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一角打在江梨脸上。
她伸手捂了一下眼睛,慢慢坐起来,宿醉的头痛感那么真实,她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她在自己回国时租的单身公寓里,床头柜上摆着解酒糖和蜂蜜水。
她换了衣服,穿着舒适的棉麻睡衣,很合身的size。
床头柜的蜂蜜水凉了,行李箱被摊开放下床下,其实也不算是床,单是一个床垫放在地板上,高中时的房子被多年不见的母亲卖了抵债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哪里才是家。
在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吃了个苹果,便准备出门,她这次回国是打算成立自己的服装品牌,最近在看工作室。
江梨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一条阔腿的牛仔裤,随意的挽了一个低丸子头。
工作室她想定在高中时的画室里,六年,画室已经破败了,明明位置在市中心,也是挺大的一栋楼,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有开发。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画室里却是意外的干净,里面的一切摆设都和高中时一样,连桌子上的书都没变过位置。
她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烟盒里只剩寥寥几根,摸出一根,叼在嘴里,烟嘴爆珠破裂的细小声音,又摸了摸口袋,发现打火机没带,打算就近找个超市买个打火机,忽的从后面扔过来个。
整体是黑色的打火机,上面有精致的梨花雕花,江梨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昨天弄丢的吗。
她就这么叼着烟回头,意外的看到了陆越。
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手插在兜里,由上而下睨着她。
江梨没和他对视太久,就移开了视线,点燃了烟。
烟雾迷漫在两人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江梨默默的把烟盒里的烟都抽完了,在摸向烟盒,烟盒里已经空空的没有烟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烟瘾愈发的大,昨晚刚买的烟,今天早上就抽完了。
她站起来,想着再去买一盒,却因为一下子抽了太多烟加上宿醉,习惯性的眩晕了一下。
陆越和她一起去的,江梨在收银台看了看摆着的烟,她习惯抽的是万宝路,但收银台寥寥无几的外烟大都是爱喜,所以她买了一盒爱喜薄荷。
陆越买了两听啤酒。
他们回去的时候还是互相没有说话。
回到了画室,江梨打开电脑开始敲敲打打,路越坐在她旁边,沉默的打开一瓶瓶啤酒。
江梨拆开新买的烟,叼在嘴里,点燃一根,画室里充斥着啤酒的麦香和尼古丁,烟雾熏到了眼睛,她垂了垂长长的睫毛,眼泪一簇簇落下,是生理眼泪还是心理眼泪,心像被挤压一样,耳畔一阵轰鸣。
好像一下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这六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夜,都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
感觉被割脖,血液慢慢流失得恐惧感盒绝望感,强烈的濒死感。
回国的前一天,她躺在泛黄的浴缸里割开了手腕,血滴在地上血红的一片像绽开的烟花。
好难过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许久,她才感受到了温度,像是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想自己真是疯了,居然幻想被人抱住。
身体逐渐回温,她才感觉这不是幻觉,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她睁开眼,被对方毛茸茸头发蹭的发痒,她微微挣脱了一下,对方却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濒死的感觉慢慢消失,对方终于放开了她,她还是坐在之前的位子上,电脑还亮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沁满冷汗。
她像从湖底被打捞上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想哭。
她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的拯救自己,无数次,是她自己给了她反悔的机会。
江梨抬眼看他,她还是感觉手脚发麻,但这次抑制住想伤害自己的冲动,她垂着头坐在那里,握着左手腕的右手微微颤抖。
时针滴答滴答的转,手脚发麻的感觉消失了,她恢复了理智,她扎起了披在肩上的长发,露出肩头的刺青荆棘。
陆越能感觉到她似乎好受点了,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大口气,她打了很多新的耳洞,肩上纹了荆棘,一切都没变,一切好像都变了。
陆越不知道说什么,他对江梨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六年而淡忘,而在重逢时变的波涛汹涌。
江梨靠在沙发上,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跟他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陆越心里酸酸的,六年前她独自出国,他希望她永远别回来,永远别回头。
就像那天江梨在机场候机,他就站在远处看着她,江梨,走远点,别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这么多年的日思夜想最终还是只能说一句,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回头,为什么宁愿痛苦也要回来。
江梨苦笑一声点燃了一根烟,她嗓子略哑,:“太难受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回答,陆越却听懂了中间的意思。
两个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双方却都看到了对方的感情,这不是一天两天的思念,而是日积月累像糖霜一样紧紧的粘在瓶子内部,无法割舍。
“陆越,我做梦经常梦到你,梦里与现实中的你重叠起来像树根一样紧紧纠缠,他们都说我们不可能会有好结果…可我。就是放不下。”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眼泪扑簌簌的掉下。
陆越比她还清楚,他们纠缠的太久了,那些重叠的呼吸和声音像缠绕的死结,他死守着死结这么些年,已经做好了要守一辈子的打算。
他凑过去吻它落下的眼泪。
“放不下不放了,过不去的坎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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