先搁置着吧,口脂粉末也不必涂抹,一会我要填一填肚子。”
他抿唇笑了起来,“各位总不至于叫新郎官饿着肚子。”
他此刻穿着南朝最为令少女遐想的男子婚服,束腰宽袖,长衣垂地,一头乌发用同色的发冠竖着,眉眼间美色逼人,晃得满室生辉。
这种介于青年和男人之间的成熟和青涩,说不让人心动都难。
一屋子的宫女内侍都红着脸逃了出去,争先恐后的去为他寻点心果腹。
不过,他们刚拿来点心,却得到了爵爷被太后请去作陪用膳的消息。
......
王文平和御林军将领高术一前一后往金陵城而去,他们身后跟着金陵府军数十,以及御林军将领数百。
为何只带这么少的人,主要是因为高术担心太后的安危,不愿意多分人手出来。
但也由于这个原因,他非常的谨慎,一个劲的在向王文平盘问关于金陵城的事情。
包括现在金陵府军的事宜以及小皇帝征兵的情况。
对此,王文平没有流露出任何疏漏,不过,在回复高术盘问征兵军饷一事时,他略有些迟顿。
主要因为,他不自觉想到了薄止余曾经在皇陵担任账房会计的事,这个小侄子竟好似什么都会一些,如果让祖母和曹汶知道,定十分欣慰......
听到高术第二遍重复询问,他反应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方才下官在思索迁都一事,失了神,望您见谅。”
高术笑了,“我与王大人品级相差半品,何谈上官下官。”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曹家先代虽高祖南征北战,何等之勋贵。想必就算是迁都改朝,也不会影响到这样的家族。”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王文平身形一僵。
他在工部向来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对待高术这样极具暗示的话,也能不露痕迹的拿出不知所云的样子,讪笑两声,“这都是妻主家的福荫,但时间过去太久了,早就败落了。”
高术看了他一会,收回视线。
“也就是说,金陵城眼下有守军近千,而征兵所得的流民、难民之数反而比守军还要多,有两三千左右?”
“确实如此。”
高术定了定心神,流民如此之多,难怪会闹出乱子来。就连北山探子也跑到了这里。
如此想来,这事可能还真和这个古板的老学究没什么关系。
毕竟他连侄子都送到了太后手上,算得上大义灭亲。
想到林相隐晦提起过的曹家过往,高术心想,日后若他想到边关接手一方军马,说不好还得借助这曹家的几分香火情,眼下倒也不好过于得罪。
便收起了方才咄咄逼人的做派,转而聊起了捉拿北山太子的事。
王文平眨眨眼,“一切都由将军做主。”
但在他背后,却向吴江做了做手势。
吴江面皮微动,内心极其焦灼,和薄止余相交这么久。这位小少爷又多次出手相帮,还有救命之恩,他绝不能眼见着对方死在太后营帐之中。
他思来想去,狠狠一咬牙,决定一进城就命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吴刚将军。
让北山大营尽快拔营前来援助!
好歹是自家人,被北山帝甩一顿鞭子,总好过在那个阴险损狠的娘们儿手底下生不如死的强!
众人快马来到金陵城门口。
高术站稳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命手下绕着城门里外观察了一番,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之处,这才打出手势,让所有人前进。
“将军。”王文平适时跟上,问:“是先拜见小皇帝,还是......”
高术私心并不想在太后和小皇帝之间做出选择。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
“不用。”他摆了摆手,“太后说过,圣上身上有伤,不便烦劳伤神。这事就不要告诉他老人家了。你们将北山叛逆围困在了何处,速速领我前去!”
王文平见状,心中愈发沉重。
这下,就连小皇帝也无法拖延一二。
难不成,真的要招呼出北山探子将此人拿下?
这样一来,只要太后营帐那边察觉到异样,薄止余必定立刻身首异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根极速而来的箭矢倏地直射向御林军高术的面庞!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紧接着,无数弓箭破空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下意识的汇聚在一起,连忙拿出护具。
在这混乱之时,王文平和吴江凑到一处。
王文平:“你的安排?”
吴江迅速摇头,但是能指挥得了留在金陵城的北山探子,眼下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是太子!”
伴随他话音落地。
韩谷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被他们发现了。北山听令,格杀勿论!”
......
北山帝本欲一意孤行,带领一偏军深入南朝腹地,援助北山探子,拿下金陵城以及太后一行人。
但在河谷之地,本应率领王师与之对弈的老将军却突兀的于今朝拔营离开。
据闻,老将军因为发现京都城的皇宫贵族、京都守军抛下黎明百姓而逃,老泪纵横,不顾部下反对,也要退守京都,绝不允许南朝的尊严在他手上损失殆尽。
北山帝听闻消息,叹息一声。
“老将军忠义。”
忠于皇室,也忠于天下大义。
吴刚却笑了,“那感情好,他受一城百姓牵制,只需要咱们围住重要出入口,不叫他们出来。就可以将京都守军和太后、小皇帝瓮中捉鳖。”
说完,他抱拳道:“此战之功,咱们北山密探当居首位!”
北山帝哪里不清楚老伙计在说些什么,不由笑了。
他笑了几声,又咳嗽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吴江虽然心偏向了外人。
但北山帝并不怪罪他,反倒对能将受过训练的北山探子都打动的薄止余生出好奇心来。
他沉思片刻,却道:“太后不知王师退守京都,老将军也不知金陵城有我们的兵马。现在正是灯下黑的最好时机,你命令下去,所有将领士卒减负前行,抛去不必要的累赘,务必于最快的时间赶路前进!”
“还有这一路派出所有斥候,让他们时刻打探消息,将太后的动向时刻传来回报。”
他对这个女人印象深刻。
在过去的数十年里,虽说同在一个宫中长大,后来又被赐给了先帝做王妃,可是北山帝从没有记起她的样子。
但现在,就算不记得太后的音容样貌,对于她的为人和仇恨,却相当棘手。
北山帝幽幽叹了一声。
“世间情爱,多庸人自恼。”
吴刚挠了挠耳朵,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他将□□之马抽了几鞭,将主子的命令全部传达下去。
等一切齐备,他才有空腹诽起自家冷血冷面的主子,哦不,或许还得加上看似春花雪月实则同样冷血冷面的先帝爷。
这兄弟两,虽然性格一左一右,但是在感情这回事上,都有同样的毛病。
吴刚并不敢放任自己深想。
总归他也知道那些年自己主子吃的那些苦头,也都是庸人自恼。
至于高祖和先帝爷的交换,虽说永远的隔开了情深义重的兄弟俩,但又何尝不是,将他们永远的捆绑在了一辈子。
而当今太后,就连吴刚都知道,那年赐婚闹下多大的动静。
先帝从没同意过,就连拜堂也并不完整,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坐上那个位子......
军贵神速。
北山境地的士卒将领都在苦寒之地日日训练,马儿又多强壮远赛南方,吴刚盘算,傍晚时分前,足够他们赶到金陵城跟前了。
午后,天上下了场小雨。
久旱逢甘霖,春天沁人心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南方烟雨蒙蒙,本就如画般曼妙,若不是带有一阵肃杀之气的军队闪电般的闯过。这两侧绽放的花蕊和叶片总不至于掉落,碾碎。
但好在,春风草又生。
老人都知道,只要几日的功夫,这一片地方就会再次重焕新生,长出翠绿茂盛的植被来。
在女人的餐桌上,就算是在最应该肃穆尊贵的女人餐桌上,也多闻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乐曲、歌舞,还有身边环肥燕瘦的雅侍。
这古代最大的地主家日子真是过的十分的惬意快活,太后也是女人,而且很可能是全天下最寂寞的女人。她每次用膳时,身边至少足足数位雅侍伺候。
薄止余也是才知道,这些雅侍大多都是皇亲大臣的女儿,知书达理,识情识趣。
在特殊情况的时候,定还有作为人质的作用。
他伸手夹起桌上一款从未见过的点心,仔细品尝,很快便道出了其中几款用料来。
“糯米、红豆、油脂、饴糖、红枣、还有玫瑰的香气。各位姐姐......我说的可对?”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