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初见

“我没事。”陆琪安拿起手包,动作有些僵硬地钻出车子。

此时,顾沉的司机已放好三角警示牌匆匆赶来:“顾总,这里车流太密,不安全,我们还是……”

“我们先走。”顾沉的目光回到陆琪安脸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要等交警来处理。”她摇头。

“到我车里等。”

“我在树荫下等就好。”她指向路边。

“难道你宁愿跟那种人渣待在一起?”顾沉的声线骤然降温,压抑的怒意几乎喷涌而出。

陆琪安一怔。阳光确实毒辣,而王凡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只犹豫了一瞬,便沉默地走向那辆黑色宾利。

“不会耽误顾总行程吧?”坐进凉爽的车内,她客套地问。

“不会,”他云淡风轻地说,“今天早上没安排。”

然而,在交警赶到前的短短十几分钟里,顾沉已下车接了三个电话。

陆琪安透过深色车窗,望着他站在烈日下讲电话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没安排?看来顾总的电话,比狗仔的镜头追得还紧。

交警赶到后,王凡果然开始信口雌黄,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抢绿灯才“不小心”踩晚了刹车。

陆琪安心知他是故意为之,却懒得与他争辩。反正行车记录仪和路况监控不会说谎,全责在他无疑。她只是难以理解,世上竟有人会用如此拙劣且损人不利己的方式来发泄情绪。

她并不知道,最近橙媒在顾沉的连番狙击下已风雨飘摇,连带王凡也日日被严启骂得抬不起头。

今天恰巧碰上她的车,新仇旧怨涌上心头。他偏执地将自己所有的不顺都归咎于她签约星熠的那一刻。脑子一热,脚下便狠狠踩下了油门。

但他万万没算到,顾沉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故意伤人。”顾沉上前一步,站在交警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陆琪安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一时竟忘了言语。

“如果你们需要,可以正式立案。这条路有高清监控,真相不难查明。”交警在顾沉的气场下,态度明显更为审慎。

回到车上,顾沉向后靠进真皮座椅里,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后续事宜,我的律师会全程跟进。”

说着,他从西装内袋的卡包里取出一张黑底烫金的名片递过去:“之后会有人联系你处理赔偿和追责。”

陆琪安伸手去接,动作间肩膀传来一阵细微的牵扯痛感,让她不自觉地蹙了下眉。

顾沉的视线立刻锁定了她:“怎么了?”

“可能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她偏过头,避开了他过于锐利的目光。

“去医院。”他言简意赅,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刚才怎么不说?”他看向她,眸色深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我以为……没事。”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被看穿的心虚。

他没再追问,目光却落在她衣领边缘那道因安全带勒磨出的醒目红痕上。那眼神太过专注,几乎带着灼人的温度,让她不自在地拉了拉领口。

顾沉猛地回过神,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强行压下了某种翻涌的情绪,最终干脆利落地转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

有他在,陆琪安根本不用排队,很快就完成了检查。

医生看着片子,语气轻松:“骨头没问题,软组织有些拉伤。回去冰敷,多休息就好。”

“这几天先别工作了。”顾沉的声音几乎在医生话音落下的瞬间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医生都说没事了。”陆琪安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顾总贵人事忙,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琪安。”他唤她,声线比方才低了几分,“工作没有身体重要。”

“顾总居然还懂得‘工作没有身体重要’?”她轻笑一声,“我的工作我自己会安排,不劳费心。”

“你……”顾沉一时语塞。

他凝望着眼前这个言辞锋利、寸步不让的女子,几乎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温婉恬静的师妹重叠。时光将她打磨得棱角分明,每一道锋芒都精准地指向他,让他感到陌生,且无措。

“顾总日理万机,我就不耽误了。”她的语气恢复平静,却疏离得如同对待陌生人,“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转身欲走,没有丝毫留恋。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他眼底那片常年冰封的湖面,似乎清晰地碎裂开一道纹路。

“我送你。”他几乎是立刻开口,声音因克制而略显低沉。

陆琪安脚步一顿,诧异地挑眉,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坚持。

“工作的事,随你。”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做出了某种妥协,“让我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姿态却意外地放低了。

陆琪安向来吃软不吃硬。若他强势,她必会抗争到底;可他一旦流露出哪怕一丝的退让,她心底的坚硬便会不自觉松动。

毕竟……无论如何,今天是他替她解了围。

“好吧。”她终于松口,语气缓和了不少,“那就麻烦顾总了。”

这句话里,总算带上了一点真实的谢意。

“不用。”他的回应依旧简洁冰冷,听不出情绪。

车内空间静谧,松木调的冷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柔软的座椅将人安心地包裹起来,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陆琪安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最终在令人安心的气息里,沉沉睡去。

朦胧中,她又坠入了那个熟悉的噩梦。

陆琪安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模样出挑。父亲是踏实肯干的工人,母亲在楼下支了个缝纫摊,家境不算富裕,却充满了朴实的温暖与期盼。

她如愿考进市里最好的公立初中,却没想到,这里成了她青春里最冰冷的囚笼。

第一次拿到全班第一时,讲台下就传来一声嗤笑:“抄得挺全啊。”

她愣在原地,那句话却像投入静水的石子,漾开一圈圈窃窃私语。有人暧昧地笑,有人默默移开视线。她以为这只是偶然的嫉妒,坚信实力终将让流言消散。

可恶意如同潮湿的霉菌,悄无声息地蔓延。她的作业本总会“意外”丢失,水壶里被兑入洗洁精。

那股辛辣灼烧喉咙,她蹲在走廊边干呕时,身后传来压抑的窃笑。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那个晚自习。

她像往常一样打开笔盒。

“啪”的一声轻响,盖子弹开的一瞬间,一个暗褐色的影子猛地窜出!湿冷粗糙的触感擦过手背,那条扭动的尾巴甚至扫过她的指缝。

恶心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爬满她的神经,她几乎本能地尖叫出声,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疯狂甩着手,笔盒“哐当”摔在地上,文具散落一地。

她蹲下身去捡,手指止不住地发抖。后排传来压低的笑声:

“装什么啊,又不是蛇。”

“成绩好,胆子这么小?”

就在她伸手去够滚远的橡皮时,有人抢先捡起了那支父亲送的钢笔。

“想要吗?”那男生轻佻地把笔抛向空中,“过来拿啊。”

笔杆在空中划出嘲讽的弧线,被另一个男生接住。她像只被戏耍的猎物,在众人的目光中徒劳地追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直到班主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都在闹什么?”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那支被抛来抛去的笔“啪”地落回她桌上,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陆琪安不敢告诉父母。

他们为她的成绩感到骄傲,连带着干活都更有劲头。她不忍心击碎这份朴素的欣慰,让他们知道女儿在校园的光鲜之下,承受着怎样的孤立无援。

她曾求助过老师,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报复,作业被撕毁,校服被丢进脏水,每一次反抗都在她身上刻下更深的烙印。

她开始学着自我保护,下课第一时间冲去办公室领作业,水壶和笔袋从不离身,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用沉默筑起脆弱的防御。

但隐忍并未换来息事宁人,反而助长了恶意的气焰。

直到那天,几个带头的学生将她堵进厕所。嬉笑声在瓷砖墙壁间碰撞回荡,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来到。

“你们要做什么?”她声音发颤,背脊紧贴冰冷的墙面。

“你马上就知道了。”

他们步步逼近,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有人甩上门,有人将书包重重砸在水池台上,宣告着猎物已无路可逃。

此刻,她像一只被困的幼兽,任何挣扎都只会成为取悦猎人的表演。

她的毛衣被扯得歪斜,脸颊擦破,后背重重撞上洗手台的棱角,疼得几乎窒息。他们推搡她,将刺骨的冷水从她头顶泼下,水流钻进衣领,冻得她浑身剧烈颤抖。最后,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她抱头蜷缩,耳边充斥着笑声、脚步声和恶毒的咒骂,像无尽的潮水将她淹没。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撞开门,扑向外面的世界。

明明是冬日,门外的阳光却刺眼,恍如隔世。

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脸颊滚烫,双手冰冷,在绝望中下意识抓住一个刚好路过的男生衣袖,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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