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祥此时正好从厕所出来，看杨慧说话越来越过分，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干嘛呀，孩子刚刚放假回家就过来给你帮忙，你看这脸军训晒得都黑黢黢的，你话都不说一句就开始吵吵”
一说这杨慧站起来更来劲了“我吵吵，现在你嫌我吵吵了，要不是我吵吵，她上初中就她那成绩，要不是我掏钱让她上三中，她能考上一高嘛，还能去学校军训？笑话，怕不是早就去打工了”
“再说了，她是给我帮忙吗，她是给她自己帮忙，这钱还不都是供她了，我辛辛苦苦供她吃喝还供她上学，我一句话都不能说了？”
杨慧看林卫祥不说话了，更是觉得自己有理“你也别在这装好人，平时也没见你关心你闺女，这种时候竟然关心她军训晒黑了？真是好笑。”
林卫祥是说不过杨慧的，此时在丈母娘和孩子面前，越发觉得脸火辣辣的，他牙龈紧咬，死死地盯着杨慧。
姥姥看两人情绪都很异常，连忙拉着杨慧走到一边去劝说，“是啊，你再辛苦不过了，不过做父母的不都是为了孩子嘛，现在孩子也大了，以后等她工作了，自然能体谅你的苦楚”
姥姥一边劝说杨慧，一边给林轻雨使眼色，让她楼上去。
按照平时林轻雨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第一时间回自己房间，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早上军训的后遗症还在，腿是怎么都迈不开了。
林轻雨看着杨慧，微微张开了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最后这场闹剧以冷战结束。
林轻雨坐在窗前做数学题，屋子里面只开了桌子上的一盏小灯，却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巷子里面白天搭的晒衣服连同晾衣杆都被收了回去。
月光下，路面清晰可见，隐约还能听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青蛙叫。
一个小孩和一个大人正在往回家的路上赶，“妈妈，我一会要吃三个鸡腿”
大人笑了，“行，不过不能多吃，不然晚上该积食了。”
孩子拉着大人的手撒娇，“不嘛，不嘛，我就要，我今天数学得了60分可是及格了，你答应我的”
大人被孩子撒娇的表情逗笑了，无奈连连说“好”。
看着两人背影在月光的下拉得越来越长，林轻雨轻轻叹了口气。
门外传来碗筷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吃饭啦”姥姥在门外喊了一句。
林轻雨没什么动静，几步下来一道题的解题思路已经写下来了。
姥姥推开了门，“吃完饭再写吧”
林轻雨摇摇头，她没什么胃口。
“不吃别管她，有本事明天也别吃”杨慧看屋子里没动静，朝着林轻雨的方向喊。
一夜无眠，林轻雨第二天没吃早饭就去了腾飞书店。
陈青上了职高之后一个月才会放假回来一次，陈青他爸平时都在旁边的小卖部守着，书店没人。
林轻雨在书架之间找书看，陈青在的时候书籍还会分个类放，现在书架上的书完全是混乱的。
林轻雨扒拉着终于找到了一本作文书，视野范围内，看到旁边的小角落里塞了一个小册子。
“排球指南”
林轻雨把作文书先放下，揪出来那个小册子看。
是一本关于排球的宣传手册，前面几页是对排球的简单介绍，除了初步动作描写，还有关于排球站位的具体描述，与昨天比赛时听到的差不多。
林轻雨拿着作文书和手册一起去小卖部结账。
陈丰坐在小卖部前面收钱的角落里，桌子前放了一杯茶叶水，还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的正在唱戏。
陈青没几个正经朋友，不过眼前的姑娘成绩好，脾气也好。
“哟，你喜欢排球啊”陈丰看她手里拿了排球的小册子，还以为好学生都不喜欢运动呢。
林轻雨点点头，怕他多问，还解释了一下：“体育课上要学”
“一高上体育课还教排球呢，果然是郡县最好的高中。”在郡县大多数家长的眼中，考上一高无疑是一只脚迈进了大学的大门。
林轻雨只是抿嘴笑了笑，好高中并不等同于好大学，一本是大学，清北也是大学。
“这是我之前去收废品路边捡到的，随手把它塞进去了，反正没有人要，免费送你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轻雨依旧还是没有出去。
门推开了，是林卫祥，手里面端了一碗饺子。
林卫祥也很少来林轻雨的房间，此时单独跟闺女相处在一块，还有些不自在。
他端着饺子送到林轻雨面前，“赶紧吃吧，你妈专门为你包的饺子”
杨慧从来不会主动道歉，在她固定的思维里她不会有错，作为父母在孩子的教育上她更不会有错。
而她认为的服软不过如此。
“我不饿”林轻雨回。
“怎么可能不饿，昨天晚上都没吃，这饺子馅可是你妈专门调的，你最喜欢的韭菜馅的，可香了，不信你闻闻”
说着林卫祥夹起一个饺子就要送到林轻雨鼻子前，但是夹了好几下都滑了下去。
林轻雨突然被逗笑了。
林卫祥看她笑了，表情也放松了些“你妈说了，必须等你吃完我才能出去吃”
林轻雨接过碗筷。
看林轻雨吃起来，林卫祥坐在旁边缓缓说道，“你妈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嘴毒”
“不过，不嘴毒点怎么办呢，你看我吧，腿又不能干重活，这不全靠你妈一个人撑着。你妈要强，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这个家要不是你妈得散”
“你妈性子也急，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但是要不是她那股冲劲，这活怎么干得下去呀”
这还是林卫祥第一次跟林轻雨说这么多的话。
“我吃完了，你赶紧出去吃吧”林轻雨吃完饭，将碗筷推到林卫祥面前。
林卫祥拿了碗筷，临走前又说了一句。“你妈昨天说得话，那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轻雨说好。
军训过后学校就恢复了正常的上课，一高正常上课的时候作息拉得很满。早上6点开始上早操，晚上晚自习要上三节。
放假前摸底考试的卷子已经发下来了，林轻雨的成绩115分，他们班最高分135是班长林杨，最低分也没低过85。
大家整体成绩都不是很高，尤其是跟初中比起来，初中统考的成绩大家基本上都是靠近满分或者满分，对于刚刚上了高一的尖子生们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在暑假期间稍微松懈的心态又开始紧绷了起来。
吴建豪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很是满意，还安慰同学们不要过于关注成绩，因为很多涉及到的知识点以后才会学习到，只要以后认真学习成绩肯定会提高上去，还让大家把目标放长远些，比如高考。
不用吴建豪再说，大家都知道高考对于他们意义着什么。
对于林轻雨来说这是唯一一次她能抓住的公平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接下来迎来的第一个难关是月考，一高从高一开始每月都要举行一次大型考试，也就是月考，月考成绩是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班的重要依据。
从周一上到周五新课不停，林轻雨也逐渐意识到了初中教学和高中教学的区别。
初中教学主要是跟着老师的思维走，理解透了加上做题也就过了，而高中老师讲的知识点不难，但是做题就不是那么回事。
前者靠努力，后者靠天赋。
一班到六班又是尖子生，老师们的期望都很高，平时讲题的时候除了日常的课后训练题，还杂糅了历年的高考题。
林轻雨暑假提前预习了一些知识点，但是这几天学习的新知识一下全塞进脑子里面让她消化还是有些喘不过气。
这天中午吃完饭，五真真想去图书馆看看，林轻雨摇头拒绝了。
她天赋不高，只能靠后天努力。
中午计划三十分钟做完十道题数学题才能休息，已经写完了八道题。
最后两道题，思路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翻了答案。
答案只有几行，但是解题思路一目了然，看完之后，她才发现这样的类似题做过。
一时有些沮丧，林轻雨趴在桌子上，神色恹恹。
过了一会，眼皮聋拉着昏昏欲睡。
就快要睡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现实还是在梦里，窗外走廊有人说话，她听得异常清楚。
“那不是江淮清嘛，听说这次数学摸底考，他可是考了150分啊”
“听说这次摸底的卷子，下半卷其实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题，里面涉及到了选修知识点，而且最后一道大题是今年的高考题，没想到他都做出来了。我才考了100分，恐怖如斯”
“是啊，这种人都是天才，在我们眼里的难题在他眼中根本不是事。”
“也没见人家平时多用功，不像我们天天刷题，但是人家一到考试就是满分，不是天才是什么？”
“……”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远。
林轻雨睡着前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江淮清为学习而发愁过。
这便是天赋型选手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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