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叶蓁薇秒回。
“我有个朋友，想认识认识你。”
“不必了。”
凌之珩拒绝的干脆，徒留叶蓁薇在手机那头咬嘴唇。
她把截图直接发给万嘉好后闭眼睡觉，逼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可闭上眼睛那一刻又想起她给凌之珩告白的场景。
“你还会回来吗？”
叶蓁薇追到机场，眼睛里是不自知的期待。
“不回来了。”
“其实……”
“我知道。”凌之珩没看她的眼睛，又怕给她希望又怕伤害到她。
“没有意义。”
余晖透过玻璃照进候机室，两个人都被金色笼罩。
这句话，既是给叶蓁薇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池臻意。
留在这里没有意义，看到那些熟悉的场景，只会徒增烦恼。
“可我还是想说出来，让自己不留遗憾。”叶蓁薇做了她二十四年来最大胆的决定，直接上前环抱住凌之珩的腰，“我喜欢你很久了。”
凌之珩默默看着她，然后将她的胳膊掰开。
登机的提示音响起，凌之珩拉起行李箱，背对叶蓁薇：“谢谢，我只把你当朋友。”
“池臻意，真的这么好吗？”叶蓁薇喃喃道，她觉得此刻天旋地转，只有她一个人才是真的伤心，“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在我这里，她从来都不是选择题。”说完凌之珩大步流星离开了候机室。
这是凌之珩跟叶蓁薇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此以后变成了她的梦魇。
她蹲在地上，旁若无人地抱着自己，放任自己大声哭泣，这一次再也没有在乎别人的目光。
凌之珩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他已经极力地避嫌，如果不是因为何煜朗喜欢她，他们两个连朋友都做不成。
*
第二天池臻意把衣服放在门口，拍了照片发给干洗店长后才去上班。
阳光甚好。
她在博物馆再也没看见过凌之珩。
人不在，关于他的流言已经传遍整个博物馆。
伴随这些流言的还有关于池臻意的污言秽语。
她的手刚碰到洗手间隔间的门锁，就听到外面议论的声音。
“琳琳，那个池臻意真的勾引凌设计师了？”
邓琳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她笑笑：“不是馆长就是凌之珩，这两个人说不定都被她拿下了。”
“不能吧，馆长儿子都上大学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不然你说说她昨天怎么能跟在凌之珩身边的，不就是仗着她那张脸。”
“其实我觉得咱们这几个解说员里，你长得最好看，她长得清汤寡水的，性格也不讨喜，也不主动跟咱们搭话。”
“假清高呗，我看她说不定私底下可骚了。”
池臻意听不下去，她虽然独善其身惯了，但不代表她就是个软弱，任人拿捏的人，她直接踹开了隔间的门，然后走到那俩人面前，夺走邓琳手上的口红在镜子上写了个英文单词。
Dumbass！（傻叉）
最后那个感叹号写的张扬而又放纵。
写完后将那个抹平的口红竖到洗手台上。
“邓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用不着这么诋毁我。我虽然看着平和，如果你招惹我的话，后果挺严重的。”池臻意指了指镜子上的那个红色单词，“知道什么意思吗？”
说完后她优雅地勾唇一笑然后才离开。
出来时手心已经全是汗。
她平常不和人起冲突，这次说这么狠的话也是第一次。
邓琳是今年年中才入职的。
张扬跋扈，据说宣传办公室主任是她亲舅舅，所以在这里走路都趾高气扬的。
中午吃饭时，池臻意在手机上搜索“如何整治恶毒同事”的帖子，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别人用阴谋，她可以用阳谋。
池臻意收藏准备以后有时间仔细钻研，她刚关上手机，就看见今早上和邓琳一起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臻意，我对你没有坏心思。”周梅笑的和善，“都是邓琳她拉着我说的，她私下里骂你骂的可难听了。”
池臻意点头：“都骂什么了？”
“她说你勾引馆长和凌设计师，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她舅舅是主任，她说这些都是她听她舅舅说的，所以我们就……”
“你们就相信了是吧？”
周梅有些难堪，脸上有些愧疚然后点了点头：“我也是被她忽悠了，我一直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之前她孩子生病发烧时没人值班，找了一圈人都不愿意，只有池臻意同意了，还借给她两百块。
“说到底，你不也还是参与了吗？”
“我被她骗了。”周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会帮你澄清的，你别怪我就行。”
池臻意觉得有些烦躁，看来是她平时温吞惯了，才留给别人一个谁都能惹的印象，现在要打破这个刻板印象，实属不易。
手机收到一条微信，她点开查看，是干洗店的消息。
【您好，您的衣服材质太特殊了，而且污渍面积很大，我们洗不了，您可以抽空把衣服取走，钱会退给您。】
CC：【好吧，谢谢，我晚上十点半会去取。】
池臻意翻开相册找到西装的照片，污渍面积确实很大，她又找了几家干洗店，把照片发过去后收到统一的回复：【材质特殊，很难清洗。】
【纯羊毛的，不好洗，而且洗完也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建议扔了这件再重新买一件吧。】
池臻意叹了口气。
她掏出手机给凌之珩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发了条短信。
【衣服洗不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凌之珩还没回。
下午上班，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完全忽略掉那些恶意的眼神。
她觉得这件衣服没那么便宜，如果太贵她又舍不得，餐厅也肯定不会报销，新的兼职生更没有钱付，这个担子就压在她的身上。
直到晚上十点凌之珩才回她短信。
【你确定要赔吗？】
【你说吧，多少钱？】
【三万。】
什么？就这么一件衣服就要三万？池臻意之前见过最贵的就是她哥去面试时买的那件，也才两三千块钱，怎么这件这么贵？
【忘说了，三万只是外套的价格。如果外套扔掉，裤子也留不了。裤子是一万。衬衫和领带都脏了，这两个是七千。如果你要赔的话，一共是四万七。】
【而且这是手工定制的，手工费四千。】
一共是五万一千。
池臻意差点昏过去，怎么在凌之珩嘴里，钱好像不算什么一样。
她关了手机，企图屏蔽这一切。
上班时心不在焉。
“小意，我怎么看你又瘦了？”
黄桃桃捏着池臻意的脸，已经瘦到完全捏不起肉来。
“夸张了啊。”池臻意回捏过去黄桃桃的脸，然后抖了抖：“我怎么看你又可爱了呢？”
“你别打趣我。”黄桃桃挽起池臻意的手，靠近她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没什么。”
“是不是又在想债务的事儿？你还欠多少，我拿给你，我自己存了很多，爸妈也资助了点，我们凑一下，一起还了算了。”
池臻意摇头，此债非彼债。
“黄桃桃小姑娘，谢谢你的好心，不过你的钱还是留着买小蛋糕和奶茶吧。”
黄桃桃是她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她比池臻意小三岁，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了。
她对上过学的人有滤镜，因此在知道池臻意是京大毕业的之后，和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关系。
“桃桃啊，晚上我不在餐厅里吃饭了，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今天的员工餐可是红烧排骨。”
“时间紧，吃不了了，我去外面随便吃点儿。”
下班后，池臻意坐地铁赶到那家干洗店，看到凌之珩发来的一连串的短信。
【人呢？】
【说话。】
【想赖账吗？】
【赔不赔好歹说一声。】
池臻意咬咬牙，发了单字过去。
【赔。】
她不想欠别人什么，尤其是凌之珩。
【哦，刚问了那家店里的人，他们说把旧衣服送回去可以抵消两千块。】
【所以，你现在要来吗？】
池臻意想着早解决早完事，不用再过多纠缠，于是拿着衣服坐上去万豪酒店的地铁。
只是到楼下，看着这栋灯火通明，车来车往的建筑时却生了怯。
大晚上，她一个女人，来找一个男人，还是她不想扯关系的前男友，这合适吗？
她又看了眼那张纸，2002号，她抬头数了二十格，有些晕厥。
顿时觉得这样好傻。
陌生电话进来，池臻意认出是凌之珩的号码，她按了接通。
两个人都没说话，都在等对方开口。
【到了吗？】
【我到了。】
同时开口。
【用我去接你吗？】
【……不用。】
池臻意硬着头皮上了电梯，发现还要刷门禁卡，她有些窘迫，只好给凌之珩发短信。
凌之珩在电梯外按了20，然后搭起腿在外面等着池臻意。
【叮咚】
门开了。
池臻意从里面走出来，再见到还在外面等着的凌之珩时错愕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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