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排位队列的时间，路娜看着终端上伊利亚发来的消息。
【我们两场都是速通局，我已经是次级击杀榜第一了，甩了第二名好多呢】
她不想说谎，于是避而不谈。
【但是你不开心】伊利亚的消息来得很快。
是她太不擅长控制情绪了吗，为什么伊利亚总能那么快发现？
路娜勉强笑了笑，“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不能早两个月出生呢？”
她也不发消息了，扭过头对旁边的伊利亚说。其实，他们的座位明明是挨着的。
“想早点上联赛？”看路娜肯说话，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伊利亚放松下来。新人突破手太过年轻，他真有些苦恼要怎么和对方相处。
路娜在赛场上的表现惊人地强硬，总是让人忘记她还是个没满十八岁的女孩。但在现实里，她纤细的身材散发着强烈而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点。
“不想打次级了？”
“挺没劲的……”路娜撇嘴，她忍不住说了实话，“残局我干拉十次，他们连一次都接不住我。这样的比赛打多了，我都怕我自己忘记那种和顶尖选手对枪的感觉了……”
“哦哦？真是嚣张的发言啊！”
维克多的耳朵真是好使，明明他和林都坐在角落，离这边隔着老远。这听力，不愧是经常需要分辨残局脚步的哨位。
“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肯定觉得好装啊。但娜娜宝宝你嘛，我知道的，你只玩真实。”维克多笑出了声。
“当然是实话，她已经领跑多项数据了。”伊利亚帮她解释，“而且有艾伦在，应该也不会让他们玩得太随便。”
“虽说次级数据做不了数，但能打到榜首，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伊利亚对路娜说。
“次级联赛……我记得好多项数据记录都是加菲那年炸鱼刷出来的。”林若有所思道，“可惜你打不满一个赛季，不然说不定能刷新他的记录。”
“他不是和你一年的吗？”维克多看好戏似的问，“你也被他炸了？”
“他被谁炸了？”奥利弗没听清，只捕捉到了关键词。
“加菲呗，知名虐菜高手，点菜下手可重了。”维克多戏谑地说，“一旦被他挂上弱者标记，啧啧，你就等着吧！”
“不然呢，我哪打得过次级通天代？”林没好气地回。
他和加菲是同期生，两年过去，加菲已经是全明星选手，林还只是一名普通的狙击手。即便如此，能够在一线队伍坐稳首发，他也已经胜过了无数倒在次级的无名选手。
“他两个炸药包飞进来，咔咔两下把人杀完了，那我能怎么办？”林发出灵魂拷问，“指望我一个烟位拯救队伍吗？”
艾略特加入了闲聊，“要不是伊利亚没能把加菲挖过来，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现在只能全靠你了路娜。”
按理来说，他和路娜这样即将取代自己位置的新人选手相处，应该是很尴尬的。但或许是真的不想打了，艾略特如释重负的情绪显得非常真实。
“加菲？伊利亚试过邀请他吗？”路娜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ID。
要说现在最让她忌惮的选手，莫过于疯狂喵喵的双突。
猫哥的凌风和加菲的塔亚尼，一向被誉为这两个角色的世一人选。路娜觉得，他们两就算不是世一，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是啊，不然难道是我赖在队里不肯走吗？”艾略特表示，他不背这个锅，“是他挖不到人求我继续打好不好？”
“突破位……有那么难打吗？”伊利亚深深吸了口气，“我是真的不明白……”
“这两年他看得上眼的突破手就两个，一个小雨一个加菲，结果一个都挖不动，太失败了他。”艾略特无情嘲笑，“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把你骗过来的。”
这，好像说不上骗……路娜回忆了一下两人的相遇，那只能说是系统匹配机制的安排……以及伊利亚开小号行为的个人努力。
艾略特接着说，“小雨是反叛者青训培养的嫡系，挖不动就算了。他居然抢人没抢过新叶，让新叶把人拐到疯猫去了，他们都有猫哥了好不好！”
“我哪知道新叶给他灌了什么**汤，当时的队伍配置，怎么看都会选我们吧。有罗伊在，他要怎么出头？谁知道新叶提前两年就预判版本组双突？”
伊利亚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护两句，“再说，路娜比他们两个都强吧？”
“太强了，可惜我们现在用不了……”维克多哀嚎一声，“娜娜宝宝，你快点成年吧！”
是啊，太可惜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路娜真的认真考虑起了打破加菲在次级创下的记录。
花了十几分钟，机器人都把路娜点单的夜宵送到训练室门口，她奶茶都喝完半杯了，总算匹配到顶分队列。路娜连忙戴上游戏头盔，载入游戏。
“你也开始玩突破位了？”路娜发现，伊利亚居然锁下了突破位角色塔亚尼。
要知道，他往常都是优先选道具位，或者没人想玩麻烦事多的烟位，伊利亚就会去补烟位的。
呃……说起来，因为她一直首选突破，根本不可能出现己方阵容缺突破手的情况，路娜还真没机会看到伊利亚玩突破位。
“要跟上版本嘛。”伊利亚在双排的房间麦里说，“哈里尔觉得下半年双突会成主流阵容，让我先复健打打看看效果。”
的确，仅仅只是第二场比赛，不管是次级还是顶级联赛，都有许多队伍掏出了原本不在阵容储备里的双突破阵容。
“那不是说……世界上最好的塔亚尼要重回赛场了？”路娜心里立时感到一丝雀跃，连带着语气也真正轻快了一些。
虽然现在的伊利亚也很强，但给她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是曾经那个近乎无所不能的突破手。
路娜接触星海纪元的第一年，就见证了阿基坦游骑兵崛起夺冠。摩根石顶着天才狙击手的噱头出道，极其出众的容貌迅速吸引来大量关注，与此同时，花瓶的质疑声也没断过。
摩根石的每一场比赛都像是在放大镜下打的，她收获了远超常理的追捧，也面对着更加无脑的抹黑。没想到，一路打脸的爽文剧情竟然走到了最后捧杯，就这样，路娜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摩根石的粉丝。
那一年，纳尔榜帕拉丁倒在了冠军赛四强，离史无前例的三连冠伟业只差两步。
作为卫冕冠军，又剑指建立王朝，彼时的纳尔榜帕拉丁更像是一个气场拉满的终极反派。他们的粉丝认为自己是王者之师，但在其他队伍眼里，说不定用必须打倒的大魔王形容更为合适。
尤其是帕拉丁阵中最具压迫感的突破手Ilya，所有队伍都想着用尽一切手段去限制他、去狙击他，却只能化作他手中步枪的枪下亡魂，成为他通向王座的又一块踏脚石。
直到四强赛，加利西亚炽焰用精心准备的战术本给了他们沉重一击，王朝梦碎，风流云散。
那个晚上，提前晋级的阿基坦游骑兵粉丝在网上到处开香槟。放到现在，这种行为很拉仇恨，但在联赛被帕拉丁统治的两年，甚至还有不少其他队伍的粉丝加入他们普天同庆，共同庆祝推翻了帕拉丁对冠军的垄断。
路娜隐隐约约想起来，她好像也看了那天晚上的比赛直播。
Ilya竭尽全力，依然无法拯救他的队伍。第五局结束，全场罕见地没怎么为胜利者欢呼，买票到现场的大多都是帕拉丁粉丝，他们把更多目光投向了落败的王者，哭泣、愤怒、落寞……一场不堪回首的鏖战，作为王朝落幕的收场。
那时候的路娜还在被游骑兵老粉科普这是他们最有机会的一年，加利西亚炽焰比纳尔榜帕拉丁好打多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游骑兵在总决赛3:1击败炽焰夺冠，赢得相当有余裕。
伊利亚离场时在想些什么呢？
即使镜头残忍地追逐着Ilya，他也没有如摄像机期待的那般泪洒赛场，为这场比赛留下一个注定会被反复回放的经典画面。
最终定格在镜头里的，还是他身着白金色队服，离开前面无表情看向冠军奖杯的眼神。
彼时路娜只感到轻飘飘的惋惜，现在，她倒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了。
有机会重新看到世一炸的风采，路娜难免感到兴奋。大概她内心的某个角落也期待着，能看到伊利亚卸下队伍的重担，回到自己最熟练的角色，重拾自己最纯粹的打法。
现在这样坐镇中场、指挥全队的伊利亚固然很好，但总是让人为他可惜——只是为他可惜吗？
她突然发现，新版本得益的不只是疯狂喵喵，他们纳尔榜帕拉丁，难道不是同样拥有第二位顶尖突破手？
“世界上最好的塔亚尼？”
伊利亚笑了，他当然相信自己是最好的塔亚尼使用者，就算离他上一次在比赛中选出塔亚尼已经过去三年了。
“当然啦，我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芝士堡或者加菲，他们两还差得远呢。”
不过，能从他亲手发掘的明日之星口中，听到他曾听过无数次的溢美之词，那感觉竟然出奇地好。
“怎么啦？”进入游戏，伊利亚看着伫立在面前的路娜。“为什么盯着我看？”
“让我看看……”
路娜站在他正前方端详着他的脸，这个账号已经导入了伊利亚的长相，比现实中更深一些的肤色，气质也微妙地更有侵略性……
她捏着近战小刀，忽然歪头说了一句：“我好像还是比较熟悉你这个样子……”
白发少女凌风挥舞了两下手中的爪刀，白青色的武器残影割开他的视线，化作少女唇边的一缕微笑。
“咳……”伊利亚有些狼狈地说，“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看的。”
“来！我们冲中路？”路娜已经一路小跑，抢到中路就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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