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官场笑柄

东曦殿中,南侧有一梨树。其树络清奇,春则有花,秋则结果。自先帝在世之时,便存于此处。年年如此,日月不曾落败,无论战乱瘟疫都平安度过。因在南侧,曾唤为南安。

原先寓意是好的,是希望南方一处安宁和睦。只是南安南安,倒也难安啊。自从赐名后,南方便日日不得安宁,水祸虫灾连连出现,后觉此名不详,这才改名为宁安。

雨水就好似那琉璃玉珠,重重砸下后落下,飞溅起的残渣割划。梨花被砸得摇摇欲坠,却又坚韧似的不肯坠落。今夜的这场春雨并不滋润,到有一丝毁坏的意思在。

梨花淡淡清香在雨中不曾衰减,却愈发清冽了。

红色的伞就宛如那轻巧的莺燕,跳跃着,跃舞着,许是被那冽风吹乱了羽翼,东倒西歪地倾去。

雨中那人也不顾身上是否被雨水打湿,只是默默注视眼前着梨树,附带这梨花的枝干旁逸斜出,蜿蜒的像墙外伸去。

停泊良久,长叹,后卷袖离去。

“长梦难消忧国情,月影不现天自阴。”望着眼前这番雨色潇潇,不禁摇头感叹。

“圣上还是歇息罢,您为一国之君,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要想想天下苍生百姓。”一旁传来温渟见此,前来劝诫,虽对方早已吩咐不必多管,但奈何心中担忧。

“什么圣上不圣上的,不过是仍人摆布的棋子罢了,这世人谁不知我只是空有一名堂,那些朝政兵权都掌握在旁人手中。”他囔囔低语道,“楚以心……”

“圣上……”

“罢了,歇罢。”

窗外雨水沥沥,经久不息,一下便是一整夜。惹得人心中不得安宁,心中像是有千刀万剐,辗转反侧间都牵带着全身一齐疼痛。心痛之间夜已过半。

苏明泽虽人躺在榻上,心却早已飞至天边而去了,他不曾有一点睡意。自他登位以来那回忆就像倾盆之雨般袭来,每个瞬间似乎都历历在目。

他根本忘不掉,可某人好像都忘了。

“你就是四皇子吗?”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徘徊良久。

“你怎知我是谁?”

“我爹爹说起过你。”少年笑笑,眼中止不住的得意起来。

对方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看上去比他年长不少,他便有礼貌的问道:“哥哥,你你爹爹是何人啊?”

少年捎带犹豫,抬头向旁处看去。小手则是拖着腮,装成一副大人思考的模样:“我爹爹不让我随便告诉旁人他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我叫楚旭丹,有个表字叫以心。”

“以心。”他小声念叨。

“没错,以心。爹爹说给我取这表字是想我赤胆忠心,以身报国。怎么样?很威风罢。”

“我也有个表字,是天安。”

“天安?天子之躯,享天下之安荣。”

苏明泽摇摇头,用那稚嫩的声音字正腔圆地说道:“不是的,阿娘说过,是愿我经纬天下,安国宁家。”

“安国宁家,好,那你与我可结伴一齐报效祖国。”

“好,你我一起。”

向阳之中,少年的脸一半藏于那夺目的阳光之中,一半则洋溢着笑容。就此,誓言落下,这约定也印与心中。

……

尘封多年这已是以往了。他多想抓住这往事尘埃,只可惜伸手之间又从指缝中流逝而去了。

“圣上?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有何不适吗?”他对上楚旭丹那双眼,似若深渊,再看下去就要同深渊一起坠落了。

“无妨,爱卿继续讲罢。”

楚旭丹收回眼神,转身向后转去,眼神中带着的是轻蔑不屑。

“臣听闻这京城之中可有覆杯载池一佳话。汴京城内有一姚娘子,其相貌极佳,惹的千万男子为此痴迷。其中便有一男子对她念念不忘。”楚旭丹微微摇头:“这姚娘子颇爱佳酿,这人得知之后便其所好,将各等佳酿混与一池,取名姚池。花费千金只为得此青睐。”

“圣上可知此人是谁?”

苏明泽能感受到他的余光,他的话于朝廷政事无关,在此等场合未免也太失分寸了。

“不知苏大人这是何意,此为朝廷重地,虽知晓大人不拘小节,但这些题外闲言就不必再提了。”魏禛向前缓缓走一步,表面上虽然是为朝廷考虑,但实际上根本没把最前面的那人放在眼中。

“魏大人试着猜猜看?”楚旭丹则是笑着转头,像是丝毫不知对方的本意,“魏大人不知道吗?臣知道,此人是那京城才子慕文笙。”

魏禛的脸色阴沉下去,这慕文笙可是为自己办事的:“胡搅蛮缠,民间闲言怎可当真?楚大人向来明辨是非,竟也会被有心者混淆是非。”

“魏大人所言极是,臣也很是惊讶。此人温文尔雅不像是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之人。是微臣失礼了,为向慕兄赔罪,臣定当彻查到底还慕兄清白。”

一时之间,冰火相向,火花带着那利刃向人袭去。

朝廷之中众人也察觉不妙,此次交锋非同一般,是当今朝廷上真正掌权的两人,一个掌政权,一个握兵权。其实力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而做在龙座上的人只是一介废人,除了那金丝银线的衣服,只剩那俊俏的皮囊。

有时候他们真的怀疑,他能被辅佐登上皇位全靠这张脸,凭着副狐媚皮囊勾了楚宰相的身。

“还请圣上准许,让臣彻查此事。”楚旭丹悠悠开口。

“楚宰相事务繁多,有朝政之时事需要处理,此等小事就莫要再插手,交给御史台就好。”

“臣乃一国之相,定是为国尽心尽力的,而尽心之道便在此等小事之中。臣可以不查,但只要知晓就绝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良久沉默的苏明泽终于开口:“楚宰相向所言即是。既然他已经发话,就按如此行事罢。”

如此地默许在众人意料之内。这苏天泽啊,能在九子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靠的不止是自己,背后还有一高人指点。而此时的高人静静站着,脸上可不出喜还是悲。

“还请圣上三思啊。国之风度确实体现在这些小事之中,只是这样可保不齐引得有人认为宰相不顾朝政只去管些无稽之谈的闲事。有失君子风度,也免不了引得民愤。”声音从后面传来,句句恳切。

零散几人接连附和。

“如此说来是有几分道理。”楚旭丹连眼都未曾抬起,眼神淡然不知在打算些什么,“臣得知良卒此地近来频发水患,看大人也是才华出众,不如前去治水,也好为国解忧。想必此等惠民之事,百姓定不会有什么异议,反倒感激涕零奉你为千古英雄。怎样,其余几人是否要于其同去?”

先前附和的几人此时什么话都不敢讲,生怕让自己也去那地方治水。那良卒地方偏远,水患频频,且有恶霸凶贼。他们只是一介文官,哪懂什么治水啊,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而那最先开口那人整个僵在原地,求助的目光望向魏禛。可只见冷冷的背影,并没有要开口求情的意思。他绝望的目光移向最前方,龙座上那微皱眉头之人,可最终他也未曾开口。

眼见无人发话,楚旭丹低声一笑,说道:“今日朝政到此为止,诸位大人退下吧。”

见他未曾再追究,其余几人忙松了口气。正要退下,却只听一声巨响,那人跪倒在地,几乎崩溃:“微臣知错!还请楚宰相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楚旭丹,都等待着他地发话。谁料他一声不吭,好像未曾听到那人的声音转身离去,在众人惶恐的目光中走出殿堂。

“这楚宰相当真是心狠手辣,人家不过是一句话就被他发配去治水了,当真是可惜啊。”离场后一小官同旁人窃窃私语道。

“可不是吗?那人也是胆大,竟还敢开口反驳,你是没看到当时楚宰相的脸,可谓薄情寡义,就像那煞鬼一般,就差当场将他索命。那苏明泽也真是的,脸都被气白了,坐在龙座上竟连退朝两字都被别人抢去说了。”他摇头惋惜道,“实在是可惜他一腔才华了。”

“才华?他不就一介无用傀儡吗,何来才华才华一说?”

“这苏明泽可是一介奇才,会走路时已会识字,等到七八岁便已经会策马射箭了。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一人掌政,可惜生性懦弱再大的本领也同没有一样,如今还不是一具空壳。”

那人叹息道:“就算是空壳,还不是得锦衣玉食地供着。而我们啊,还得为那一点点俸禄发愁。”

“走吧,也别再多想了,这朝廷之事与我们这一介小官有何干系,不如今日便由我做东请兄弟去那牡丹楼好好逍遥一番。”

两人相识一笑,快步向前走去。

在他们不远处本在斗蛐蛐的人听了个全部,一脸嫌弃,朝他们远去的背影吐了口吐沫星子。

“还以为是什么高尚之人敢在那评论楚宰相,现在看来原来不过是刍狗疯叫罢了。喂,需不需你爹我赏你一根狗骨头啊。”见对方回头,傅凌秋眯眯眼,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两人慌乱,这辱骂皇上宰相可是大不敬的死罪啊。那苏明泽也罢,无关紧要。只是要让那楚宰相知道了保不齐又要到哪治水呢。对方那样子看上去完全就是来者不善啊,急得两人头上冒一层薄薄的汉。

傅凌秋从上扫到下,他似警告般地扶着腰上的剑柄:“要是再被我听到你们提到楚宰相,哪怕一个句话一个字,我都取了你们的狗命。”

他将吊在嘴边的草随意丢在地上,似笑非笑:“还不赶快走,留在这是想脏你爹的眼吗?”

话音还为落,那两人便连滚带爬地走了。

“啧,真是晦气,好不容易偷会懒。”

身后穿来声音:“骂完了吗?骂完了跟我回去。”

傅凌秋转身就看到了那张跟死灰一般严肃着的脸,是茹茨:“喂,怎么又是你啊,我都—— ”

他本想再说却被对方无情打断:“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呢?快点走了,你斗蛐蛐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知道了。”他懒散的答应着,走了几步后突然定住了身子,“对了,我蛐蛐呢?我蛐蛐不见了。”

他忙去先前那树下查看,别说蛐蛐了,就连影子都不见了。他不死心,翻找起旁边的草丛。

“服了,我蛐蛐跑了!”

茹茨无奈望向一惊一咋的某人,要不是受楚旭丹嘱托,他真想一刀解决了对方。

“长梦难消忧国情,月影不现天自阴。”

自创诗句,对于诗词文化还有许多不懂,只能根据感觉来写。

白话一下。

第一种解释是:长久沉溺于梦境,也无法消除我对国家的忧愁,就像天空中没有月亮,黑夜也仍是黑夜。

第二种解释是:久沉溺于梦境,也无法消除我对国家的忧愁,天空中没了月亮,也自然就阴沉了下去。

不同人眼中都有不同的解释,我不做过多定义,只是翻译一下。就像这句话一样,不过只是我在写作中脑海中忽然蹦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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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官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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