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书房发出的怪异声音后循声而来的阿姨还未敲响房门时,就看见宋彷从里面出来,阿姨看着她不急不慌上楼的背影时,只觉得那里透露着怪异,她害怕出现什么意外,将电话打给了程宿空。
因为知道宋彷病情后,而就算是身在公司处理工作的程宿空也不掩愁宇,一下午,面上的表情寒意逼人。
公司的同事不是不知道这位小程总,看着他外出一趟回来后平时虽不玩笑但总是一片温和示人的俊朗容貌变得阴沉严肃,纷纷在背后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就算是早期他遇见难缠的合作也是一副信手拈来的模样。
程宿空接到阿姨的电话后,只觉得不妙,还未将电话挂断就已经前往地下停车场,待以高速行驶的速度回到宋彷家后,急忙直奔楼上。
阿姨并未前往宋彷的房间查看她在做什么事,她无法僭越,只敲了敲她的房门,可里面一片安静,知道程宿空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可阿姨在门外仍焦急地来回踱步。
来到房门前,程宿空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房门打开,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睁大,腿不由自主的发软,手还在保持着紧握着门把的姿势。
只停顿了一秒,程宿空迈入卧室,只有脑海中下意识的反应,越过宋彷,找到她的一条丝巾后,跪坐在她身边,从伤口上方将丝巾勒紧止血后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后座后,飞快地前往医院。
在他回来前,宋彷就已经因失血昏迷过去,再次清醒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左肩上方正在滴落液体的吊瓶,稍稍往下一看,一位低垂着头发呆姿态的人正坐在旁边。
从她的视角看不清对方是正在假寐还是睁着双眼。
将宋彷送往急救中心,放置在移动床架后,随着手术室红色灯光亮起,程宿空蹲靠着墙,才感受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手指上甚至还残留着给她包扎时沾染的血,他死死的盯着那片血迹,眼尾通红,泪意欲滴,恍若这是种幻象,是他发癔症,可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宋彷昏迷的模样、地毯上的那片血迹和触碰到她时她因失血过多而下降的体温以及此刻鼻中呼吸而消散不去的消毒水味儿都在此刻提醒他,这不是幻觉。
手术结束,医护人员走到程宿空的面前,说着:“程先生,宋小姐的手术很顺利,急救做的很及时,后续好好修养就好,等下会送进病房。“说完,转身离去。
程宿空的脑海中缓慢地消化着医护人员的话语,逐渐过滤到“等下送入病房。“他猛的站起,将身体转向墙面,头抵着,这位介于青年之间的英俊少年,再难掩心中的害怕和悲伤,静默着流泪。
好一会儿,程宿空擦了一把脸,转身前往病房,他到时,宋彷已经通过另一个出口出来了,正被医护人员转移到病床上,现在医护人员在有条不紊地插放着各种仪器,以及将新的吊瓶随着软管插入宋彷手腕间的留置针内。
弄好后,医护人员走向程宿空,提醒他注意吊瓶的液体输入完后按动呼叫铃,没再看眼前这个眼眶通红脸上有明显泪意的人,越过他走出病房。
程宿空步伐缓慢地走向宋彷身边,弯腰倾身牢牢地盯着宋彷沉睡的面庞看了半响,垂落在床上的手举起神经质地将手放置在她的脖颈大动脉处感受着她的跳动。
终于触摸到也终于感受到她恢复了点温热的体温,程宿空头好像不能摆动一样,只剩眼球可以滚动,视线逐渐下滑至宋彷被紧密包扎着的手腕,双手连同头部机械式的靠近,直至双手以一种羽毛轻抚般的触碰到她的手腕后才停止。
此刻,他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庆幸她还留在这世间,甚至有一种私心让他觉得最后只是因为她是为了他所以才没有真正离开,不然他也会死掉。
吻轻柔的落在宋彷平稳放置在床上的手指。
心中的心悸感终于过去,心脏也恢复成正常的跳动,程宿空一夜未眠,守在宋彷的床边,就算是假寐也只是半响,不时就要查看一下她的状况。
他只有看见她才能安心。
第二天下午,宋彷才转醒,程宿空低垂着头做在她床边,宋彷想要说话,但因麻醉造成的喉咙干哑,只能让她发出一声短暂的促音。
可哪怕只是一声,程宿空也立刻感知到抬起了头望向她。
两人目光对视,程宿空好像知道她想干什么,站起身将桌子上的温水放置根吸管拿到她嘴边,让她饮用。
喝了几口水后,宋彷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看着他转身将杯子放好的背影问着:“你怎么在这。“
程宿空放置杯子的动作不加掩饰的加重,转过身,没好气的说“我不在这,你就没了。“
又坐到她身边,算是质问“就那么不考虑我对吗,想走就走。“
宋彷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只简短的吐出一句“不是。“
她不知道当时自己的状态,可是她能记起当时心中的愤怒和难以掩饰的破坏欲,所以刀刃才会举向自己。
这是二十一年来她第一次出现自杀的状况。
见她醒来后,程宿空给易欢打了个电话,让她代自己看会儿宋彷,自己回去收拾一下,她身边没人自己不放心,怕又出什么差错。
没多久,易欢和程宿空好像换班一样和对方交接。
程宿空一走,易欢再也忍不住,在宋彷耳边呶呶不休个不停。
天知道,她半小时前接到程宿空的电话时都要吓死了,在宋文书离世后,她只在葬礼以及墓地和宋彷见过面,她想要陪伴在她身边陪她度过这道坎,可是宋彷总说自己想要休息休息,等下次主动联系她后再见面,言下的拒绝太过明显,她也不敢强迫她,很多时候想要看看她,但又怕刺激到她,又想着程宿空在她身边一定比自己更能照顾好她,便歇了这份心思。
说着说着,易欢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言语间难掩哭腔,像是不想让宋彷被自己的悲伤感染,忙止住嘴,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不再发一言,她哪能想,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平复了下心情后,易欢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起身给宋彷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宋彷想要伸手接过,易欢往旁边挪了挪,意思很明显,只能自己喂,宋彷看着她气鼓鼓整张脸哭的通红的样子也就只好顺着她来。
两个小时后,随着程宿空的到来的还有杨昭,正巧,今天他想联系程宿空一起吃饭,结果他说自己要去医院,一细问,是宋彷出了事,他也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进了病房,杨昭问候了一下宋彷就一时尴尬的立在一旁,看着程宿空忙上忙下,虽然从小到大看着这副场景很多遍,但他依旧感觉有趣,很长时间不看见就得被刷新一下认知。
毕竟一个不管在外还是在家都被伺候着的少爷,心甘情愿的照顾着另一个人,他怎么都觉得新奇。
看着他将宋彷的饭菜被端到她面前后,杨昭终于尴尬的清一清嗓,说了句“你还好吗。“
宋彷还没回话,就被程宿空斜乜了一眼,语气不明“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可他看着室内围着宋彷团团转的两个人,又没有自己的位置,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沉默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看着宋彷吃完收拾好后,程宿空就毫不客气的卸磨杀驴,将两人都撵走,他今晚留在这里,明天中午打完点滴后出院,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回家,他不能让她在自己空闲时间内离开自己的视线。
宋彷觉得不必,话刚出口直接被他否决。
杨昭和易欢一起离开,现在他已经将易欢放下了,感情的事情最是强求不得。
最开始一部分是男人的自信作祟,觉得拒绝他是因为两人相交多年,但一次两次…很多次后他终于明白,易欢只是不喜欢他,而自己的所有举动对易欢而言和性\骚扰没什么两样,为此,他后来想通后还特意郑重的向易欢道了个歉,希望她能原谅自己,现在两人,依旧是好友关系,这件过往都被双方选择性的遗忘。
将两人送走后,程宿空就要帮宋彷洗澡,俨然将她当半个残疾人,可她只是一只手伤了而已,腿脚好着,自己行动根本不是问题,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程宿空后,他只巴巴地说“那好,我在门口守着你,你要是不太方便就叫我。”
宋彷看他一眼,没吱声。
将宋彷安顿到床上后,程宿空开始处理工作,他忙碌不是作假,工作越来越多,他已经在接触企业的核心领域,按照这个进度,要不了一年,他就得正式接班。
但他始终将宋彷放在第一位,工作可以堆积,宋彷的事必须第一时间处理好。
将工作收尾后,已经凌晨一点,宋彷还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好似在发呆,只眼珠随着程宿空的移动而移动。
轻微水汽沾染她的皮肤,他躺在了她的身侧,宋彷忍了好大一会儿,还是开口“我…是不是这次吓到你了。“
程宿空嗯哼一声,手小心地搂过她的腰,避开她受伤的那只手,将脸颊埋入她的颈窝,嗅闻着她身上被消毒水味浸染的气息。
听见他的回应,宋彷嘴唇抿了抿,心中藏着事,可是没有言语,闭目睡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