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水顺着冉青庄的衣角滴落，在玄关地板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季柠的指尖还捏着那个文件夹，纸张边缘在他指腹压出一道苍白的痕迹。他盯着冉青庄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发现对方的瞳孔在昏暗的走廊灯下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深褐色——像是被雨水浸透的旧木头，表面斑驳，内里却藏着经年累月的灼烧痕迹。
"你知道……"季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还是恨我？"
冉青庄的呼吸顿了一瞬。
下一秒，他猛地拽过季柠的手腕，将人拉进屋内。门在身后"砰"地关上，震得墙上的挂历簌簌作响。
"我不恨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雨水的气息，"我恨你他妈宁可当个罪人也不肯开口解释。"
季柠的后背抵在门板上，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家居服渗进来。他忽然想起手术前那个晚上，冉青庄也是这样把他按在墙上，只不过那时候对方的手在发抖，而现在——现在那只手正稳稳地扣着他的腕骨，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内侧突起的血管。
忽然一道凶狠的吻就落了下来，冉青庄想把他栓上链子，让季柠的身上都充满他的痕迹，让他只属于自己……
……
……
【2】
冉青庄的公寓比季柠想象中整洁。
灰蓝色的沙发，原木色的餐桌，厨房里的调料瓶按照高矮顺序排列。唯一违和的是客厅角落那个漆黑的保险柜，上面贴着张便签：「勿动」。
"坐吧。"冉青庄扔给他一条毛巾，自己径直走向冰箱，"喝水还是啤酒？"
"……水。"
玻璃杯递过来时，季柠注意到杯底刻着一行小字：「2010年校庆纪念」。那是他们高二那年，学校发给优秀学生的奖品。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行字："你还留着这个？"
冉青庄仰头灌了半瓶冰水，喉结上下滚动："证明你没偷我杯子。"
季柠一怔，随即想起高三那年自己确实"借"走过这个杯子——那时候冉青庄已经被退学，他偷偷溜进空荡荡的教室，从对方课桌里拿走了唯一没被清理的物品。
"你后来回去过？"
"每周三。"冉青庄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教务处值班老师换班的时间。"
季柠突然明白了那些档案的来历。
【3】
雨声渐密，敲打着客厅的落地窗。
冉青庄蹲在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时，季柠刻意移开了视线。他听见金属门开启的轻响，然后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过来。"
保险柜里整齐码放着几个文件盒，最上面那个贴着「宏高一中」的标签。冉青庄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季柠。
照片上是高中教务处的走廊，一个穿校服的男生正往举报箱里塞信封。虽然只有侧脸，但季柠立刻认出了那个人——
"陈谨？"
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当年总爱在课后堵着他问题目。
"他父亲是金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冉青庄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花了三年才查到这笔交易记录。"
他翻出一张银行流水单，2011年12月的转账记录上赫然写着：「劳务费-保密协议」。
季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为什么不告诉我？"
冉青庄突然笑了。他伸手拨开季柠垂在额前的碎发，指尖沾着雨水和硝烟的气息：
"你给过我机会吗？"
……
【4】
季柠在凌晨四点发现那本琴谱。
它被藏在保险柜最底层，用防潮袋仔细包裹着。翻开泛黄的扉页，上面是他十七岁时写下的名字，墨迹已经有些晕染。
这是他丢失在毕业典礼那天的练习谱，里面有他亲手标注的所有指法修正。
"你捡到了？"
冉青庄靠在阳台门边抽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偷的。"
"什么？"
"毕业典礼那天。"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你在台上拉《茨冈》，我翻墙进去偷的。"
季柠想起那天刺眼的阳光，想起谢幕时观众席某个突然离场的黑影。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谱页上的音符像一群受惊的鸟雀，扑棱棱地撞进胸腔。
"为什么？"
冉青庄掐灭烟头，走过来抽走琴谱。他的指腹擦过季柠的手背，留下一道灼热的触感：
"因为这是你唯一没被污染的东西。"
……
【5】
天光微亮时，季柠在沙发上睡着了。
朦胧中有人给他盖了条毯子，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易损品。他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含糊地叫了一个名字。
那只手僵住了。
"季柠。"冉青庄的声音沙哑，"你知道自己在叫谁吗？"
季柠睁开眼，看见晨光描摹着对方紧绷的下颌线。他的指尖还缠着冉青庄的衣角，像十年前那个暴雨天，他故意拉错的琴音终于等到了那声咳嗽。
"知道。"他轻声说，"一直都知道。"
冉青庄俯下身，呼吸扫过他的睫毛。
这是一个近乎危险的姿势，但季柠没有躲。
自创人物：陈谨
背景：金氏集□□来的卧底，至于是好是坏，请大家看下去。[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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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 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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