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丙金屋藏娇,准备在家里娇养医研部部长。
他去商场飞快挑了两件睡袍,按照上次带梁逸买大衣时候的尺码小了一码挑选,袖子短了,但宽松度似乎没差太多。
梁逸这么高的个头,竟然瘦了这么多。
那日在地板上过夜后,梁逸发了烧,贺丙翻出点滴在梁逸的指导下,在那只漂亮的手背上落下三道血痕后勉强把针头扎正。
贺丙要与人同床共枕,但梁逸要睡沙发。没拒绝得多坚决,只是简简单单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句“我睡沙发”,贺丙便不敢忤逆。
他怕他强硬些,梁逸就会呕血给他看。
只是最后梁逸到底是睡了床。
在沙发上过的第一夜,昏昏沉沉睡到后半夜,腹中灼痛掐好时间准点降临,梁逸被烧得又疼又反胃,他扛着剧烈的头晕硬是踉跄地冲进洗手间。
贺丙睡卧室,不关门,梁逸知道对方在随时监视他的情况。
不敢放肆吐,他怕被倒空的胃发起更猛烈的反击,声音大些也会引起贺丙的注意。
但身体情况不受他的控制,梁逸吐到最后心悸得厉害,整个人虚软地歪倒在洗手间地砖上,连爬出去取药都做不到。
贺丙本就半睡半醒,听到声响像个惊觉的犬类动物,“嗖”地一下坐起身,怔了不到五秒寻声冲刺进洗手间。
梁逸软倒在地上嘴唇发紫,但人还撑着没晕。这会儿见把贺丙惊醒了也不作声,他扶着墙起身想要假装无事发生,不料被抽走的力气让他根本无法站立,双膝直接磕到地砖上,砸出“咣当”一声响,贺丙心跳差点漏拍,呲牙咧嘴跟着“啊”了声,仿佛摔的人是他自己。
脚向前迈,双臂都伸过去,贺丙作势要扶,梁逸抬臂格挡,挣扎着要自己起身,可惜试了三四次都撑不起来,膝盖次次能磕出个响儿,偏偏他还穿着一身贺丙新买的丝滑黑睡袍,洁白的两条长腿露在外面,这番折腾过后,双膝发红得过分显眼,都快磕出血痕。
贺丙实在受不住,动作强硬地把人拉到身前,梁逸额头烫得能煮熟鹅蛋,脑子不太清醒就不爱别人碰他,因为心里没底怕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迫害,他双手都用来推贺丙,咬唇忍痛的模样别提有多倔。
一方推拒,一方发力,梁逸失败了,但贺丙傻眼了。
一拉一扯间,人被他嚯嚯得疼迷糊过去了。
贺丙只懵了两三秒,立马将梁逸捞起抱进怀里奔向卧室,放下人又片刻不停地折回客厅去取药剂和仪器。
喂药、擦汗、物理降温,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梁逸的烧才退下一点。贺丙不敢大意,这会儿知道轻手轻脚了,他钻进被窝搂过梁逸又湿热的身体,企图利用自己的温度让发抖的人好受些。
熬到后半夜,梁逸昏昏沉沉醒过来一次,人还不大清醒,挣扎到床边剧烈干呕,估计是怕吐到地上,苍白的手一直掩着唇,似在努力忍耐上涌的呕意。
贺丙慌张地跑出去拿来垃圾桶放到床边。梁逸又捂了会儿嘴颤抖地拿下手,人像憋了很久似的,身体猛地痉挛几下,紧接着爆发性的呛咳与干呕声惊得贺丙直直地打了个寒颤。
梁逸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床外,头几乎扎进垃圾桶里,身体随着干呕的动作一下接一下抽搐。
室内温度适宜,贺丙还是被一股凉意刺激得连打了数个冷颤,他看得出来梁逸吐不出什么东西,估计是疼得犯恶心忍不住干呕,但这种倒空肠胃的不要命吐法太吓人。
他跨大步上前把人往回捞,轻声劝阻:“梁梁,先忍一忍,忍一忍别这样吐,太伤身体了。”
梁逸缩回床边,紧攥着床单,脸贴在床上,汗涔涔的大腿微微曲起轻轻擦着床单。
贺丙知道梁逸有老胃病,但他哪里能想到是“焚伤”的余毒在燃烧梁逸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肠胃。
他这会儿心疼与爱怜泛滥,怎么也想不到胃痛会把人折腾得如此狼狈不堪。
“梁梁,你打什么药?你教我?或者我们……”贺丙一咬牙,“回审异局吧。”
额上的汗全擦到床单上,落下一片潮湿。梁逸艰难地侧过头,面向贺丙。
“不用……”
他这种疼,贺丙带回来的药根本没用,但梁逸能察觉到贺丙是真的害怕了。
一套情侣睡袍,他着黑,贺丙穿白,这恶狼崽子双膝跪在床上,大腿明晃晃露出来,很健美,但那过分忧心忡忡的表情再配上不伦不类的姿势,活脱脱一只大号哈巴狗。
或许是因为他疼得太吓人,像要撒手人寰,迫使吃人狼化身看门犬?
但贺丙的头顶怎么冒出一小撮焰红的波光?他被巨痛裹挟得无力再挤兑贺丙,已经好几天没再挑让人听起来食欲不振的话来说,可这崽子怎么又一副要殊力暴走的架势?
难道……除了愤怒,心疼也能导致殊力不稳或者觉醒?
梁逸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下,随即有些脸红,虽然他面上依旧惨白如霜,但也着实为刚刚毫无廉耻地揣测贺丙对他的真情实意而感到羞恼。
他抬手拍了拍贺丙,浸满冷汗的掌心直接贴在对方光滑的大腿上,真假掺半地扯着谎安抚人:“肠痉挛,我没劲儿,你揉一下,揉开就不疼了……”
贺丙得了召令似的,双膝蹭着床单把人捞起来搂进怀里。
这样的姿势其实更不好受,倒不如梁逸自己老老实实窝一会儿来得舒服,但他得让这崽子心疼心疼,贺丙不是说他年长要教他嘛,这就教……
翻肠捣胃的折磨让梁逸的脸上铺满水渍,贺丙的双眸跟着盈满水汽,一会儿给人揉心口一会儿替人揉肚子,他揉一下梁逸就打个颤儿回应,抖得贺丙整颗心稀巴碎。
梁逸在他怀里很老实,但疼得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咬牙声,贺丙吻着人湿凉的额头,再次确定心意:他喜欢梁逸,喜欢眼前这个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男人。
否则他不会在梁逸每痛得打一下颤,心口就疼得重重抽一下,如此同频。
一边揉一边打腹稿,足足十分钟,贺丙也没想好怎么开局,他甩甩头决定横冲直撞:“梁梁,”他唤了声,握住梁逸无力瘫在他掌心的手,与人十指相扣,“我们既往不咎不要互相折磨了好吗?”贺丙心里发酸,但坚持说下去,他知道梁逸疼得根本睡不着还能听见他说话,“我爱你,你也真的爱我好不好?”
把想讲的说完,贺丙紧盯着人等一个答案。
“你……”梁逸的呼吸深一下浅一下,呼不到底似的,每隔一会儿都伴着一声无法抑制的痛哼,他抓住疼痛的间隙,趁机把想说的话也讲出来,“你是不是有几天没吃药了?”
情绪这么稳定,知疼知暖,估摸是断了几天药。
红通通的双眸微微放光,贺丙涌上一丝小雀跃,梁逸这是在关心他吗?
“我忘了,你别担心,我会按时吃。”他很快回答。
梁逸迷迷糊糊抓向贺丙的衣领,稍缓不到五分钟的腹痛,带着更强壮的兵马卷土重来,铁蹄正在他的腹腔狂奔,每一下都能砸得他无法呼吸,疼得他心慌。
这种情况大概只能回研测中心住院接受全方位治疗,否则几乎昼夜不停歇的疼痛折磨会将他逼死。
梁逸想了想长吸了口气,勉强发出声音:“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吃药了,我快撑不住了……”
“什么?”
眸光熄灭,贺丙唇角还不及勾起便塌下。
一声“疼”很轻,似是从梦魇深处发出,梁逸的眼紧紧闭着,整张脸都因为剧烈的痛苦发皱。哪怕他被誉为“审异局第一冰山美人”,在如此折磨下,也堪称狼狈至极。
贺丙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心底渐渐发凉。
他同他讲过。
这药是治疗头痛的,他不能停药,他哥哥就是因为这种罕见病死的,梁逸现在却要他停药。
他的这个用美貌与脆弱引他入局的伴侣,再用欺骗铸成城墙将他困在爱恨交加的漩涡里,如今又用那张憔悴惹人怜的脸说出致命的话,步步以身为局,不惜拿自己的身体为赌注,该不会是想让他头疼死当作报复?
可幸的是贺丙此刻的头脑还算清醒,于是很快便否认了这一荒谬的结论。
贺丙抱着梁逸轻轻晃了晃,问:“我如果不吃药,你会跟我和好如初吗?”
怀中人似乎不太清醒,大抵是在疼晕的边缘徘徊,皱紧的眉眼摊不开,贺丙抬手描摹,梁逸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温度,寻着他的手指仰颈往上探了探,没够到又抻了胃,竟然瘪了下嘴埋下头,藏进贺丙的胸前蹭了蹭。
像点头。
贺丙心一颤,吻上梁逸的鼻梁:“只要你好好爱我,我可以不吃药,头疼死也没关系。”
大概是得到了承诺,梁逸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贺丙长吸口气又呼出来,心口的疼总算散去。
但他睡不着。
梁逸欺他骗他,现在都没与他坦诚相待。但他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无法控制地喜欢。想拥有,想占有,想向所有人宣告,这个男人就是他的。
兜兜转转,他折磨了梁逸近一个月,看着他痛到呕血看着他日渐憔悴,贺丙半局没扳回来,却丢了整座城池。
相持相抗互相折磨,贺丙缴械投降,并主动送出命门——断了自己的救命药。
他一会儿无声发笑,一会儿又默默流泪。各种情绪刺激得他双手发颤抱不住梁逸。
而除了双手,他浑身都像缠绕着火,他大概能猜到“燃烬”要完全充斥他的体内。
他的殊力要彻底觉醒了。
贺丙咬牙忍耐被火吞噬的灼痛,为梁逸掖好被角,迅速逃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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