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谢谢你

三天后,方漓山与《梨园罗曼史》主创团队一同出席国际电影节。

《梨园罗曼史》的票房和话题度达到新高度,国际知名度也不容小觑。国际赛场是安东尼的主场,这一次《梨园罗曼史》犹如一场红色风暴来势汹汹,气势磅礴,奔着国际奖杯而来。

这一次《梨园罗曼史》主要演员全部到齐,饰演保罗的演员也到场了,因为角色太深入人心,观众们都叫他保罗。之前在国内的宣传期,保罗因私人原因只参与了前期的几次宣发行程,他为数不多的采访和花絮被影迷翻来覆去看,保罗远在异国他乡,演艺经历简单,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关于他的资料有限,因此保罗身上也带有一种神秘色彩。

保罗的出现无疑为《梨园罗曼史》的热度再添一把火,电影主创团队成为媒体的焦点,闪光灯和快门声交织成一张璀璨的网将他们笼罩。

保罗虽然不常露面,但他一旦露面,总是很自觉地营业。他心中清楚影迷想看什么,懂得话题从哪里制造。

主创团队合照完,保罗长臂一捞,将方漓山拉近,方漓山没有防备,下一秒手臂就与保罗贴得很近。保罗伸出手掌与镜头打招呼,一边对方漓山说:“Smile。”

方漓山出道几年,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领,笑容与保罗同步,举起一只手与每个镜头打招呼。

闪光灯与快门声的频率明显变快,外围的粉丝骚动起来尖叫,保罗与方漓山拍得差不多后便快速离开。

《梨园罗曼史》获得了最佳导演奖、最佳艺术指导奖和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此次国际电影节和上一次的影视盛典不同,奖项分量很重,是圈内人必争之地。

在电影节举办前,就流传着各种奖项获得者的猜测,甚至演变为每年定期下注。虽然方漓山在国内红透半边天,但看好方漓山的专业电影人很少。在国际竞赛台上,身带难以忽视的东方气质,并不具有优势。

保罗坐在方漓山身边,心情有些激动,在座位上坐不住,经常与镜头互动,不时低声与方漓山说话。

保罗说话方漓山只听得懂一些,勉强将单词拼凑起来理解保罗的意思。方漓山一面注意台上颁奖的进度,一面分心去听保罗的话。

很快即将公布最佳男主角奖项,主持人和某位国际知名演员互动串场,方漓山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颁奖台,机械式地鼓掌微笑,手心有些出汗。

“嘿,方。”保罗对方漓山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方漓山侧着脸将耳朵凑近他。

“我认为你一定能获奖。”保罗对方漓山的耳朵说话。

距离太近,方漓山甚至感受到了保罗呼出的气息,耳朵有些痒,同时他的话也让方漓山心中一震。方漓山转过脸看保罗,保罗嘴角咧起一个很大的弧度,一双碧眼里满是真诚。

“谢谢你,保罗。”方漓山回以真心的微笑。

“嘿,麻烦镜头给到那边,”男主持人举着话筒对摄像机说话,同时手往方漓山和保罗的方向指,“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大屏幕上的画面立即切换成方漓山和保罗,他们没反应过来,身体的姿势来不及调整,一个倾身说话,一个侧耳倾听,彼此挨得很近。

女主持人调侃道:“我猜他们还没有出戏。”

方漓山和保罗坐正,理了理外套,举手向镜头挥了挥。

“真是一出绝美的爱情故事。”男主持人说的是李潋秋和保罗的故事,却意有所指,往方漓山和保罗身上引。

众人起哄,安东尼也参与其中,他坐在前一排,转手向他们摊手:“我怎么不知道?”

主持人在用他们热场,这种场面不可能认真解释“我们没有”。保罗很机灵,扭头和方漓山对视一眼,方漓山立刻懂他的意思。保罗伸出掌心,方漓山搭上他的掌心,两人牵起手在摄像机面前晃了晃,仿佛在说:是的,被你们发现了。

场面沸腾,媒体疯狂抓拍,他们牵了一会便放下手,装作无事发生。

“既然说到了这里,你知不知道方漓山获得了我们某个奖项的提名。”男主持人故作神秘地问女主持人。

“当然是提名最佳男主角啦,方漓山在《梨园罗曼史》中表现那么优秀,连我都动心了。”女主持人捂住心口看向方漓山。

“拜托,你不怕他旁边那位吃醋。”男主持人作势要挡住女主持人的眼睛。

“我可不怕,我手里可是拿着最佳男主角名单呢。”女主持人不以为意。

“好吧,各位,让我们看看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的有谁。”

大屏幕上放着对准五位提名演员的镜头,导播将他们轮流切入最大的画面里,营造紧张感,到底花落谁家观众都紧张起来。

那位国际知名演员作为颁奖人,打开主持人递给她的信封,信封里装着写有本届最佳男主角的名字的卡片。

“最佳男主角是……”她看了眼卡片,卖了个关子,“哇哦。”

此刻大屏幕上出现方漓山的脸,方漓山的嘴唇扬起恰好的弧度面对镜头,镜头还拍到了包括半边脸,他趁导播没切走,迅速举手在方漓山脸旁比了个耶。

在场的观众和都笑起来,紧张的氛围轻松很多。颁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道:“你们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有人干脆点头,有人摇头,她清清嗓子说道:“那就让我公布吧,本届最佳男主角是——”

大屏幕上快速闪过五位演员的脸,他们的实力不相上下,在各自的电影中表现得完美,没有人不期待自己获奖。

“方漓山,恭喜!”颁奖人尖叫。

全场愣了一秒,随后热烈鼓起掌来。

方漓山不记得自己如何走上台,不记得如何从颁奖人手中接过奖杯,他脑海中浮现走马灯般的画面:母亲教幼年时的方漓山唱戏,他总是唱不好,母亲叹气摇头;父亲带十岁的他进剧组探班,意外获得第一次演戏机会,只是一个出场五秒的小角色;少年时他常穿梭于剧组之间,哪里需要他就去哪里演,常常和群演蹲在一起吃盒饭;他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师承名家,资源却总是差同学一截;他与同学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他偶然看见资源最好的同学陪某位校领导一同进入酒店房间;再后来,他签公司毕业,平淡的生活没有一丝波澜……

画面中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方漓山站在茶楼门口,握紧手里的伞。

方漓山站在话筒前,举着奖杯说:“非常感谢大家让我获得这样的荣誉。”

密不透光的卧室里,方漓山侧躺在床上,望了许久旁边的人,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出神。

“我想,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站在这里,是有一些运气在的……”

方漓山骑在马上,望着那矫健的身姿策马迎坡奔去,风在耳边呼啸。

他感谢了导演制片的赏识,又一一感谢了参与电影的所有人员,说:“除了运气,还有热爱。我很喜欢骑马,因为喜欢,就算从马背上摔下来,从山坡上滚下来,我也要骑。对待电影,也是如此,经历过许多事,我更加坚定自己选择的路……”

破旧的宾馆房间的灯光下,手臂上缝针后的伤口狰狞丑陋,他抓着方漓山的手无声动怒。

方漓山的左手指背抚摸着右手的伤疤,看着镜头说:“最后,谢谢你。”

当所有人猜测方漓山口中的“你”是谁并期待下文时,方漓山结束了获奖感言,鞠躬下台。

捧着奖杯下台时,方漓山在心中想的是: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马场肆意骑一次马。

方漓山获得最佳男主角奖的消息同步到国内,一分钟不到,他的名字迅速占领话题榜,热度居高不下。好几个头条都是他:“方漓山获得最佳男主角”“方漓山保罗假戏真做”“方漓山获奖感言”“方漓山最后谢的人是谁”……

此次电影节《梨园罗曼史》收获颇丰,共拿回三座大奖,成为电影节话题的绝对中心。颁奖结束后,方漓山照例上传照片,一张与奖杯的合照,一张与主创团队的合影。

这条动态转评赞迅速破万,评论区的粉丝和路人都很激动,保罗甚至登录他刚注册的Island账号转发评论:我的红玫瑰太棒了!

“红玫瑰”是保罗在电影中对李潋秋的爱称,此情此景,用在这里并无多大不妥,方漓山和保罗的cp粉看见了狂喜,配合颁奖典礼上的合照,两人话题热度立刻攀升。

没人看见的地方,方漓山切换账号,在人声鼎沸的背景音中,安静地发出一段文字:谢谢你。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在雨中走向你,如果我能更珍惜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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