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处，一道身影逆光挺立，手中长剑凛然。
谢书情下意识地将两人一下揽到身后，手中微尘即刻召出。
“你们退后。”
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还不等他张口，江无有已经握着剑冲了出去。
两道光影瞬间扭打无休，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就在两人欲要加入动手时，身后红树的方向却传来一声异动。
原本平静的温泉骤然逆流而上，如倒悬的水滴，聚结而起，逐渐形成一个个人形，谢书情眼见这形势不妙，立即提醒道：“小心，可能......”
还不等他说完这句话，一旁的堂惜已经握着两把弯刀冲了出去。
以她的性子，必然不会等到这群鬼东西成形。
谢书情对她这个妹妹，还真是时常束手无策，这群怪物凝结的速度之快，即便提前扼杀，而后又会迅速凝结起来。
谢书情干脆原地画了个击杀阵法，用的正是此前在远霞山那一招，可这一次显然吃力起来，远霞山的魔物妖兽击杀后便会消失，这些温泉凝起的水形人杀得死却杀不尽，无穷无尽，而阵法终究有时效，若不能找到根源一击毙命，即便是天雷也劈不死这群东西。
他抽空看了眼江无有那边的状况，好在得心应手，并不像他们这边棘手。
似是有感应般，江无有也回看向温泉这边，见他们陷入僵局，当即手下灌入强力，手中白骨催生出波动，将宋月楼短暂击开。
随即赶到谢书情身边，宋月楼咬的很死，谢书情及时挡住来人，好让江无有专心动作。
幽幽蓝光附于指尖，游走过剑锋处留下闪动，似在回应，而后一剑横出，满池氤氲瞬间凝结成寒冰，连飘在半空的水雾都化作冰晶。
宋月楼的眼神微凝，一瞬迟疑：“天欲雪？”
江无有迅如疾风，一起加入了对战，三人对宋月楼，她便一下处于下风。
“这些东西，还不足以使出我的天欲雪。”
他轻蔑道。
宋月楼在三人的出招里，讥笑道：“是吗，那就好，别让我还没动手，你们就先把自己命葬送了。”
江无有听闻此话一下警醒，眼下一沉：“你说清楚。”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震动起来，头顶坠下个巨大的落石，那尖端似刀刃锋利，直直掉向他们的位置。
无法，几人立刻朝四方散去。
巨石坠地，掀起好大一片烟尘，瞬间遮挡了三人视线。
一道惨厉的白蓝色剑风劈过，一剑斩尽了洞中阴霾。
而面前的宋月楼，早已没了踪影。
“哥，你看那边——”堂惜指着她俩身后，睁大了双眼。
这一看不得了，那原本红树所在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连根消失无影踪，只有一个似恶魔巨口般的窟窿存在，连带着周边那些温泉，一并消失。
三人连忙跑到窟窿旁，而底部所见才更是令他们深感骇然。
数不尽的尖状牙齿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比上方窟窿还大的洞口，周边隐隐颤动的地表，让眼前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放大了千倍万倍的沙虫口器。
但它显然被封印住了，而这封印之术，谢书情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们青越台每年在远霞山所做——魔渊封印。
而这窟窿之下的，是魔渊入口无疑。
谢书情道真的一语成谶了......
“这个封印，可比远霞山那个大多了......”谢书喃喃道，脸上已显出担忧。
堂惜脸上扭曲在一起，十分嫌弃地看了眼下边：“宋月楼不会从这里下去了吧？”
江无有没有说话，沉默地指了指一旁沾染的血迹，很明显，是往下走的趋势。
事已至此，只能跟着下去一探究竟了，谢书情心中隐隐有预感，若此次不搞清楚宋月楼在干什么，后面恐酿大祸。
“等等——”在众人即将下窟窿时，谢书情突然出声阻拦，“我先给明安他们传个信号。”
熟悉的金雀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掌心，他一阵低语后，往空中一抛，金雀顷刻凭空消失。
底部的环境，比上方更糟糕，魔渊每个入口的情况大不相同，都由雄霸一方的魔主镇守。
“这个地方的魔主，品味也太低下了吧......yue”堂惜捂着口鼻，翻江倒海的声音从布料后闷闷传来。
江无有随意撇过一眼，声音淡淡：“没记错的话，此地所守乃十四魔君，《九州全纪》言：‘身百足，貌环相，口吞天地气象。’”
堂惜听闻立即嫌弃地“咦”了一声，道：“那这封印的玩意儿不就是他嘴巴？”
说到此她立刻将脚又远离了封印几步。
谢书情见他这副模样，失笑道：“你见谁家封印把嘴巴露外边的。”
听这解释后，堂惜一下又觉得：“对哦。”
“封印只是根据每个魔主的特征所化而已，方便仙门辨认。”江无有解释道。
“但是.......我不记得此处有魔渊封印，难不成封印也会移动？”江无有捏着下巴思虑片刻，弯起眼地看向身旁人，“书情，我没有封印过魔渊，请教一下你呢。”
他看着那张满是假意的笑容，道：“让你失望了，我也不知。”
“等着我回去给你问掌门吧。”
江无有笑得意味深长：“你是说，我们能回去？”
寻常人说出这话并无大碍，但这句话的对象一变成江无有，谢书情的心猛地一跳，面色凝起：“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手指点了点后面。
这时他们才发现，身后竟突兀地大开着一扇门。
放在喜闻乐见的情节里，这种时候不应该根据八卦阵法以此显出对应的门吗？再根据生门死门的套路找出位置所在，而不是像这样大咧咧地只有一扇门，还朝他们袒露着。
这般毫不遮掩的套路反而让人心底犯怵，它满脸就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有诈。
“去吗。”谢书情突然真的怂了。
江无有坦然一笑：“为什么不去。”
真是奇了怪，刚刚说出不去的人是他，这会儿要进去的还是他，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也不带这么明显的吧？
堂惜看她俩墨迹半天，将手一挥：“本姑娘走前面。”
谢书情看着他这个傻妹妹就是脑袋疼。
江无有摇了摇头，顾自走到了最前面。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里面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寻常的石窟密室。
最里面，放着一张冰床，躺在上面的人却已不见。
可等走近了些，才发现旁边竟还有一张冰床，那上面正正躺了具尸体，见到面目时，当场吓得三人一跳。
江无有更多的却是疑惑。
“余砚青？”谢书情满脸不解，“他不是被我们带走了吗？”
转而问身旁人：“你确定带回去后下葬了？”
江无有此刻也满心谜团：“我并没有留下他的尸体，回到不律宗后，为永绝后患，销毁了。”
堂惜在一旁愣怔半天，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前去检查了一番尸体，随后心下一凉，看向两人：“我们都被耍了。”
她问：“你们还记得，在鬼门客栈时，我就说过那具尸体的状态有问题吗。”
谢书情点头：“自然。”
“但是我还没想明白，可方才见到这具原本的尸体，我一下知道了。”堂惜果断掰了尸体的半截手指，递到两人跟前。
谢书情：“？？”
江无有：“......”
两人的头都不约而同地本能往后缩去。
堂惜见他们不领情，只好两手并用，再度掰开了那节手指，将内部的样子展示出来。
这时，他们才双双发现，眼前这具尸体，竟只是一张皮！
惊讶之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拍手称赞。
“堂惜，说真的，你要是我妹妹，该多好啊。”宋月楼出现在密室中，本就不擅笑意的面容，斗转阴鹜，此刻目光里尽是冷漠。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位男子，那张脸，在场众人刚刚熟悉——正是乔清来。
“呸！”堂惜反驳道，“当你的妹妹，说不定哪天就被你送去廊西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听到此话，宋月楼的脸上突然如阴雨密布，眼底尽是杀意：“你们果然和霄云一样，都疯了。”
谢书情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道：“宋月楼，沈颜当年若非是你见死不救，她怎么会沦落到修为尽废的地步，迫使她不得不去廊西苟活。”
池中所见此刻犹如历历在目，沈颜若不是走火入魔，必不可能被一个老嬷连捅数刀毫无还手之力，在气息大乱之时受此重击，致使她沦为废人。
宋月楼一声嗤笑：“好奇怪的道理，她自己走火入魔跑下山，也能怪到我头上。”
听到这里，江无有终于忍无可忍，眼底霎时凛起一抹幽蓝，宋月楼的周围，一瞬间结起数道冰刃，万箭穿心之势。
“把她交到你手里时，我说过，只要她在回来之前出了差池，我定杀你。”江无有声音寒如冰霜。
宋月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声冷笑后面色没有半分感情：“江无有，给人扣帽子，也没你这般明显。沈颜是在我凌雪派小住过，但我无非做你个顺手人情，我竟不知，我和你之间还有这种狗屁约定。”
她的语气里，好似皆然不记得从前种种。
但江无有丝毫不退：“你不记得，是你的事，杀不杀你，是我的事。”
言出法随，所有冰刃蓦地朝宋月楼而去，一派要将她粉身碎骨的架势。
而就在即将接触到的一瞬间，所有冰刃竟一息之间全部碎成渣滓。那个如木偶般一直沉默在身旁的乔清来突然抬起眼，死死盯住他。
“无名杂碎，也敢放肆。”
而后，天地震动。
这几天张收了，终于涨了几个，有点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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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二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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