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合上眼睡着,唐煦遥坐得端正,除了为他暖暖身子,手并未乱碰。
江翎瑜爱穿丝绸料子的衣裳,尤其是寝衣,凉软的丝绸覆着他细嫩的身子,唐煦遥抱着他的时候,生怕手劲大些就会弄疼了他。
江翎瑜睡下后,江玉来过几次,想跟主子道个歉。唐煦遥怀抱着熟睡的美人叹了口气,轻声跟江玉说:“你还是避避风头晚上再来问吧,以免又气着你家主子。”
江玉点头,除了唐煦遥所说的,也确实没了别的法子。
半个时辰之后,江翎瑜才慢慢睁开眼,神情有些迷离,还困得晕晕乎乎。
江翎瑜半阖着眼,含糊着问唐煦遥:“坐了这么久,你累不累?”
“不累,”唐煦遥勾唇,“你才多沉。”
“可是我好累。”
江翎瑜又合上眼,小声嘀咕:“为何这样睡不醒.....”
“你这是病得太重了,”唐煦遥扶好了他,以免他仰着头磕着,“晚上早睡会就好。”
“明日我去上朝。”
江翎瑜半睁着眼睛问他:“你能不能等会我?”
“明日就去?”
唐煦遥有些诧异:“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不是刚才还胃痛得躺不下,何不养好了身子再去?”
“不要,”江翎瑜回绝,“在这待得我都腻了。”
“好吧。”
唐煦遥答应他:“明日一早我在府门口等你。”
“那.....”
江翎瑜瞪大了眼睛,轻声问他:“过两天要不要去我父亲府上用膳?”
“去你父亲府上做什么,”唐煦遥不想跟父辈打交道,“到我府上用膳就好了。”
“你府上的花园大吗?”
江翎瑜有些贪玩:“我父亲府上的花园就很大,有好玩的。”
“府邸也是皇帝赐我的,花园嘛......应该和你府上的差不多大。”
唐煦遥笑笑,神秘兮兮的:“但我府上养了狗,你喜不喜欢逗狗?”
“喜欢,”江翎瑜来了兴致,缠着唐煦遥问东问西,“狗长得大不大?可听话吗?”
“听话也倒是听话,它懂事,不会随便咬人。”
唐煦遥温声说:“但它体型实在庞大,我平常不敢放它在街上走,怕吓到往来的行人。”
江翎瑜眉眼含笑:“那过些天我要去看看。”
唐煦遥点头:“嗯。”
两个人又聊了些旁的,唐煦遥见江翎瑜不想躺着,就还是抱着他与他谈天,临近午时,唐煦遥懒得去练兵场了,想着再陪他一会就回府。
“你今日不去练兵场吗?”
江翎瑜没去过,好奇得很:“练兵场是什么样子的?”
“练兵场就是很开阔的沙地,足以容纳很多的将士一同操练,”唐煦遥笑了笑,“怎么,想去看看吗?”
江翎瑜点头:“想。”
“可是练兵场没什么草木挡风,冬日寒冷,夏日又酷热,”唐煦遥的指尖抚了抚江翎瑜的肩侧,“你身子不好,大抵受不住严寒酷热,就不要去了吧。”
“我要去。”
江翎瑜歪头望着他:“现在还不是冬日,这些日子去不就好了吗?”
“你确定?”
唐煦遥有些担心他:“那风沙大,你要去就得多穿些衣裳才行。”
“我不要,”江翎瑜在他怀里耍性子,“多热。”
“不成,你的病那么重,不能受寒。”
唐煦遥板起脸:“不多穿些就不许去。”
江翎瑜不高兴了,撞进他怀里偎着:“哼。”
不过江翎瑜真的很喜欢唐煦遥,耍性子也不是真的生气,没一会子就又缠着他问东问西。
说也奇怪,唐煦遥最烦别人多跟他说话,更不说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但这回对着江翎瑜,脾气倒是好得很,耐着性子温声与他谈天,还时不时用掌心为他暖一暖胃。
两个人定下来,后天就去唐煦遥府上看看他豢养的大狗。
转天卯时上刻,唐煦遥等着江翎瑜出来,一场秋雨一场寒,连唐煦遥这样健硕的人都加了一层衣裳。
江翎瑜出来的时候还是穿单薄的官服,里头的寝衣是绸子的,风一吹更是冰凉,其实他也冷,不过就是嘴硬,又爱美,寒风吹过来,冻得他唇都泛白了。
唐煦遥叉着腰,“啧”了一声:“回去换衣裳,这样的天气,你穿些这个就出来?”
“不要。”
江翎瑜抱着胳膊,模样娇横:“穿多了热。”
“你快些回去换,”唐煦遥板着脸吓唬他,“你不去加衣裳,咱俩今儿谁也别走。”
江玉见状,拿了一件半厚的斗篷递给江翎瑜:“主子,您披上这个吧。”
江翎瑜还在生江玉的气,既不搭理他,也不去接他递上来的斗篷。
“好了好了。”
唐煦遥上前接过斗篷,冲着江玉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我帮你家主子穿上就成。”
江玉千恩万谢,又看了眼主子,这就回去了。
“穿上吧,”唐煦遥将斗篷展开给江翎瑜系上,“免得你腹中受寒。”
江翎瑜难得听话,站在这一动不动的任唐煦遥为他系上斗篷。
唐煦遥见他不上轿子,柔声问他:“怎么不走啊,一会上朝都迟了。”
江翎瑜瞪着桃花大眼问他:“我听不听话?”
唐煦遥点头:“嗯。”
江翎瑜上前一步:“那你抱抱我。”
唐煦遥见状,勾了勾唇角,走上前环住他温软的身子,轻轻地抱着他。
刚出门的唐礼:“?”
“走吧,”唐煦遥抬起手,抚他单薄的背,“上朝去了。”
江翎瑜拽住他腰侧的衣襟:“那回来你再抱抱我。”
唐煦遥答应了他:“好。”
唐煦遥目送江翎瑜上了轿子,只觉得这小美人实在是温软可爱,不似初见一样浑身都是刺,碰都碰不得。
奉天殿内,退了朝崇明帝将江翎瑜留下,照理说唐煦遥是皇亲国戚,可以干政。
但唐煦遥不爱听,就在大殿外等着江翎瑜。
“江爱卿,”崇明帝坐在金龙案后,“你的病好些了吗?”
江翎瑜点头:“回圣上的话,微臣好些了。”
崇明帝笑笑:“朕念你父亲肃清逆党有方,想必你也不差。”
江翎瑜:“......”
他也只好颔首道谢:“多谢圣上抬爱。”
“今后要是再遇到内阁刁难,”崇明帝朗声说,“大可以向朕直接说明,朕希望你能将内阁党林连根拔起,这些人在京师及北直隶均有势力盘踞,朕也不好跟他们撕破脸。”
你不好撕破脸,就让我去跟他们撕?
江翎瑜懒得接他那茬,只点头:“好,微臣当不负圣上厚望。”
“噢,还有一事,近些日子,朕发觉朝廷里的武将们都回来了。”
崇明帝问江翎瑜:“刑部尚书常常要外调到地方巡案,朕倒是有些人选,让他们随着你去,也好卫护你。江爱卿,你是要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唐煦遥,指挥使司指挥同知陈苍,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叶如烛?”
江翎瑜抬眸望着崇明帝,直白说:“微臣想要五军都督府的唐将军。”
“好,”崇明帝答应得干脆,“那朕就派唐煦遥带兵随你到各处巡案,待你回去后,朕会将他叫来详说此事的。”
江翎瑜稽首:“谢圣上恩典,微臣告退。”
唐煦遥左等右等,终于见江翎瑜回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皇上多说了些事,”江翎瑜有些懊恼,“一会去你府上说吧。”
“成,”唐煦遥见他从奉天殿出来就不高兴,温声问他,“你怎么这样沮丧,这是怎么了?”
江翎瑜斜他:“你不是不让我在外头乱说吗?”
“你不高兴是因为这些事?”
唐煦遥会意:“那就回去说。”
两个人说是明日去唐府,结果今日就来了,刚走到半启的朱红大门处,那条很大的黑狗摇着尾巴冲唐煦遥跑过来,惊得江翎瑜直往后躲,神色惊悸地钻进唐煦遥怀里。
“没事,它不咬人。”
唐煦遥见江翎瑜都躲进自己怀里了,抬起手揉着他的背,温声安抚他:“不用害怕。”
黑狗溜达到江翎瑜跟前,伸鼻子嗅一嗅他周身的气味,见他跟唐煦遥贴得极近,也顺道摇起尾巴来讨好他。
江翎瑜有些惊魂未定,抬眸问唐煦遥:“它真的不咬人?”
“不咬,”唐煦遥见江翎瑜还是有些心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哄着,“真没事,不用怕它。”
江翎瑜盯着狗看了半晌,蹲下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见大狗果然温顺,这才放了心。
唐煦遥见江翎瑜贪玩时也是这样的可爱,心里更是疼惜他。
趁着江翎瑜蹲下逗狗,唐煦遥将管家叫来,吩咐了些关于午膳的事。
他让唐礼为江翎瑜做些暖胃的羹汤来,免得江翎瑜吃些别的胃不舒服。
唐煦遥说得小声,但走回去时恰逢江翎瑜回头看他:“我不饿,不想吃。”
“不成,”唐煦遥在用膳这事上不惯着他,说话时颇有些严厉,“午膳要用,可不许任性。”
江翎瑜忽然变了脸色,神情显了些委屈:“你好凶啊。”
“不凶了不凶了。”
唐煦遥俯身搂住江翎瑜虚软的腰身,将他扶起来哄着:“我听你说爱在花园玩,那就先到我府上的花园里去看看。”
江翎瑜累得慌,可又贪玩,腻在唐煦遥怀里撒娇:“你抱着我歇息一会,我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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