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安将车钥匙收进包里，踩着高跟鞋走进星熠大楼，步伐干练。
顾沉早就看见了她的车，可他也是踏着点来上班的，他想了想，走向了更远处的电梯，哪知一上楼就遇见宋辞。
宋辞赶紧将文件递给了身边的人，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顾总。”
“进去再说。”
顾沉正准备走，却在路过茶水间时停下了脚步。
宋辞顺着他的视线往里面看了一眼，眉头一蹙，敲门走进：“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吗？”
两个男生被吓了一跳，迅速将牵着的手松开了。
等进了办公室，顾沉抢先开口：“别说话，我现在想吐。”
宋辞默默叹了口气，刚才那两个人真的撞枪口上了，顾沉一向反对办公室恋情，还要遇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平时顾沉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宋辞一直以来都帮同事们打掩护，反正按照经验，最多，三个月，他们就会分开了。
还不分开的，大多都会按照公司要求主动提出离职。因为顾沉规定，两个人必须走一个，如果被查到了，那就两个都保不住。而且应有的离职补偿都不会少，聪明的人都知道要如何抉择。
今天是公司例会，陆琪安提前几分钟进门，会议室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咖啡杯、便签纸、笔记本电脑错落，气氛不算紧张，反倒有点像准备一场小型头脑风暴。
一进门小清就夸了她一句：“陆姐，今天穿得真好看！”
陆琪安点头一笑，蓝迎在向她招手，她跟秦晶晶给她留了位置，她不客气地坐下，秦晶晶压着嘴角，假装没看她。
吵闹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顾沉走进来，宋辞跟在他身后。
他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无意掠过陆琪安，她低着头没看他。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主位。
“开始吧。”
会议正式开始，市场部首先汇报。
“本季度整体流量稳中有升，琪安负责的系列IP贡献了25%的曝光，直播也带动了搜索热度。”内容部的人说到这，语气中忍不住带了点得意。
对面财务部立刻轻哼一声：“你们曝光是高了，可转化率还是不理想啊。直播那块……啧，一看就知道没好好控制预算。”
“控制预算你们来控好了啊？”内容部反驳得也快，“不花钱怎么有流量？”
“我们不是说不能花，但能不能别花在那些根本不卖货的艺人合作上？”
“那是品牌建设，你懂品牌建设吗？”
“我只懂月底预算怎么批都批不过……”
顾沉揉了揉眉心，内心默念冷静冷静。他没有阻止，任由他们你来我往地拌嘴，甚至有那么一两秒，他还听出了点“老夫老妻斗嘴”的熟悉感。
“好了。”他终于开口，语气不算严厉，反倒像老师在叫停一群吵过头的学生，语调里带着无奈，“今天就到这里吧。”
众人一怔，今天的会……结束得也太早了点吧？还没看他们吵过瘾呢。
可谁也不敢多问，只能乖乖闭嘴，眼看顾沉起身走出会议室，原本死寂的空间立刻像被解封一样热闹了起来。
“啊——终于结束了。”
“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冲了？顾总会不会记仇啊……”
“他居然没扣我们绩效，好危险，我以为他说完‘好了’就要开始清算了。”
会议室瞬间像炸了锅一样，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开始复盘刚才的“战斗场面”，有人总结战术，有人开始吹牛，有人干脆提议：“走，楼下咖啡整一个。”
星熠不是传统公司，自媒体出身的团队风格一向活泼自由，创意氛围至上，吵归吵，但不伤感情。
顾沉一向不在这个团队里做“威严霸总”，更多时候，他只是个能拍板、能撑腰、也能默默兜底的老板。
陆琪安靠在椅背，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吐槽声和调侃笑语，嘴角轻轻扬起，心里忍不住感叹，顾沉要管着这些活宝还真的是不容易。
宋辞看着顾沉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顾沉对星熠，真的很特别。他在其他公司雷厉风行、一言九鼎，可在这里，却愿意反复容忍试错，愿意给每一个天马行空的创意一个空间。
可他也不是一直这样宽容，就像今天，他就给了宋辞一个棘手的任务。
“都安静一下。”听了宋辞的话，所有人安静下来转头看向他，“我再次重申一下公司的纪律——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他扫视了一周，随即用更严肃的语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顾沉回到办公室，仿佛整个人都被室内的静谧重重吞没。
诺大的办公桌上一片狼藉，文件高高叠起，层层叠叠像积木，随时可能坍塌。便利贴贴在每一份待批的合同上，密密麻麻的箭头标记出签名处，醒目得让人心烦。
这间原本极简冷淡的办公室，如今除了窗外光线一如既往明亮通透，几乎找不到半点“整洁”二字的踪迹。唯一还保留条理的是他休息区的餐桌，但那是因为他已经几天没坐在那边吃过一顿完整的饭。
他走到椅前坐下，疲意顺着肩膀压了下来。
过了一会，宋辞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资料，几乎全是和肖氏的合作推进、开发区地块并购方案相关的内容。
他们最近的时间几乎全压在这里，连今早的会议都是挤时间参加的，毕竟这次赌得太大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我之前以为，”顾沉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又低沉。
宋辞竖着耳朵认真听他指示。
“把她放在公司，就可以每天都见得到。”他抬起眼，苦笑了一下：“现在倒好，还得在人前避嫌。”
宋辞一愣，没想到困扰他的居然是陆琪安刚才的视而不见，可明明是顾沉自己要禁止办公室恋情，而且刚才还让他重申了一遍。太久没唱白脸，害得他差点就要露怯了。
他一时分不清，这段感情究竟是顾沉压力的出口，还是另一个负累。解压也好，牵绊也罢，感情的事，从来不是旁人能置喙的。
可看着顾沉如今这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模样，宋辞实在怀疑，他是否还扛得起接下来的这场硬仗。
然而顾沉没理会他的沉默，也没解释，只是淡淡翻开了手边的文件。桌上再怎么凌乱，他却清楚每一份资料的具体位置，仿佛脑中有一座严密的坐标系。
“严氏那个工地的资料呢？”
宋辞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赶紧从随身公文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资料，递了过去：“在我这儿。”
顾沉接过，低头翻阅，指节飞快地掀动着纸页，仿佛要将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
宋辞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多虑了。
哪怕情绪翻涌如潮，只要回到战局里，他就永远是那台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等顾沉忙完，竟然已经八点了。
他坐电梯离开，电梯开始下落，他又按上了22楼的按钮，按完他迅速将手插回兜里，好像什么都没做一般。
电梯稳稳停在22楼，他迈步走出，办公室还没关灯，说明里面还有人，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会是她吗？
他转弯，看向那个熟悉的工位，人不在，他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准备退出。
一转身，他的惊讶落入她眼中。
“顾总，好巧啊。”她拿着可爱的小熊水杯，笑着看他，不知道在背后站了多久。
“还不下班？”他声音平静，仿佛来这里偷看的人不是他。
陆琪安忍着笑，“快了，还差一点。”
顾沉在她旁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着等她。
“监督我？”她盯着屏幕，键盘声不停，语气轻松。
“等你。”
陆琪安最受不了就是他每次讲这种话都一本正经的样子。
在顾沉的提议下两人去了Q.AN。
“顾总不是严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吗？”
顾沉无奈地揉上了太阳穴，“我是老板。”
“可我是员工。”
顾沉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等你愿意公开的时候，我就辞去星熠总裁的职务。”
陆琪安挑眉：“你是认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真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笑了一声，“要是被查出来，我们两个都要被辞退。”
“别开玩笑了。”
“我不骗你。”
陆琪安终于有些急了：“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会有一点。”
但他没说，那个时候的星熠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了。
陆琪安看着他不正经的样子有些不想搭理他，她尝了一口银鳕鱼感叹道：“Q.AN的厨师不错。”
顾沉慢条斯理地锯着他的牛扒，“之前没尝过吗？”
“没有，之前我们都是来喝酒的。”
顾沉听到她的话，动作变得快了些，不过陆琪安的心思都被眼前的鳕鱼吸引了，并没有发现。
只许自己放火，不许手底下的人点灯[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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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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