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珩抬脚转身:“排队等着找我的博物馆还有很多。”
“抱歉。”池臻意妥协,如果因为她搞掉馆里的这个项目,她自己的工作也保不住。
“我不应该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二人并排走出走廊。
一个觉得不够,一个觉得漫长。
“就你一个人吗?”
“就我一个人。”
丹尼尔还没搞清博物馆里的方向,正在摸索,给凌之珩打电话却是已关机。
今天是周一,馆里很冷清,池臻意按照以往的的路线带着凌之珩按部就班。
从一楼的古化石到二楼的古文物,这里地方不算大却陈列着超乎寻常的藏物,确实需要扩建来解决空间紧张的问题。
池臻意讲的认真,她也不管凌之珩有没有在听,也不奢求凌之珩给点回应,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时候的她,全身都在发光。
凌之珩跟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纸和笔,边走边记,东西没记住几个,反而在纸上给池臻意画了副小像。
周围只有池臻意沉稳的讲解和纸笔摩挲的声音。
二人进了一艘古船模型。
这里空间狭窄,只有船侧身开了几个小洞透着光亮。
“这是郑和下西洋乘坐的那艘船的仿版模型……”
凌之珩伸手揽上她的腰身,池臻意想挣脱却施展不开,一方面这里空间狭小动作大了会破坏展品,一方面凌之珩力气大到像在她的腰上扎了根。
“如果想继续工作,就乖乖听话。”
这是在威胁我吗?
池臻意抬起脚上的小高跟预估位置,然后向后重重地踩了下去。
力度不大,但杀伤力十足。
凌之珩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手上却仍未松开。
“长本事了,都会偷袭人了?”
“彼此彼此。”
凌之珩笑了,她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并未丧失反击的能力,甚至变得更加伶牙俐齿。
只是这报复心,一如既往。
这样很好,这样不会受伤。
“中午一起吃饭。”凌之珩松开手,想起今早在门口见到池臻意时她的穿着打扮,“你穿蓝色很好看。”
天气有些凉,池臻意在白衬衫外又穿了件蓝色毛衣开衫,牛仔裤和运动鞋,普通穿搭却难掩绝色。
“不过太寡淡了,我给你买几身衣服。”
他刚才是在量她的腰身。
其他地方可以目测,腰身却必须精准测量。
池臻意觉得快透不过气,扔下句“不用了”然后逃出船舱,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凌之珩喜欢待在这里,在这里他们呼吸交缠,他周身都是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博物馆很大,池臻意想着速战速决,快点结束这个麻烦的任务,凌之珩想的却是如果慢悠悠地拉长战线,延长他们相处的时间。
“有点累了,我想喝杯咖啡。”
“博物馆里面不允许喝有色饮料。”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在那边角落看见一家咖啡店。”说着就要往那边走,看着很急切走的却很慢,似乎是在等池臻意。
这是家名创咖啡店,店里还卖一些冰箱贴,钥匙扣之类的小玩意。
店面很小,椅子也很挤。
凌之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然后拉开旁边的椅子等待池臻意过来。
池臻意选了他斜对角的位置,低头划拉着手机并不想看见凌之珩的脸。
他今天好像在故意整她一样。
事事都不顺。
两杯咖啡一百块,凌之珩特意嘱托店员在池臻意的那杯上拉一个爱心花。
“加奶加糖的玛奇朵,你的最爱。”
池臻意把这杯推过去,神色默然看向凌之珩:“谢谢,我已经不爱喝了。”
人都会变的,何况口味呢?
“那你现在爱喝什么?”
“冰美式,多冰加一份浓缩。”
其实咖啡她不常喝,偶尔喝一次也要喝最苦的,时刻提醒她现在的处境有多苦。
她就能更清醒地去面对。
“好,我记住了。”
凌之珩又买了杯冰美式送到池臻意面前。
“你中午想吃什么?”
池臻意低头看着那杯苦咖啡,冰块多到冒头。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又小又冷:“我结婚了,不合适。”
结婚算什么,他早就想好了给池臻意当情人。
不过凌之珩把真心话憋在心里没说。
取而代之的是嘲讽:“你以为我是想单独约你吃饭?”
池臻意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挖苦呢,这样看来好像昨天在储藏室里发生的事情都是错觉。
这样也好。
“今天中午请馆长和副馆长吃饭,还有我的一些同事,你不去不合适。”
凌之珩用勺子搅着那杯玛奇朵,那个爱心拉花被弄成七零八碎不规则块状,随后融化在咖啡里。
“你的毛衣和牛仔裤不正式,所以才带你买衣服,希望你不要误会。”
口是心非的男人。
池臻意点头,看来是她多想了。
可他说开以后,她怎么觉得眼睛有些酸呢?
喝完咖啡后,凌之珩带着池臻意去了一家旗袍店。
店面不大而且难找,据说一些富家小姐太太定制旗袍的小作坊,有时也会多做一些样衣摆在店里供顾客现选。
一排蓝色的旗袍摆在池臻意的面前,好像专门为她准备似的。
“旗袍定制时间略长,这次紧急你先挑一件合身的穿。”
池臻意点点头,在这几件衣服里挑了挑,却挑花了眼。
店铺老板见她选不出来,便把衣架全都滑到了试衣间:“姑娘,选不出来就都试试,有时候这衣服光看是看不出好坏的,得穿身上才知道合不合适。”
池臻意抬头看向凌之珩,他点头后,才进了试衣间,毕竟今天这衣服是他付钱。
她换好最后一件,浅蓝色竹叶烫金旗袍光脚走到凌之珩面前,然后转了个圈。
凌之珩平静地说了声:“好看。”
这确实是这几件里面最好看的。
但却不是他最满意的。
还是得手工定制,不过时间比较长,来不及。
凌之珩注意到她正光脚站在地上,于是上前直接将她横抱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
然后拿过一双高跟鞋,他半蹲在地上,替她穿好,中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对你女朋友真好。”店铺老板笑眯眯,之前一直在网络上交流,感觉他语气冰冷,原来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池臻意刚想澄清,却被凌之珩的声音打断,他站在旁边,伸出自己的胳膊,示意池臻意扶上去:“站起来试试合不合脚。”
尺码是他根据记忆里挑选的,怕不准确。
池臻意踩着这双7厘米的高跟鞋,自己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并不打算扶凌之珩。
尺码正合适。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穿跟这么高的鞋了,走起来难免有些不适应,还差点摔倒,幸好凌之珩及时接住她。
“有低一点的跟吗?太高了我怕……”
最后换了双白色低跟的缎面鞋,和身上穿的衣服很搭。
“姑娘,你站好,我给你量一下尺码。”
“定制旗袍用的,你也不想以后见领导时没有正式点的衣服吧。”
池臻意像个乖巧的小猫,对所有指令照作。
凌之珩点开跟丹尼尔的聊天窗,打了一大段话最后又一个一个字删掉。
他怕丹尼尔得寸进尺。
“去四食椿开个包厢,等我。”
丹尼尔几乎是秒回:“你到底在哪儿?我找了你一上午!!!!!!!”
感叹号的多少代表他气愤的程度。
“领你见一下我的‘旧情人。’”
“这么快?”丹尼尔感叹于他的速度,昨天才见面今天都追到手了,不愧是他最优秀的朋友。
“我正在倒追她,一会儿见面不该问的别问。如果坏我好事,就等着扣工资吧。”
凌之珩提着池臻意装衣服的袋子,将她护在自己的右侧,这是条小胡同,经过的电瓶车自行车不少,不看路的更不少。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凌之珩勾了勾唇:“举手之劳。”
“这衣服挺贵的,多少钱,我给你。”
明晃晃地想跟他撇清关系。
凌之珩知道池臻意做人敞亮,最怕的就是欠别人什么东西,边界感很强。
如果还清,说不定她又要一走了之。
他一定要让池臻意越欠越多,这样才能时时刻刻对他牵肠挂肚,对这些所欠之事念念不忘。
“哦,挺贵的。”凌之珩先打开副驾驶让池臻意上车,她有些犹豫,眼神看向后座,“你是打算让我这个博物馆的贵客给你当司机?”
池臻意收回眼神,坐上了副驾驶。
心里有些乱,以至于忘记系安全带。
直到凌之珩侧身替她扣好,她才反应过来。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滑过她的手腕,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甚至连他身上那股凛冽的乌木沉香。
池臻意征愣住,感觉双颊有些发烫。
“我可不想因为你,收到罚单。”
外面有些冷,池臻意坐在隔绝冷空气的车里时打了个喷嚏。
凌之珩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开车变得又稳又慢,不一会儿池臻意就靠在车背上,歪着头睡了过去。
到达目的地,停好车后池臻意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凌之珩也不忍心把她叫醒,于是将车座放平,给她盖上了自己的西装。
他坐在旁边,看着她的脸,眼睛下一片乌青,不像是休息好的样子。
到底因为什么她变成这幅样子。
凌之珩迫切想知道,但又觉得这样直剌剌地问她一定不会开口,于是只好盘算着先跟她拉进距离再说后面的事。
等池臻意睁开眼时就看见凌之珩正闭着眼单手支在方向盘上。
而她身上则盖着他的衣服。
池臻意按了声喇叭,假寐的凌之珩这才睁开眼睛。
“领导们和你的同事都到齐了吗?”池臻意看了眼手表已经中午一点了,她有些担心,让领导等着自己这是有多大的派头,想到这儿不免有些‘’嗔怪,“你怎么不叫醒我。”
“别急,还没到。”凌之珩拿过西装穿上,然后下了车。
四食椿是个新中式私房菜馆,下车时池臻意提着袋子,凌之珩扯着一根绳子,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
两人仅由提绳连接。
经过前厅的绿植流水景观,穿过一条长廊,然后转了个弯才到达地点。
池臻意却陡然紧张了起来,手轻扯着绳子。
“怎么了?”
“有些紧张。”
池臻意实话实说,凌之珩笑了笑,不知从哪拿出一颗青苹果味的硬糖,撕开包装然后塞进她的嘴里。
“别怕。”他轻抚了下池臻意的肩膀,然后才敲门。
门从里面拉开。
丹尼尔有些雀跃,看见凌之珩身后那抹艳影:“终于来了。”
某人:当司机怎么了,我就愿意给臻臻当司机,当一辈子司机也算我有本事。[垂耳兔头]
丹尼尔:[问号]珩,你难道忘记远在大明湖畔的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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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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