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媛回忆了一晚也没想起来,书里具体哪天和颜溪成的亲,又是哪天出发月营城的。
总之还有段时日,她的首要任务是熬过这个冬天。
不过有了颜溪空投的“急救包”,已经好过很多了。
两日后便是除夕,金玉楼张灯结彩,装饰地红红火火,却鲜有人进来欣赏。
裴媛有了新衣服保暖,咬咬牙,将所有工资狠心拿去投资布庄,买了好多五颜六色的布匹回来。
凭借大学选修服装设计的记忆,她不自信地拿起剪刀,从笨拙到熟练,竟真的剪裁出像样的纱帘出来。
只见她混入一群装饰春节用品的队伍里,将准备好的纱帘挂在茶室门口。
其中一个小二很快发现了不对:“裴媛,大家都在剪窗花贴对联,你挂个窗帘跟春节有什么关系?”
“呃,我看这茶室太素了,挂个红色的纱帘多喜庆啊。”
“......当我瞎呢?这分明就是青布和白布帘儿啊?”
“哎呀,我也是突然发现,喝茶的地方挂红色多难看呀!红帘......我这就挂大门口去!”
翻新茶室她筹谋已久,如今也算完成第一步了。
裴媛心满意足地加入春节队伍。
除夕当晚,有家的员工全走了,剩下十几人驻守岗位,基本都是舞姬,还有有家也不能回的两个大厨。
谢录渊和越绮也回家过年去了,走之前特意叮嘱金玉楼不打烊,万一有客人来,必是大单。
裴媛守着店门发呆,街上空无一人,此刻都在家里做团圆饭呢,看来古人并不像现代人一样,除夕夜还出来下馆子。
小风小虎走了,她在店里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也没有了。
经过当托事件,她和金秀在其她舞姬眼里已沦为笑柄,只不过她们对裴媛根本懒得搭理,对金秀还有几分塑料同事情,毕竟利益共同体。
大厅里逐渐热闹起来,大家准备包饺子。
金秀招呼裴媛:“来呀,过来一起!”
不少人在她身后翻起白眼,还有人悄咪咪说起小话,露出嘲笑的表情。
裴媛浑身不自在:“我有些困了,先回屋休息了。”
一个女孩尖酸地说:“大过节的装给谁看呢?还真是不合群。”
两个厨师纷纷表示看不懂,保持沉默。尽管他们知道裴媛经常去后厨帮忙,不是不合群的人。
裴媛又饿又委屈地躺在床上,眼泪很快浸湿了枕头。
也不知道现实世界里的她,究竟消失不见了,还是继续生活着。
她多希望自己只是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原本的裴媛还好好生活着,否则父母该有多难过啊。
往年这个时候,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哪怕春晚越来越难看,哪怕相对无言围在一起玩手机,这些平凡又无趣的过往,对现在的裴媛来说却是触不可及的梦。
她哭得越发伤心,却不敢发出声音惊动别人,缺氧的感觉逐渐强烈,裴媛强忍着难过把眼泪停下,胸口一阵刺痛。
敲门声突然响起,又听见脚步声急匆匆走远了。
裴媛擦干眼泪,打开门,地上放着一盘水饺和一碗热汤。
金秀回到酒席,周围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只好麻木地将自己灌醉。
兴许已到零点,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
裴媛默默对自己说: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的早晨,街上已恢复生气,就是没人来金玉楼吃饭。
姑娘们都去更热闹的东市赶集了,等店里安静下来,裴媛才慢悠悠地出门上街溜达。
西市街头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开门的店铺也不多。
裴媛溜达一圈觉得没意思,走回店门外,眼珠一转开始她的揽客计划。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不搞奇装异服她也有自信开口了。
只见她锁定两个男人,一个文质彬彬,一个身材高大走路却有些坡脚。
她上前招呼道:“两位客官,进来吃饭吗?”
“姑娘,这大清早的,你是想让我们进酒楼吃早饭吗?”
“嗯.....有何不可?就当吃早茶啊。”
“早茶为何物?”
裴媛惊了,原来这个架空的朝代没有早茶。
“就是一边喝茶,一边吃早点,大冬天的,外面逛街多冷呀?来金玉楼吃点暖和的东西多好!”
两人面面相觑,思考片刻,还真愿意体验一把早茶文化。
裴媛兴奋极了,冲进厨房大喊:“师傅,来客人了!快备菜!要那种分量少但很精致的。”
厨师一脸蒙圈:“还没到饭点呢,再说,客人没点菜吗?”
“人家来吃早点的,我们自己安排便是了,这样,我来安排吧!唔......马拉糕和桂花糕是现成的,那就再蒸一盘豉汁凤爪、芋香排骨,熬锅皮蛋瘦肉粥就是!”
布置完任务,裴媛兴冲冲跑去泡茶了,留下厨子大眼瞪小眼。
虽然金玉楼从未卖过早餐,但既然客人来了,他们还是卖力地制作起来。
裴媛现场冲泡上好的乌龙茶,又端来糕点。
“请慢用,二位先喝茶,稍后再上正式的饭菜。”
说罢她识趣地跑到远处,留给客人聊天的空间。
诺大一个金玉楼,此刻被两人包场了,于是他们真的放松下来,开始唠起家常。
“陈兄,大年初一的不在家陪着嫂子孩子,不好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现在鸡飞狗跳,一团乱麻,不回也罢。”
“怎么了?”
“哼,林秀如那个泼妇,吃个年夜饭还不消停,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数落我不顾家,也不知道带孩子有什么难的。”
“陈兄日夜操劳,关心洛城百姓,她一个妇人不懂很正常,您就别和嫂子置气了。”
“想当初征战在外,她每日写信倾诉思念之苦,如今回来了,我总感觉她和信里的不是同一个人。”
“此话怎讲?”
“信里的她温柔体贴,提起儿子来也满是赞美,可现在的她,脾气火爆不说,连儿子也教不好,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李兄,你我也是旧识了,今日兄弟跟你说些掏心话,你可千万别嫌我啰嗦。”
“哪里的话,其实我同陈兄有同样的烦恼,我家那婆娘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幸好李青没被她带偏,如今也算好好长大,未来可以继承家业了。”
“李青这小孩不错啊,他小时候我虽只见过两面,那时看着还挺淘气,没想到如今出落得一表人才,还是李兄教子有方。”
“陈兄谬赞了,这小子还有的是地方要改呢,以后,还请陈兄多指点一二才是。”
“那是自然。”
裴媛虽离得远,不过她天生听力发达,也不是故意偷听,两人的对话被她接收得一清二楚。
李青?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可一表人才四个字和那个油嘴滑舌的李青有什么关系?
重名而已吧,她不再多想。
一杯又一杯茶水下肚,两人不知不觉聊了一个时辰。
“客官,你们的早点上齐了,请慢用,需要添茶的话随时吩咐我。”
“早茶,早茶......确实有点意思啊,”其中那个叫陈兄的人问道,“我也算这金玉楼的常客了,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早上也开门迎客的呀?”
“实不相瞒,你们是金玉楼开设早茶的第一批客人。”
“哦......”陈兄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茶杯,“行了,下去吧。”
今日的第一单生意,裴媛给金玉楼挣了五百文。
除去饭钱茶钱四百文,他们还额外给了一百文小费,说是鼓励早茶的推行。
裴媛将小费分成三份,和厨子们平分,她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以后要不要推行一下?”
“行啊,不过一上午才两个人,开个锅都费力。”
“这你们放心,揽客包我身上了!到时候老板回来,记得替我美言两句哦。”
“那必须的!”
“不过这都快中午了,那群人怎么还不回来?”
“东市这会儿热闹着呢,白天就有各种活动表演,晚上还有灯会,估计今日也没什么客人来了,裴媛,你也去玩玩呗,店里我和二胖守着就行了。”
“大过年的,我怎么好意思抛下你们守店呢?咱们可是金玉楼最敬业的伙计了,到时候说什么也要让老板给我们单独加薪。”
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接着邀请裴媛一起包汤圆,弥补昨晚没能一起包饺子的遗憾。
中午,裴媛好说歹说拉进来两桌人,傍晚时分街上更是空无一人,估摸着全去东市参加灯会了。
裴媛守着空空如也的酒楼,提议道:“不如今日就到这,咱们去灯会玩吧?反正老板在家吃好喝好的,提前打烊他们不会知道。”
厨子们无菜可做,犹豫两秒便同意了。
三人生怕来不及向东市猛冲,灯会此刻刚拉开帷幕,街道上各色的纸灯如繁星般点亮,与人间烟火交织成一片盛世,灿烂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福贵和二胖年纪都不大,尤其是福贵显得最为兴奋:“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灯会玩呢!”
裴媛好久没感受过这种热闹了,也很开心:“那今日便撒开了玩!”
“好!”
“瞧!那边有画糖人的!”
裴媛正准备跟着去,她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口袋,一脸尴尬:“你们先去吧,我方才看到有个猜灯谜的游戏,想去试试。”
“你还读过书呢?真厉害,那我们先去买糖了。”
“嗯。”裴媛苦涩地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
她对诗词歌赋和历史典故一窍不通,可惜兜里比脸还干净,只好忍痛割糖了。
裴媛不情愿地来到猜灯谜的地方,花灯上挂的字一个也看不懂。
正欲离开,她突然发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拍手叫好。
本不爱凑热闹的她鬼使神差凑过去看,只见颜溪站在人群中心,一个接一个在纸上写出答案。
直到第十个灯笼验证完毕,楼上花魁瞄准目标,一个粉色的花绣球直直落在他怀里。
颜溪将绣球随意扔给一个路人,转身就走,却被追赶而来的花魁拦住:“公子留步,您已拔得头筹,难道不想知道这最终大奖是什么吗?”
“一时兴起而已,在下并不是为了得奖而来,告辞。”
花魁仍要去拦,一旁看戏的裴媛突然和颜溪对上了眼。
她尴尬地想要逃,场面一度陷入她追他追她。
颜溪快一步拦住裴媛:“表妹,我找你半天了。”
“表.......表哥,”裴媛难以适应人多的地方,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找我干嘛呀,还是各玩各的好。”
“你不是想划船吗,走,哥哥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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