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药

江厉卿一把拥住他,推进一个影卫怀里,“你护着王爷,我去擒这人!”说着,挺剑便上。

他手中长剑使得如遍地卷枯藤,只见银光乱闪,招招奇险。那山大王以手上镣铐左右格挡,拖着脚镣辗转躲闪,不时拳拳带风望江厉卿面门直逼过去。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住。

陈剑风见了,心下嘀咕:这人不是常人,此刻被镣铐所缚,亦能和小江打得你来我往,若是让他摸着了武器,岂不是......

他心中暗暗思忖了,然后挥手叫过一个有“百步穿杨”神技的影卫来,贴着他耳畔吩咐了几句。

“山大王”和江厉卿战得正酣,猛然间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嗖”得逼近了他,他敏锐地回身欲挡——来不及了,那羽箭已经没入了他肩头。

他忙伸手拔箭,可是那手竟是莫名地使不出力气来。

抬起头来看时,陈剑风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面前,神态极度嚣张,哪儿还有方才半点儿胆怯的样子。

***

他再一次地、近距离看到了陈剑风。

这人仿佛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衣衫不整,露出了胸口的一片苍白的皮肤。散着的一头长发,好像一丛密层层的乌云悬在颈项以及腰间那平素不肯示人的隐秘之地。薄薄的一层黑绸依稀勾勒出那锋利而削薄的肌肉线条,以及腰部骤然凹下去的轮廓,半遮半掩。

这身段他联想起一把雪亮妖异的宝刀,由一股慵懒的天价绫罗紧紧包裹着,让人心痒难耐地想要拔刀出鞘,待到刀身面世,那削薄如纸的刀锋一闪,其光彩之诡谲,可杀人于无形。

陈剑风被闹了这么一场,头又有点微微跳着疼。他浑身是倦怠绵软,只有眼光像刀锋一样锐利,一对眉毛紧紧拧着。眼睛里头除了朦胧胧的酒气和雾气,就是火辣辣的怒气,好像总有一股子火憋在心里要找个人泄愤——好像一把妖刀总要啖人血肉,割人骨髓一般。

他依稀明白,自己是惹怒了陈剑风。

陈剑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身躯倒塌,仿佛山峦崩毁,戴着一串木头珠子的右手竟是动了动——把他当胸推倒在地。

他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趁意识彻底昏沉前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王爷,你是要杀我吗?”

***

“我哪儿舍得杀他呢?”陈剑风被一群暗卫护卫着送回了自己房间,他眉目间还有点儿残留的火气,看着让人心里发抖,削薄的唇角倒是勾起一个狞笑来,“这样好的人才,我必得留下自己使用呀。”

方才那支箭上涂了烈性的麻药,这山大王刚喝了带麻药的酒,醒了不过一个时辰又着了带麻药的箭,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陈剑风洋洋得意地想:到底还是落在我手心里!

他喝着江厉卿给他端来安神的汤药,“小江,从小到大这么些年,能和你打个平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江厉卿立在他身边,苦笑着看着他喝药,“是属下无能,给王爷丢了面子……”

陈剑风道:“不是你无能,是他太强了。”

江厉卿:“……”自己的《平庸》固然令他心酸,对手的强大更让他心碎呀!

陈剑风笑着安抚他:“算了,不怪你,不过明儿你带我去见他,我务必要把这人收到我麾下。”

江厉卿答应了,服侍陈剑风解衣上床,自己也去外间睡了。

陈剑风有点儿兴奋——不知是因为擒获了这个拖住他三个月的土匪,还是因为那土匪健美的身姿太过诱人惹眼,他服了安神汤后翻来覆去了有一盏茶的时候,方才入睡。

次日辰时,陈剑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连声高呼小江,要他传饭来。

小江知道自家王爷平日里是要正午才醒的,此刻不免小小吃了一惊。

两个侍女端着两个朱漆食盒进来,揭开盒子端出两大碗粳米饭并几道荤素兼备的精致小菜——陈剑风在吃方面极其讲究。小江把菜饭都搁在了檀木圆桌上头,自己先一一吃尝了几口,见无异方请陈剑风过来用饭。

陈剑风罕见地没有在床里用早饭,他坐在桌子上一面大快朵颐一面打着哈欠问小江:“那山大王醒了吗?”

江厉卿道:“听说今儿凌晨麻药劲儿才过,醒了,那人又挣扎着要跑,属下们早就把他拿手臂粗的麻绳捆在了一人高的木头刑架上,又拿三四十斤的铁坨子绑在他脚上手上,谅他怎么也逃不脱的。”

陈剑风眼光兴奋地闪了闪,带了点儿孩子气的顽皮吩咐小江道:“不许拿刑具折磨他,可是也不许给他饭吃。我看他能硬到什么时候!”

肚子里没食,就是钢筋似的好汉也要软成面条,陈剑风恶劣地在心里想着。他有点儿舍不得让这么一个身段健美的男子见血,索性用上了细细折磨人的手段。

小江装出一副很崇拜的样子拍他的马屁:“王爷您简直就是这帮土匪头子的克星!”

***

陈剑风嘴里嚼着红烧肉,直吃得满嘴流油,心里飘飘然地觉着自己的确是个剿匪的天才!

五年前他被摄政王秦冉扔到北海郡,哭过了一阵儿后又有点儿庆幸:北海这地方北面紧邻着蛮族,是个大有可为的边疆重地。天高皇帝远,啊不,天高秦冉远,秦冉就不怕自己养精蓄锐起兵造反?

在北海待了不过半月,他这点儿庆幸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简直恨不得飞回京城抓住秦冉,再一刀攮死!

一来,北海土地贫瘠,所谓“穷发之北”,种不出多少粮食,榨不出多少油水,捞不着钱,如何卷土重来?

二来,这地方因为穷,所以连体面俊俏些的人物也难寻。陈剑风是个风流种子,专好美男子这一口。在京城当他的公子哥儿时,见到蓝颜知己,一掷百金、千金、万金不再话下,到了北海,他不仅缺钱,就是有钱也没处花。

最让他头疼的,也是禁锢了他复兴大业整整两年的一件:北海有匪。

农民在不毛之地上种不出多少粮食,过得艰难非常,穷则易生匪祸。摄政王秦冉又铁了心要充盈国库,苛捐杂税一点儿不见少,是故陈剑风刚到北海那年,悬壶山五座山头座座都有“好汉”占山为王。过往商旅一个不慎,就在深山老林间被土匪截住,人财两空。为数不多的十来家大户被抢得高门大户锦绣宅院只剩了个空壳子,三天两头到北海王府里哭天抢地,求王爷做主。

京城来了封诏书,陈剑风接了诏书一看,分明是秦冉那人模狗样的笔迹:“务必除尽北海匪祸,方可回京。”

陈剑风气得七窍生烟,三天三夜没合眼,末了他一拍大腿,“剿匪!”

剿匪就剿匪,秦冉要拿剿匪拖住他,他偏偏要把匪剿个一干二净!

陈剑风忍着肉痛掏出自己的私房钱,老王爷——他舅舅从不曾在银钱上让他受过苦,因此他虽花天酒地糟蹋了不少银子,还是颇有点积蓄,造反不够,收买几个土匪做内奸,绰绰有余!

砸了钱在五个寨子里安插了眼线,陈剑风带着麾下两员大将江厉卿、胡思均并身边仅有的十五位亲兵,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进了北海守将军中,“把你的兵借我!”

守将一愣,“王爷,这兵......非有朝廷令牌不得任意调遣啊!”

陈剑风掏出圣旨:“废物,看看这是什么!朝廷的圣旨,摄政王亲笔,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务必除尽北海匪祸’,摄政王要我剿匪,陛下也下了圣旨,你不借也得借!”

当今提摄政王比提皇上还管用,守将腿有点软,可又明明听闻摄政王与北海王不睦,因此只是支支吾吾,不肯应承。

陈剑风使个眼色,登时江、胡二位拔剑出鞘,一左一右架在守将脖子上,守将登时就湿了裤子。

“若借我兵时,我杀尽了土匪,必然重重赏你;若不借我,我即刻斩了你,再向朝廷回报你目无尊上,不敬圣旨之罪!”

守将哆哆嗦嗦地掏出了兵符。

陈剑风有了兵,又逼着几位大户掏钱给他,养得兵肥马壮了。由江厉卿、胡思均领兵,寨子中眼线麻翻了寨中众人,又搭桥引路,半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打上悬壶山来,匪众最多、危害最大的虎头峰首当其冲。

山上亡命之徒虽多,可尚在睡梦之中,北海军入得寨中,砍瓜切菜一般一刀一个,末了一把火烧了虎头峰。

陈剑风做了二十年花花公子,人生最大的建树,便是这次剿匪——还是被秦冉逼得。他杀人放火上打仗打出了瘾,整日暗自思忖着:“什么时候打上京城摄政王府去呢?”

***

吃罢饭,陈剑风心痒痒地便要去参观那关在东厢房里没得吃的山大王,江厉卿拗不过他,只得逼着他穿上副盔甲,又给他腰里别上把轻飘飘的软剑防身。

陈剑风在王府里唯我独尊、说一不二,想穿什么穿什么。他为了松快,夏日里只穿一件单衣再无他物。因此穿着盔甲觉得分外束手束脚。他眼里冒着火,盯着把盔甲强行套在自己身上的老妈子江厉卿。

江厉卿的脸让他的眼刀割了又割,只当做没感觉,他的手指很灵巧,不碰到黎斐的一寸肌肤便能轻而易举地帮着黎斐宽衣解带或是打扮整齐——像拆开或包上一件澄若冰雪的妖刀,不会在上面留下自己一丝一毫的气息或指痕。

四个身手了得的亲兵昼夜轮替地在房里监管着,十来个影卫埋伏在东厢房四周,注意着房中那山大王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一时暴起,再度脱逃。

陈剑风挥退了房里的守卫,只留江厉卿一人护卫在侧。

关山大王的厢房是间玲珑屋舍,陈剑风虽近几年沉迷剿匪,本职工作还是享乐。这东厢房被布置得相当奢靡。屋内设一整套黄梨木家具,放着弹墨枕席等物,门口垂着妃色妆缎帘子,香炉里头一丝丝靡艳的甜香缭绕在人的鼻端,熏得满室芬芳。

可是今此刻,山大王带来的些微血腥气和浓浓杀意搅散了纸醉金迷的气息。

日更,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麻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病美人驯养了山大王
连载中炎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