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读结束，褚樾和往常一样踩点进教室。
班里的学生们有的趴桌休息，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聊得正欢。
虞妙妙趴桌上还没睡着，突然感觉周围安静一秒，接着旁边的椅子被拉开。
她以为褚樾又闹什么幺蛾子，忍住睡意坐直一看，嚯，鼻梁上好大一块淤青。
“......”
我回去重睡一下。
见她又要趴下去，褚樾开口，“虞妙妙？”
“.......”
虞妙妙深吸一口气，侧身面向褚樾，“你俩私下又约架了？”
他还听不懂，歪头问道：“约架是什么意思？”
同学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越聚越多，盯得虞妙妙浑身不自在，咬牙道：“就是打架，fight！”
“哦。”褚樾不知道她为什么急了，如实解释，“昨晚睡觉前淤青突然出现。”
得知他脸上的淤青就是昨天在赛场上打出来的，不是私底下不老实，又去找人麻烦，虞妙妙放心之余又有些愧疚。
她皱眉打量他的脸，手抬到一半，不远处响起一声大笑。
意识到这是在教室，她的手立刻拐弯，假装整理自己的碎发。
“要不要去医务室冰敷一下？”
褚樾将她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在眼里，听到她在关心自己，笑着将一颗咸柠檬糖推过去，“我以前也会这样，过几天淤青就没了。”
“这样最好。”
虞妙妙叹了一口气，坐正身子，撕开桌上的那颗糖丢进嘴里，咬得“咔擦咔擦”响。
上完一天课，虞妙妙回到宿舍，径直走到床边，掀起帘子倒下。
太枯燥了，太无聊了，她现在一闭眼就是各科老师的魔音贯耳，烦死了。
偏偏这里还有一个显眼包，嘴巴“叭叭叭”说个不停。
“这周周六补完课就要国庆了，你们打算去哪玩？”
三个人跟报菜名一样说完自己的旅游目的地，王静莹缓缓开口，“C国的Q市。”
虞妙妙咬着嘴唇忍笑，Q市就算了，还特地补了一个定语，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去C国。
王静莹的做派在她们眼里，那是虚伪做作，在那些“小跟班”眼里，那是有腔调。
“哇塞，你要去C国呀。”
“我也想去，听说那里很开放呢。”
“......”
虞妙妙懒得听她们在这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下床拿衣服，路过小团体准备去厕所洗澡。
她还抽空瞥了一眼俞可。她正坐在透明蚊帐里，趴在小桌板上写着什么，丝毫不会被周围的说话声干扰。
满招损，谦受益。
下次月考的排名怕是已经明朗了。
周六照常上课，褚樾像屁股长了刺，一上午都不安稳。
虞妙妙想睡个觉，桌子都被他带着左摇右晃的。
她皱眉抬头，“你干嘛呀？”
褚樾学着她的样子趴下，皱眉问道：“为什么要调休？”
看他也被调休折磨得坐立难安，虞妙妙被吵醒的怨气一下就没了，勾嘴笑道：“这是A国的特色。”
“特色是什么？”
“特点。”
褚樾的声音有气无力，将脸埋进手臂，“哦。”
对方只给她留了一个后脑勺，虞妙妙对准他的头旋，一戳，褚樾甩头，像是要把头上的东西都甩掉。
噗。
“哎呀。”她重新趴回桌子上，摇摇左手，“今天下午就放学了，你就忍忍吧。”
没有回应。
不管，大课间难得不用跑操，不好好睡觉都对不起这半个小时。
褚樾微微向右偏头，露出右眼，半张开来，偷看她。
半晌，虞妙妙猛地转头，马尾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褚樾的手臂。
手臂传来的痒意似乎有温度，烫得褚樾一缩，随后玫瑰香传来，是虞妙妙惯用的洗发露香。
调休好像也不错？
下课铃响，假期正式开始倒计时。被关了六天的学生都快被憋疯了，走得一个比一个快。
褚倩今天要加班，没功夫来接儿子，就托郭丽接女儿的时候顺带捎上他。
虞妙妙拉紧书包拉链，往后一背，“走吧。”
“嗯。”
正门乌压压的，全是黑发黑眼的人。
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冲出人群，从背后握住褚樾的手臂，“victor，是我啊，爸爸。”
褚樾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愣，接着将手臂抽出来，用中文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虞妙妙闻言，转头看向那个陌生男人，又瞥了一眼褚樾。
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褚樾的脸色尤其阴沉。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看过褚樾露出这种表情。
不得不说，长得还是有三四分像。
她试探开口，“褚樾，要不要给你妈妈打电话？”
一声轻叹，褚樾半阖双眼，随后弯起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没事，我们去找你妈妈吧？”
再次抬眼，望向虞妙妙时，他的眼神不似刚刚那般锐利，温柔和无奈在眼底交织，像是在同她道歉，让她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虞妙妙当机立断，无视那个男人，拉着褚樾的手腕径直往路口走去。
褚樾本想将虞妙妙挡在身后，继续和他爹谈判，结果被她拉得一个趔趄。
他爹David看儿子被拉走，跟上去骂骂咧咧，“你是谁，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儿子，你这是强迫，是绑架，知道吗？”
虞妙妙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请你放尊重一点，这是在A国。”
儿子肯和自己对话，David也不管他说的内容是不是自己爱听的，小跑两步和儿子肩并肩，“亲爱的，和爸爸回去吧，C国才是你的家。你在C国可以进行更好的冰球训练，我会给你请最好的教练还有营养师。你也不用天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来上这些没用的课。宝贝，听我的，好吗，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今晚就订机票，那边的别墅还有教练我都给你联系好了，回去就可以一切如常...”
叭叭叭叭，烦死了！
虞妙妙加快脚步，耳边除了风声就只有这个老外的喋喋不休。
现在知道请教练和营养师，他回国前你去哪了？
郭丽的车就在两三步远的路边，看到它仿佛就看到了救星。
虞妙妙抓紧他的手腕，跨步跑起来。
听到后门开启，郭丽照常放下手机，“你们这次挺快...”
话还没说完，自家女儿猛拍几下椅背，吓郭丽一条，“老妈，开车！”
“咋了这是？”
后车窗“咚咚”响了两声，郭丽解开安全带向后探去，一个外国面孔正扒着车窗，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虞妙妙被外面的人吵得向右挪了一个位，坐在后座的中间位。
她皱眉看向后座的两个孩子，“这谁啊？”
褚樾如实解释道：“我爸。阿姨，我们先开车走吧。”
David见自己怎么拍，怎么叫，也无济于事，开始硬掰车门把手。
“啧。”
郭丽皱眉坐正，系好安全带，按了两下喇叭后，挂档放开刹车。
大卫不甘让她们这样一走了之，绕了一个圈，跑到车前，将车拦下。
“啊！”
一下急刹，车里的三人纷纷往前倒。
褚樾眼看虞妙妙要栽到前座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两人一起砸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嘶。”
虞妙妙感觉膝盖一痛，自己落入一个软垫中，耳边是有力的心跳。
褚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没事吧？”
她扶着椅背起身，坐回原位，清清嗓子，“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郭丽火气也是上来了，摁了好几下喇叭，骂道：“这家伙不要命了，我靠。”
骂完还不过瘾，她打算开门下车和他理论，被褚樾拦下，“阿姨，你别动，我打110。”
车外的男人跟个口香糖一样，重新黏过来，又开始那老一套，“victor，下来，我和你谈谈。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谈呢....”
褚樾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一边报警，一边上下打量虞妙妙。
这一场闹剧以警察的到来落幕。
虞世安和褚倩闻讯来迟。
褚倩确认儿子没有受伤后，转头向郭丽他们道歉，“对不起，还把你们卷进来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郭丽和虞世安看褚倩母子俩被那个老外闹得焦头烂额，也不忍添乱，带着女儿先走了。
虞妙妙回头看了褚樾一眼，随后跟父母一起走出警察局。
郭丽一上车就开始疯狂吐槽，“你不知道那个男的有多疯，我的天，跟个老鼠一样窜到车前，差点碰瓷成功。”
“幸好没出事。”
“对啊，你说褚倩这人哪哪都好，就是这挑男人的眼光实在是...”
虞妙妙想起他爸说的那些话，不得不说，条件是很诱人，褚樾如果打算走职业冰球的路，C国肯定比A国前景好，但是他爸这人太不靠谱了，褚樾回C国是成为一个优秀的运动员还是被他爸拉着一起沉沦，很难讲。
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虞妙妙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你回家了吗？”
褚樾几乎是秒回，“我刚刚到家。”
“你要回C国吗？”
“不回。”
那就好...
虞妙妙靠向后座，将手机扔在一边，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手机“嗡嗡”一声。
她拿起一看，猛地坐起。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C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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