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等人被屋里的异响惊动,赶快冲进了进去。
却见屋内窗户被破开,王妈挡在贺寒舟身前,胸口中剑。
那名执剑的黑衣人见他们进来,立即抽剑转身往窗户那边撤去。
王妈当即软倒在地,血流不止。
吴大赶忙喊人围了上去,堵住那黑衣人的退路。
那黑衣人见没法翻墙逃跑,半途飞身后撤,甩开吴大等人,往云祥院门那边逃去。
恰巧此时,正赶上谢云逍从外面回来。
那刺客逃跑的速度快,至谢云逍面前没有刹住,说时迟那时快,此时他想转变方向已经来不及。
吴大顺势大喊道:
“世子爷,快拦住这刺客,世子妃险些遇刺,他是来刺杀世子妃的!”
谢云逍脸色大变,怒气值腾地升满了。
他上去就是噔地一脚,结结实实将刺客又踹回了院内。
吴大等人连忙将倒地的刺客团团围住。
谢云逍阴沉着脸,正要攥住那刺客的衣领将他提起审问,那刺客却眼神发狠,一口咬碎了口中毒药,顷刻间便没了性命。
原书主角李承源就差点被送命堂的刺客给暗杀了,那里的刺客要价不菲,但一旦被擒住便会立即服毒自尽,一点把柄不留。
怪道贺兰那厮今天定要找自己说话,定是他花钱买的刺客。
他妈的差点着了他的道。
谢云逍黑着脸松开了手,转身问吴大。
“寒舟没事吧!”
吴大忙道:“世子妃无碍,只是那王妈替世子妃挡了一刀,怕是不好……”
谢云逍心里别地一跳,他赶紧跑到了屋里。
房中的书桌旁,王妈正躺在贺寒舟的怀中气息奄奄。
她颤抖地伸出手似乎想要碰碰贺寒舟的脸,“舟舟……帮我救……毛毛……”
但她还未触到贺寒舟的脸,手便似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飘落了。
贺寒舟接住她的手,闭了闭眼,眼中滴下泪来,他轻声说道:“放心……”
待他再睁眼时,王妈已没了气息。
贺寒舟当即支撑不住重重咳嗽了起来。
谢云逍连忙上前扶住他。
贺寒舟心中受创,无力推开谢云逍。
他的头抵在谢云逍的胸口,断断续续地咳喘不已,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谢云逍一动不敢动,没一会他便感到心脏上方一阵湿漉漉的。
谢云逍一脸的怜惜与懊悔。
“寒舟,今日是我疏忽了。”
贺寒舟的声音微颤,鼻音很重。
“此事都是冲我而来,与你无关。”
谢云逍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的与我无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贺寒舟仰头,楞楞地看向谢云逍。
半晌他移开目光,有些嫌弃地轻声说道:
“就与你无关。”
他双眼含泪,眼眶痛红,将谢云逍看得心中直颤。
“无关就无关吧,他妈的贺兰这个畜生……寒舟你放心,我定报此仇!”
贺寒舟垂下眼眸,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谢云逍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替贺寒舟拭去眼角的眼泪,却被他偏头躲开了。
“谢云逍,你不必如此。”贺寒舟轻声道。
谢云逍一呆,眼中五分心疼五分受挫。
果然老婆还是对他不放心,从没把他当自己人。
“寒舟,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贺寒舟复又抬头看他。
只见谢云逍一脸的坚毅与执拗,他表面上看总是不正经,但实际却非常替人着想,与他从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相同……
看着看着,他心脏处便传来一阵缺氧似的难受。
他低下了头,良久,闷闷地说道:“我想请你救一个人。
谢云逍一愣,忙道:
“可是王妈孙儿的事情,放心寒舟,包在我身上!”
“若没有王妈,我十岁那年即已淹死……”
贺寒舟复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这一咳起来就有些止不住。
谢云逍默默地点了点头,复又轻轻给他拍背顺气。
世子府云祥院厢房内遭遇刺客,此事将平南王也惊动了。
此时天色已晚,他还是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此时,房中的狼藉已被清理好,但是破开的窗户却一时半刻没法修好,夜里凉,贺寒舟受不得风,谢云逍便将他安置到了自己的云祥居。
平南王去了婚房没找见人,复又来到云祥居,才见到这对“苦命鸳鸯”。
只见贺寒舟已虚弱地睡下,而自己的儿子在一旁脸似苦瓜。
能在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倒也算难得的“景致”。
平南王刚想问话,谢云逍却突然谴责地看着他,他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往屋外走去。
平南王瞧着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毕竟谢云逍大部分时间都是个乐子人,头一回露出这么个郑重其事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起来。
二人来到院子里说起话来。
“出何事了?怎么弄成这样?”
谢云逍将贺寒舟春闱试卷被堂弟贺兰顶替,险遭贺兰杀人灭口的事情简要说了。
平南王表情变得凝重。
“岂有此理。”
谢云逍颇严肃地说道:“爹,明日我就要去都察院上任了,儿子有一个想法,儿子想要上书……”
平南王皱了皱眉,他明白谢云逍想做什么。
“春闱舞弊之事干系重大,一旦掀出来,恐怕要朝廷震荡,你手中可有实证,佟晖前几日已正式接任左相,若是没有把握贸然上书,恐怕也于事无补……”
谢云逍道:“爹,儿子心中有数。”
平南王打量了他几眼,觉得他今日格外沉稳,心中有些欣慰,他拍了拍谢云逍的肩膀。
“既如此,好好休息吧。”
谢云逍一向身体好,大冬天都常穿单衣出没,贺寒舟既已睡在云祥居,他干脆去了窗户大开的婚房内睡了一晚。
第二日一大早,谢云逍身穿绣云雁的绯袍去督察员走马上任。
他一进都察院,不少人胡子花白的老御史已到了,他们见到谢云逍既不意外也不热情,只淡淡拱了拱手。
这些老御史年岁辈分都长,有些在文坛还颇有声望,一向是推崇“不为五斗米折腰”、不慕权贵的清高文人,自然不会把谢云逍放在眼中。
有些则是站队的左相佟晖,最近平南王世子给吉安学子撑腰,叫板礼部主考官员的事情已闹得人尽皆知,他们中不少都冷眼看着,希望谢云逍栽跟头,自然不会与他热络地打招呼。
周围的人似乎都忙着手头上的事情,独他一人无所事事。
难为谢云逍连自个的工位都找不到,半天也没见人招呼自己。
但他也不急,反而四处溜溜达达,一会到这个老先生的案前瞅瞅,一会去围观另一个老先生提笔写字。
终于,有个眉毛都白了的老爷子受不了了,他吹胡子瞪眼道:
“谢监察,你的书案在最拐角那里,请不要再在老夫面前晃悠了!”
谢云逍不以为意,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
“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我是看是您的字实在是好看,妙得很,晚辈一时看入迷了,见谅见谅~”
梁御史一愣,他的画一向被人称道,但是字总是被人诟病下笔过硬,结构松垮,但他自己倒是十分欣赏的很。
他乍一听听到谢云逍称赞他的字好,顿时对谢云逍生出来几分好感。
“老夫姓梁,谢监察对字也有研究?”
谢云逍哈哈一笑。
“谈不上研究,只是被梁大人字中放荡不羁的气势震撼到了~”
梁御史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甚至产生些知音之感。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眼力倒不错。”
谢云逍忙道:“谬赞谬赞!在下还有一事请教一下梁大人。”
梁御史摸了摸胡子。
“谢监察请说。”
谢云逍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什么,我要上一道折子,但不知道要如何做起,特想向梁大人讨教。”
梁御史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谢云逍第一天上任就要上折子弹劾。
这倒也有些新鲜。
“这有何难,写道奏疏上陈便是。”梁御史又瞧了瞧谢云逍,“不过,谢监察,老夫多嘴一句,奏章中还要陈述被弹劾者的罪状和证据,还要有处理的建议。不能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谢云逍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他向梁御史道了谢,便哼着小曲转身踱去了自己的书案前,开始琢磨自己的这开张第一道奏疏。
几个时辰后的皇宫启辰殿,皇帝萧政收到了谢云逍上奏的第一本奏折。
萧政一时颇有些惊讶。
他给谢云逍这个言官的官职,不过是为的切断谢家与兵部下一代的关系,连带着膈应膈应把自己御赐之物损坏的平南王。
没想到,这谢云逍倒真似模似样地上起弹劾的奏疏来,他不禁有些荒谬的感觉。
他一打开,只见奏疏上面板板正正地写着:
【臣都察院监察御史谢云逍今有一本启奏,臣观今科榜眼孙立探花贺兰沽名钓誉,德行有亏,臣久经寻访,已查明其二人欺世盗名,藏污纳垢,行贿考官以夺他人之功名,此乃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其间牵扯之官员也应按律处之……恳请圣裁 】
谢云逍的奏折并不长,却将萧政看进了好一会。
萧政将皇城司的人叫来,细细查问了一番。
“果真有学子状告今科春闱舞弊、佟晖贪污受贿?”
“陛下,确有此事,但今科榜眼与探花是否确实顶替他人春闱的试卷,小的并没见到有切实的证据。”
萧政脸拉了下来,“叫佟晖过来。”
片刻后,左相佟晖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不到四十的年纪,面白有须,一双眼睛十分锐利,他正挂着一脸讨好的笑意恭敬地给萧政行礼。
“陛下召臣,是有何事吩咐?”
萧政盯着他,一时并没有开口讲话,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将佟晖看得心中一寒。
这位陛下,他最是了解,如今这番模样,怕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他连忙俯趴在地,恳切道:
“陛下,息怒!!您最近用的仙丹忌讳动怒,若臣有不周到的地方臣甘愿伏诛,但请陛下千万别为了臣的失职之处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萧政深吸一口气,脸色稍缓。
“今年恩科你是主考官,你老实说,春闱是否有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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