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付一个人的第一步,便是要了解此人的喜好。
姚珅是跟在李青身边最久的一位,高观音多次从李青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多少了解到这位姚大人。看似貌岸道然的背后,却是一个色中饿鬼。
曾经杨仪君就多次警告过李青,此人不可重用,若是权势大了,只怕日后会给东宫带来祸害。奈何李青从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小姐,这里可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小巧看着眼前,一把抓住身旁的高观音,连忙劝阻。惹得身旁经过的人频频回头看着这对主仆。
“小巧,你我现在不是女子装扮,不许再叫‘小姐’。”高观音抡起手中的扇子轻轻敲在小巧的脑门之上。
的确,这两主仆今日皆是男子装扮,却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莫怪乎惹来许多眼光。
“哦,公子。”小巧松开了手,总算是改可称呼。
“不过我们为何要上这里来,这里……这里……”小巧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这里的女人都不正经。”
高观音笑道:“因为我要找的人就住这里。”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进到了楼里。
小巧抬眼看着头上的牌匾“燕春阁”,还是无奈跟了进去。
燕春阁是京城中有名的秦楼楚馆,不过这里的姑娘略带点才情,会吟诗弹曲。因此上门的大多是文人墨客,没有一般的嘈杂与喧嚣。
“两位公子——”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一眼就瞧见了高观音,笑道,“是第一次来?”
高观音点了点头。
“那可有钟意的姑娘?”
高观音摇晃着扇子,说道:“在下久闻秦姑娘之名。”
老板娘当下会意了,招人来为高观音带路。
这一路上,好几个姑娘纷纷多看了几眼高观音。
小巧看在眼里,摇头叹息。女装的高观音娇艳可人,换成男装后,却是少有的贵气小公子的形象。果然,面对小姐的容貌,男女老少皆没有抵抗力。
“公子,请——”将他们引到雅间后,门就被轻轻关上了。
“公子,这里好香。”小巧悄声说道,屋里弥漫着的香气令她浑身不自在。
“放心,这不是什么迷香,而是让人舒缓用的。”
“小公子懂的真多。”就在此时,珠帘后面出现一个妙曼的身影,女子芊芊细手挽起珠帘,抱着琵琶走了出来。
女子坐定,抬头问高观音:“不知公子今日想听奴家弹什么曲子?”
高观音坐了下来,将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回道:“那就请秦姑娘为在下弹一首‘十面埋伏’,如何?”
秦艳眼中闪过一抹异光,却不动神色,垂眸开始为高观音弹奏起来。
这曲子极具杀伤力,高昂的调子,似乎真让人见到了震人心魄的场面。
“好曲,好曲。”待琵琶声沉寂下来后,高观音方才拍手叫好。
秦艳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琵琶小心安好在一旁。
“奴家想这位小公子不仅仅是来听曲的吧。”秦艳在这里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眼前这位小公子一上来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高观音不再隐瞒,对着秦艳一拜,说道:“秦艳姑娘有礼,在下并不是男子。”
“你……”秦艳惊奇不已,不知道这是哪家姑娘,居然如此大胆跑来秦楼楚馆。
“姑娘莫怕,我绝没有恶意。反而是来求姑娘帮一个忙。”高观音真诚的样子,倒是消除了秦艳一丝丝顾虑。
见秦艳不再抗拒,高观音这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不知秦姑娘还记得‘姚珅’这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秦艳脸上的庄重被击得粉碎。
“你是何人?”秦艳急切地问道。
高观音遂与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未了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姑娘与姚珅有着深仇大恨,今日前来便是求姑娘帮忙,与我携手,姑娘可有勇气?”
秦艳本是老人家的女儿,不想一日外出竟被姚珅那个老色鬼看上了。姚珅用自己的权势逼迫她做自己的小妾,她自然不愿意。没想到那狼心狗肺之人居然施计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沦落风尘。她恨极了此人,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姑娘说得轻巧,这京中谁人不知,姚珅是太子门下第一人,就连前几日的弹劾,陛下也仅仅只是轻微小惩一番,丝毫撼动不了他重臣的位子。试问,凭我一介女流,如何可以绊倒此人。”
高观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交到她的手中:“姑娘可以先看看,若是信得过我,到时可派人去高府寻我。”
秦艳虽有迟疑,但还是接过那张薄纸,紧紧攥在手心,直到高观音主仆离开了屋子。
“小姐,你是何时认识这位秦姑娘的?”小巧好奇小姐一直在蒲州,却认识京城中的一位琵琶女,说起来都令人费解。
高观音自然不识得秦艳,认识秦艳的只能是杨仪君。这还多亏了李青的帮助。若不是一日他酒后宿醉在自己宫中,酒后真言道出了姚珅是如何逼迫秦家女子的,她也就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有如此坚强的女子,宁愿沦落风尘也不愿妥协,心中顿时产生敬佩之情。
“这是一个秘密。”高观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小巧简直拿她没办法,只是她有点担心高观音的计划:“小姐,你说着秦姑娘会答应同我们合作吗?”
“会的,若是有朝一日可以见仇人倒台,我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高观音感同身受地回首再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燕春阁”,从里面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无人听到那一声声哀泣的琵琶声。
几日后,秦艳还是找人来寻了高观音。因为是白天,秦艳约她在一家茶楼的小隔间相见。
“不知高小姐对这件事有几分把握?”秦艳高举茶壶,为对面的高观音斟茶。
高观音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七成。”
“所以并不是十足的把握。那我为何要信你。”秦艳端起茶盏,说道。
高观音却笑了。
“你若是不信我,何必今日约我出来。”
“与高小姐这样的人说话,就是简单明了。好,你说的事情,我愿意去做。”
听到她的承诺,高观音心中自然十分欢喜,却还是说了一句:“但过程会有点艰难,到时秦姑娘免不了要受点痛苦。”
秦艳轻轻放下茶盏:“皮肉上的痛苦,我早就麻木了。只求一日可手刃了仇人,方可痛快。”
“秦姑娘请放心,姚珅的狗命我只会留给你。”
两人相视而笑,宛如认识许久的旧友。
三日后,太子妃崔妙姌一早就起来亲手为太子李青更衣,这几日不知为何李青不再去王玲儿那处,日日宿在她的宫中。
李青看着崔妙姌含着笑伺候着自己,心想,女人果真是好拿捏。若不是因为姚珅被圣上禁足闭门思过,他需要崔家人帮衬着,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崔妙姌觉得李青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看着心情都好了许多。
“今日是姚珅闭门思过的最后日子,吾手上本来可用之才就少,少了一个他,就万事艰难了。”
崔妙姌多少耳闻过姚珅此人的行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殿下还是不要将这个姚珅看得太重了,这几年此人愈发恃才傲物了些。瞒着你不知在外面干尽多少勾当,殿下到时莫要被他连累了。”
李青伸展手臂,让她抚平服饰。
“你说的,吾也心知肚明。奈何此人除了好色外,还颇有些能耐。不然吾也不会一直用着。”
崔妙姌难得见李青听得进自己的话,趁机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们崔家的小辈里也是有许多人才的,殿下何不考虑一下……”
李青眼色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瞪着崔妙姌,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崔家人的心思,给你这个太子妃的位子,已经是吾最大的恩赐了,若还不知足,拿捏着吾,就休怪翻脸无情。”言罢,抽回自己的衣袖,扬长而去。
崔妙姌愣住了,夫妻多年,她原以为李青已经接受了自己,未曾想到头来这段关系中,自己却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她知道李青一直对自己害死杨仪君一事,心生不满。若不是为了讨好李青,试问天底下哪个女人会为夫君寻找这么多相似的美人。
望着镜中容颜失色的自己,崔妙姌再联想到李青每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注视着高观音的神情,手上的发丝都要被自己揉断了。
而刚出了东宫的李青,却被一人拦住了轿子。
“何人?”李青坐在里面,问道。
“回殿下,是姚家的大总管。”
李青不解道:“此时他来找吾,所谓何事?”
“属下不知,那人只说要求见殿下。”
李青撩起帘子,招人过来。
那姚家的大总管一靠近轿子,就立马跪地磕了几个响头,起身之时,对着李青大声喊道:“求殿下救救我家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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