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安只淡淡接了一句：“我的观众，大多是女生。”
“哎呀对对对。”潘乔故作夸张地点头，顺势起哄，“说不定人家老板就是你的粉丝，今晚特意给你包的房，免的单。”
陆琪安闻言轻笑一声，靠在沙发上，目光缓缓扫过四周：“你还真别说，这装修挺合我胃口的。说不定真是女老板的手笔。”
陆琪安语气里多了一丝轻松，仿佛刚才那点阴郁已随这夜色慢慢散开。
潘乔见她神色缓和，也跟着松了口气，随口问：“你在星熠那边，过得怎么样？”
陆琪安收了笑意，抬手将耳侧碎发拢到耳后，语气淡淡：“还可以，事情挺多的。”
“你那叫‘挺多’？”潘乔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满的打趣，“你现在资源排队上线，热搜像包月，星熠都快要把你照片贴在总部外墙了。”
“你太夸张了。”陆琪安不在意地笑了笑。
“是我夸张吗？”潘乔轻哼一声，目光却紧紧落在她脸上，“外面都在传，说你背后有人撑腰。你心里真没点数？”
陆琪安不动声色地拿起酒杯，缓缓晃着杯中的冰块，唇角带笑：“我签星熠不就是为了有人为我撑腰吗？”
“确实，你算是找对码头了。”潘乔点了点头。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哦？码头有故事？”
“把老板得罪了算故事吗？”陆琪安挑了挑眉。
“不会吧，你才上班几天呢，就把老板得罪了？”
“不是我要得罪他，是他看我不顺眼。”
“你说，顾沉？”潘乔试探地提起这个名字。
陆琪安点了点头，“我才刚进公司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潘乔挑眉，“骂你什么了？”
陆琪安无奈地说：“橙媒中伤我那件事，说我损害公司利益了。”
“那他还挺不讲道理的。”
“可不是，我见他在医院病的这么惨，好心给他带饭，你知道他在病房里看到我时是什么表情吗？像见了鬼一样，搞不好以为我要下毒害他。”
“他脾气这么大吗？看不出来啊。”
“他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陆琪安神色冷下来，“还记得我们初二那会儿，有个女生向他表白？他拒绝也就算了，反手就把人家写的情书贴在公告栏，那女生最后退学了。”
她的声音急切起来，像是在为那个女生打抱不平。
潘乔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始终觉得他不像是那样的人，你那个时候，明明也不相信的。”
那时的陆琪安，还替顾沉辩解过，觉得他不是恶意，只是不懂得拒绝。
“潘大律师，你的推理也要讲证据吧。”陆琪安眼神晦暗，轻轻一笑，“难道你也被他的皮囊迷了心窍？”
“我可没兴趣那一款。”潘乔语调一转，“说到底，这是你俩的事，别扯我身上。”
“看不出来很正常，难道你就很了解他吗？”
“别的不了解，但是他对你有别的意思能看出来。”潘乔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陆琪安勾了勾唇角，“所以说你不了解他。”
潘乔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酒，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姐妹，一个男人对你怎么样，不要听他说的话，要看他做了什么。”
病房里，顾沉换回衬衫，手指缓慢而优雅地在扣子间穿梭。病号腕带被他摘下，甩在桌角。
宋辞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住院报告，看着他青白的脸**言又止：“顾总……要不还是多休息两天？医生说您这两晚烧还没退。”
“我等不了了。”顾沉打断他，嗓音带着沙哑的倦意，却没有半分犹豫。
“陆小姐其实……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宋辞试图劝阻。
“这叫好吗？”顾沉的动作微顿，语气沉了几分，“她入驻星熠，不是为了被人拿来当把柄攻击。”
宋辞一时间无言，他看着眼前这个昨夜才高烧昏睡，连水都喝不下几口，吊针到今天早上才稍微退烧的人此刻却强撑着要出院。
他知道，是Q.AN的事又刺激到顾沉了，他轻声叹了一口气。
顾沉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声音冰冷，“我要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我们已经在查扰乱评论区的幕后账号……需要起诉吗？”宋辞语气迟疑。
顾沉的敲击忽然停下，眼底翻涌着一层深重的隐忍怒意。
“我们贸然出手，只怕反而会把她推到风口。”宋辞又小心提醒。
顾沉闭上眼，胸膛起伏了一下，像是压着翻腾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
他思索着陆琪安一贯的做法，也在试着站到她的角度。
片刻后，他低声开口，声音干哑：“她不想闹大。”
静默良久，他终于像是做出了某种妥协，语气微顿：“去问她。”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声如微风拂过桌面，几不可闻。“或者……让她过来见我。”
宋辞心领神会，立刻找上了林芊芊。
不是他不想和陆琪安交流，实在是陆琪安对他太不待见了，他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每次看见陆琪安都毕恭毕敬，比见顾沉都紧张，生怕惹了她不快。
可陆琪安对他的敌意还是不减，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怀疑起自己的专业素养了。
直播间里。
陆琪安对着镜头，毛刷指了几颗眼影：“今天我们用这三个颜色好吗？”
她今天没穿精致的裙子，只一身休闲服，头发随意扎起。直播刚开，评论区就热闹了起来：
【啊啊啊终于等到琪安直播了！！】
【状态好好，氛围感爆棚！】
【美得想哭QAQ】
她一边讲解，一边熟练地用“晨雾粉”打底，搭配灰紫调晕染眼尾，语调温柔，节奏自如，仿佛一切都井然有序。
直到直播中途，弹幕风向骤变。
【现在抱上资源就能火？】
【签星熠的大腿真牛】
【冷色调谁不会，没本事还洗什么白？】
【装！装得真像！】
陆琪安的手指轻顿，但镜头前她依旧神情如常，继续讲解腮红的晕染技巧。
“腮红我说过很多啦，要轻轻的，要有耐心。”
评论却越滚越快，字句尖刻如刀：
【又当又立，真恶心】
【靠后台的网红罢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资本捧出来的货色】
气氛失控，有骂她的，有为她说话的。
陆琪安却平静地按下评论关闭键。
“评论区今天有点吵，为了让大家安心看妆，我先关掉弹幕了。等公司处理好，我们会恢复正常。”
她恢复节奏，安静专注地完成妆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从容地播着。
直播结束。
她刚摘下耳麦，林芊芊敲门而入，“陆姐，星熠那边让你明天过去一趟。”
陆琪安有些不解，“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林芊芊轻轻摇头，“宋助理只说顾总会等你。”
陆琪安一怔。
顾沉什么时候出院的？
在医院的时候明明那么虚弱，这么快就好起来了吗？
她轻合眼影盘，似乎毫不在意。
林芊芊地声音有些焦虑，“顾总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陆琪安却不以为意，“怕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芊芊笑了笑，或许陆琪安自己都没发现，她对上顾沉总是更加的随心所欲。
陆琪安站在星熠总部顶层办公室门前，抬手欲敲门的那一刻，指尖却轻轻一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情绪牵住。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走廊：浅色大理石地面、冷白灯光、金属质感的门把，一切都那么规则、理性、毫无温度，像被精确计算过的秩序，不容一丝情绪越界。
可她脑海中，偏偏浮现出Q.AN酒吧的画面。
那里光影昏黄，原木家具沉稳，空气中混着酒香与潮湿，是另一个极端的世界。柔软、迷离、夜色中潜伏着情绪。
两个地方风格迥异、毫无关联，却在某一刻，在她心中微妙地重叠起来。
就像同一个人，以不同的面貌并列出现在记忆深处。
她怔神间，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进来。”
她回过神，推门而入。
“坐吧。”顾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两人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仍在她心中萦绕不散，像湖面轻晃的倒影，模糊却真切。
“昨天的直播……我看了。”顾沉先开口，语气平稳，“弹幕的事，我可以安排处理。”
陆琪安微微一怔，惊讶于他态度转变之快。明明上次一上来就把她骂了一顿，怎么这次这么……温柔。
难道是病了，连心肠也跟着变软了？
“谢谢，不必了。”陆琪安微笑着拒绝，声音温和。
顾沉以为她还介意上次的事情，“上次，是我太激动了，琪安，你知道的，这种事情越拖越不好处理，我也是急了。”
陆琪安向来吃软不吃硬，他居然向她低头了，那可是“独狼”哎，她心底竟莫名涌出一丝小小的骄傲，“做主播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舆论的冲击。只要他们不踩线，就当磨练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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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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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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