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了数日,荒海出现久违的云霞。
林观鹊怀里的大猫一早就溜走,去妖族的正堂安排巡防之事,临了还不忘对她下逐客令。
她两耳不闻,拥着被中余留的温度躺会才起身。
就这留在妖族的几日,已经流传各种有关她们关系的版本,跨度已从妖王舍身求神庇佑到神司对妖王穷追不舍。
更有胆大些的夜半跑来听墙根,被不知徐痛揍一顿。
妖族的人属实有趣,她虽想多瞧瞧这里,也确实不当再留,不知徐还要安心理事,她热闹已经凑够了。
取来架上的衣物,收拾好自身,才去镜前梳头,昨日取下的发簪没了踪迹,林观鹊只好拖开抽屉去寻。
随着抽屉划出的声响,里边仅有一个木盒,她顺手揭开,不过开了一半就知是何物,不知徐竟然是将她那只梨花宝石簪带到妖族来。
到底是还不了,还是不想还,打算就此别过后留个念想...
林观鹊取出那支物件,手指捻出一股神力,打入宝石里。
有了神力滋养,宝石的色泽还要鲜亮几分。
放回原位后,林观鹊在几处寻物不得,只好把不知徐搁在桌面的两个长木签别入发丝里。
推开房屋,林观鹊在妖岛上随性逛着,此处虽为岛屿,却土地辽阔,能供千人栖身。
岛中心靠海的丛林分布不均,有疏有密,最拥挤处叶片交错,遮天蔽日,最稀疏处间隔数丈,其间能盖出房屋来。
绕过排列规矩的高楼房屋,她步子向那方行去。
几日未出房屋,这回在阳光下还颇觉舒服。
没行几步,头顶有树枝断裂的声响,林观鹊视线扫去,抬手接了只落下的狐狸。
小狐狸寻了个好地方,四肢抱在可在林观鹊手臂上不动了。
这白狐毛发蓬松,搁在手里可是舒服,被那大狐尾刻意扫过几回脖颈,林观鹊将这狐狸拎起来瞧了几瞧,
“挺漂亮。”
小狐狸笑眯眼,尾巴在空中来回摆动。
将小妖放在臂弯,林观鹊打下扬起的勾人狐尾,平常声说:“安分些,不然有人会收拾你的。”
小狐蜷起身,安逸待在林观鹊手臂里。
刚要带着这暖手物件继续行走,身后又来新的脚步。
一道男声先行:“小妖拜见神司,问神司安。”
林观鹊回身看去,虽未正式打过照面,但她识得此人。
妖族统筹兵力的三长老,黑狼大妖。
三长老年岁不小,两鬓有两撮白毛,一双眼虽乌黑,却如磨过的刀剑锃亮,可见精明。
见林观鹊不语,三长老便表明身份,解释打扰的缘由:“小妖乃妖族长老,排行第三,今日奉命去重振军队,回程恰好遇见您,特来问候。”
林观鹊显然没有多聊的意思,瞧着手臂的毛绒狐狸,淡漠道:“三长老不必多礼,妖王应还在议事,您去回禀恰好。”
刻意听不出逐客,三长老未动,反而瞧在林观鹊手中,笑道:“神司喜欢这白狐?”
林观鹊微摇头,“下界气候不佳,手冷。”
这狐狸毛长,恰好充作暖炉。
小狐狸瞬间睁眼,三长老闷笑一声,更尽礼数:“想是我们招待不周,神司若无急事,不妨多住些日子,我们也好弥补。”
多住些日子...林观鹊眼里暗流浮动,她倒想再陪不知徐几日,若是就此应下倒也有了缘由。
不过,眼前这三长老可不是这般简单的人,让她留,怕还有别的缘故。
正当打算试探,却又来新人,声从高出落来:
“神司日理万机,能在我妖族停留数日已是赏脸,妖族贫瘠,怎得还能留神司在此受苦。”
林观鹊向头顶扎着数根羽毛的...男子或女子扫去。
虽不知来着何人,但一眼就能瞧出是个花孔雀。
今日还真是热闹,出门一会儿,已经三只妖循迹而来。
落地的孔雀全然不顾三长老脸色,向林观鹊见礼:“拜见神司,小妖乃妖王麾下对接外族的使臣,族中一切与外族的联络都由小妖来经手,您可称小妖为,子玉。”
按照这种说法,她也理应由这个子玉来招待,林观鹊当即给出个难题:“既是如此,我在此居住数日,怎不见你来拜会?”
她不见是一回事,不来可就是另一回事,礼数不尽全,话说漂亮可无用。
这话可未留余地,倒给子玉逼得想不出应对之言。
“是谁惹神司不快了?”
长风自身后吹来,带了熟悉的声音入耳,将林观鹊心头的烦躁压制几分。
不知徐面上含笑,她在后听了一段交谈,甚是有趣,林观鹊一直有不想聊就能把话堵死的能耐,可是个难伺候的主。
也就这两不识好歹的要撞应石头。
她这里的这帮人上赶着殷勤,又各怀心思,怕是给林观鹊多添笑话看,她若再不来,这群人得罪了林观鹊,受罪的可是她自个。
林观鹊眸中凉意不显,铺上暖色向身后步来,不知徐目光刚从她身前带过,又猛然折回,盯着她手臂上的小狐,面色陡然不快,冷斥道:
“下来!”
小狐狸在林观鹊手臂上一僵,当即跳向地面,朝不知徐跑去。
不知徐眉头蹙紧,弯腰捏着小狐后颈,越过林观鹊向三长老走近,将小狐狸丢在三长老怀中,压低声道:“她不吃这套。”
在不知徐威压里,三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悄声回复:“小主子,您误会了。”
误会?不知徐眼神已无早年的稚嫩清澈,如今的威严与不可进犯使人心生畏惧,她咬牙低斥:“别以为我不知你们一唱一和要做什么,当神司是傻子吗?”
林观鹊之所以会抱着这狐狸,还待在此处,多半是想瞧瞧有什么演绎。
有关妖族与神殿的过去,她们不知情,可林观鹊心知肚明,所以能在此事上站在高出睥睨,他们做得一切,都会是贻笑大方的戏码。
所以林观鹊一言一语,都在堵人后话。
她何尝不想知道,可林观鹊从来回避,眼下妖族刚刚聚齐一众,诸事杂乱,根本不是求问此事的时候。
不知徐退后,才将声抬高,转向子玉:“还不向神司道歉,然后退下。”
子玉听得劝,拱手向林观鹊道:“神司恕罪,日前是小妖有事耽搁,没寻到机会向您问安,今日出现唐突,还望神司勿怪。”
林观鹊站得远,也听得清那些以为不入她耳的话,她特地在人前将话说透:“妖王的面子,我自然会给。”
天神不近下界,她自会同其它几位一般不好相与,来此既然是以此为目的,那就将她的态度摆得更明确些。
虽无亮眼的饰物,林观鹊这身清雅装扮更显不凡,加之拒人千里的模样,叫谁见都觉亲近她难如登天。
便是这般,她明目张胆来说给妖王面子,可比任何传言要来得猛烈。
三长老和子玉从虚假的对立之态到眼神相碰,再神采各异地瞧向不知徐,也算信服。
不知徐听罢便悄悄摇摆尾巴,眼下还有让她更气的事要处理,她向三长老耳边去,声虽小,却极具威慑:
“再让我看到你往她手上送人,就别怪回去的时候缺胳膊少腿的。”
小狐狸拿爪子捂住眼睛,更不敢看不知徐凶狠的眼神。
“是...”三长老不情不愿应下,又侧开一步,与子玉同向林观鹊作揖:“小妖告退。”
解决了最大的麻烦,不知徐才长舒一口气,背着手转身。
本想摆摆架子,却瞧见林观鹊换了一副样貌,少见的满面笑容,她背在身后的手向没了依靠,在两边胡乱摆着。
眼尖瞅见林观鹊衣服上挂着的狐狸毛,不知徐气不打一处:“神司貌似很喜欢这种毛绒小兽,瞧见了定是要揣在手上才算数。”
林观鹊循着视线瞅见与白衣融于一体的白色狐狸毛,感叹不知徐眼尖,当即扫落那不该存在之物,同人商量:
“那我回去换身衣服。”
“这又何必。”不知徐负气说。
虽心知是林观鹊为了试探故意而为,可抱了就是抱了,这可没话解释。
林观鹊笑意浓郁,恰如秋日果树挂上的灯笼,
“家里的猫见不得我抱了别的动物,拍翻了醋坛,我若不收拾收拾,怕她咬我。”
这大猫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就差灵魂出窍来指着她鼻子控诉负心了。
“我是老虎。”不知徐挺直腰板,抗议林观鹊对她的称呼。
“所以,你是吃醋。”林观鹊抬腕,指腹敲在不知徐的鼻头。
“谁吃...”不知徐都不知怎么答,细细想来林观鹊也没说错。
真是,又给人绕进逻辑胡同,她越不乐意表达什么,林观鹊就越绕着她说,真是里里外外都输给林观鹊这张嘴。
但她岂会作罢,硬着头皮也不承认:“我怎么可能吃醋?”
林观鹊瞥了眼越翘越高的唇瓣,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取出方帕子擦了擦手,才去将冲上天际的唇压下,“幸好我是懂你的。”
如此来,嘴硬的话不需多解释,她一样能穿透这些,看见最真实。
青衣白影并肩走在林间小道,现时的风走向较低,旋起两人裙摆下的落叶,带向更远处。
靠近海边的一颗茂密古树上,藏了两鬼鬼祟祟的人。
“师尊,银水真的住这个树屋吗?”清怀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不远处的倚树而建的房屋,不太确定里间是否有人。
前日两人达成一致,决定将银水绑回神殿带婉沉,解放她们无法修炼无心旁事的苦日子。
长缺叶肯定道:“昨日我把这块岛屿的人都带入天机,寻见了银水,是借着她入梦的方位找到这里,不会错。更何况她是只松鼠,肯定像这样倚着两颗长满松果的树建屋。”
“徒儿去将她绑了?”清怀跃跃欲试。
长缺叶警惕望向四周,确保无人靠近后,点头嘱咐着:“下手果断些!为师给你望风。”
“是!师尊。”
森林分两半,一半浓情蜜意,一半偷鸡摸狗。
不知徐:好好好,非要让我吃醋是吧,我明天就去找秋神司,气死你。
林观鹊:秋桐音哪敢要你?
不知徐:为什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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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水:当你足够优秀且不可替代,身处何地都难逃被人抢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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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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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所以,你是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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