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景独好

人影闪现,谢狸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住肚腹,施施然后退几步,躲开赵子康的攻击。

身后呼吸平稳,是谢狸熟悉的气息。

谢靳年将谢狸拦在身后,一双凌厉的双眸扫视四周。看热闹的宫人便悄无声息的散开。

他常年习武,十六岁开始带兵打仗。身上自有一股沉稳狠辣的气度,此时眼神颇为狠戾的看着赵子康。

赵子康一怔,半跪于地,恭敬道:“参加谢将军。”

谢氏与皇族的关系不是一句简单的敌友便能分清的。

尚粤前行几步,折扇轻摇,毫不在意道:“他们两个比武会友,谢兄何必参与。”

谢靳年没理会他,眼眸微斜睨着谢狸,貌似不满道:“女孩家玩什么比武会友。”他环住谢狸肩膀,低声道:“我们回家。”

谢狸此时格外乖巧,听话的任他揽着朝另一处走去。

他没有理会尚粤,尚粤也不尴尬,双眸沉静的盯着远去的谢家二人。

赵子康在一旁轻道:“传言,谢家公子疼爱谢狸,如今来看果真如此,他这一举……”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方才,谢靳年是一点面子都没留给尚粤的。

尚粤眸光诡谲,毫不在意道:“果真疼爱,只怕这疼爱也有些过了头。”

若真是心尖上的人,怎会轻易将宠爱展示在人前。乱世之争下,得到的宠爱愈多,潜藏的危险愈大。因着你所有的敌人都在暗中观察你的命脉,只等致命一击。

也是因此,皇族年轻一代都未曾有后!

尚粤想着谢靳年对谢狸所谓的宠爱,心中起了丝怜悯。今日谢狸依旧骄纵蛮横,毫不知礼法。不过方才她神色却与三年前隐有不同,看自己的眼光也颇为奇怪。

尚粤轻轻一笑,轻摇折扇,一缕黑发垂下。他一顿,脑海间瞬时闪过三年前女子衣裳凌乱,黑发如瀑,吐气如兰的模样。

可也只一瞬,他便收了笑容。

谢氏一族,其心可诛。他和谢家的联合,只能以他为主导,而不是让谢氏一族站在他的头上。

谢狸走后,花园中安静下来。尚粤回身揽着青旋,看她身上没什么伤口才松了她,转身对着一旁脸色惨白的梧桐冷声道:“送公主回宫。”

他的态度太过冷冽,梧桐低眉,孱弱道:“是”她走时,瞥了眼假山深处,身子颤了颤,脸色如霜。

谢疏意靠坐在假山深处,嘴角勾了勾,朝着身后男子道:“看尚粤这模样,确实爱护青旋,你呢?”谢疏意回身,“尚祁,你和他们是同一个父亲。”

尚祁一袭白衣,面如冠玉。他伸手揽住女子肚腹,没有回话。

谢疏意轻轻笑了笑,方才他们起了争执,她一时恼怒,离了他的行宫去寻谢狸。却看见一出好戏。谢狸被赵子康教训时,她欲出身相助,却被他揽着肚腹。

如今,他又是如此。

他不想她和他的兄弟姐妹起争执。可谢家,皇族本就对立,甚至皇族中也分了多个派别,各自为政。

谢疏意敛了眉目,轻轻扳开他放在腰间的双手。

假山外,尚弈早在谢靳年出现时便走了。此时只剩下尚粤和赵子康。尚粤斜眸看向假山,手微弱的动了动。他的手中握着一枚棋子,方才便是他用棋子伤的谢狸小腿。

谢疏意透过缝隙瞧见,轻轻笑了笑,拖着迤逦的裙摆缓缓走出。

赵子康瞧见出来的谢疏意,眉间一皱,只觉得今日行事不顺。谢疏意只比谢狸更难对付。他余光去看尚粤,却只瞧见尚粤冷峻阴邪的侧脸。

他顿了顿,无声的退开,留给两人相处的空间。

尚粤收了折扇,沉眸看着面前明艳的女子,他很久没见着她了。

假山内,一袭白衣的尚祁倚在泛着青色的石头上,微仰着脖子看阴沉的天空,要下雨了他想。外面起了交谈声,他听不清楚。半响,他揉了揉额头,缓缓走了出去。

他的女人,他终究是护她的!

******

谢狸小腿疼痛,隐隐有湿润的感觉。走了几步,伤口和衣料摩擦,谢狸轻吸了口气,顿在原处。

谢靳年察觉到,低头欲提起谢狸裙摆查看,被谢狸躲过,顺势后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

谢靳年睨着谢狸,沉了声音,“你腿受伤了,我看看。”

谢狸低着头,轻轻碰了碰伤口,“不用,小伤。”

“我看看。”

谢靳年颇为强势,同时双眸紧紧盯着谢狸,仿佛若谢狸不允,他亦会强硬查看。

谢狸抬头,随意回道:“我真没事,而且,女子肌肤岂是可以随意查看的。大哥,我十七了,该知道轻重的,你看。”谢狸在原地蹦蹦跳跳的,丝毫没有方才颓糜的模样。

谢靳年看着谢狸蹦跳的模样到轻轻笑了,暖声道:“都大姑娘了还这么乱跳,你说没事不算,回府我找大夫替你瞧一瞧。”

“好,我听大哥的。不过我等二姐呢!我和她一块进宫,说好一起回府的。”

谢狸方才跳动,额上多了丝碎发,被细细的汗水打湿贴在额际,雪肤黑发,明眸善昧。

谢靳年伸手,将谢狸脸上碎发抚向一旁,柔声道:“你要等,我陪你等可好。”

“你都没事干吗?不用陪我的,我一个人在这逛逛。”

谢靳年双眸紧拽着谢狸,察她脸上神情,可却一无所获。她这模样似乎和三年前一样,心思简单易懂,可谢靳年不信。

若她果真如以前一样,今日又何必手法狠辣,欲要了那宫女的性命。此时又何必故作姿态,阻止他撩开她衣裙查看伤势。

以往,他们之间更亲密的动作她都未曾阻止过。

“大哥。”

谢靳年负手于后,语气低沉,“谢狸,父亲寿宴后,你还走吗?”

谢狸点头,“嗯,要走的。”

空气在一瞬间沉寂下来,谢狸轻轻动了动受伤的小腿,疼痛加剧,她心里却好受了些。

谢靳年手掌紧握,凝着谢狸,半响才道:“谢狸,沈周已经死去三年,还不能原谅父亲?”他不愿提及那个男人。可此时,听到她还欲离开,他章法全乱,提及他们两人之间的禁忌。

他双眸紧拽着她,欲从她脸上查出丝毫情动或悲痛。可她只是低头,笑意浅淡:“说什么呢?要是不原谅,怎么还会回来。而且,沈周的死不怪父亲。”

沈周的死不怪父亲。云淡风轻的声音,仿佛那个男人早已不在她心上了。

他不相信她真忘了沈周。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让她忘记,忘记那个过客。

他沉吟一声,伸手强势的揽住谢狸,“那我带你去见父亲。”

谢狸一个转身离谢靳年远了些,笑道:“我现在不去看父亲,他老人家还气着呢!我去找二姐,二姐如今和尚祁关系可亲密的紧。”

谢靳年颔首,不在意道:“嗯,那是她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谢狸笑笑,低了头,看着地上爬行的成群蚂蚁,词不达意道:“二姐比我有本事多了。”

………

谢靳年走后,谢狸并未去找谢疏意,而是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四周绿树成荫,在宫中并不常见如此高大的树木,可也因此,这里多了丝阴凉。

炎热夏日中,这丝阴凉难得。

谢狸微曲着双腿,轻轻将裤脚撩起。不出意外的看到,小腿处有一指甲盖般大小的伤痕。那伤口处已经破了皮,正向外渗着血水。

“该死,下手真重!”

“你下手也不轻。”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谢狸惊了一下,“谁?!”

尚弈抱臂倚在墙角,他们两人位置尴尬。这是一走廊转角处。谢狸在临水的一侧,尚弈在另一方,两人伸手便可触摸到对方。

方才谢狸一直在走神,哪里人少朝哪走,可以说是占领了别人的领地。

谢狸‘噌’的一下将裤脚放下,站了起来。嘴硬道:“我就算下手重,也是朝青旋和那梧桐下的手,我可没祸害你。”

尚弈低头看了看谢狸小腿处,那里已经见不着伤口,只有水红色的裙摆迤逦。

“我也没祸害你。”

谢狸狐疑,睨着他,“不是你偷袭的我?”

“不是。”尚弈言简意赅,表情淡漠。

谢狸看他不像撒谎,也就不在计较这个话题。不喜欢她的人太多,查也查不过来,只是…谢狸狐疑的盯着他,目光**直白。

尚弈侧脸,道:“你看什么?”

谢狸伸手抚去,却被他侧头躲过。只谢狸早有准备,另一只手强势揽住他,同时右手轻抚。一无所获,他侧脸光滑,没有丝毫伤痕。

尚弈将谢狸右手钳住,这一次没有用力,只轻轻捏住。他开口,声音低哑,“摸够了吗?”

谢狸从他掌心抽回右手,叉腰问道:“我那日咬的牙印怎么没了?!”她怒气冲冲,仿佛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尚弈侧脸光滑,丝毫寻不出那日的痕迹。而谢狸的力道她是知道的,那印子不会这么快消散。

尚弈低头看了眼谢狸仍旧包着纱布的食指。低声哼笑,胸膛发出闷闷的声音,低哑诱人。

谢狸见他这样,彻底被气着了。因为伤在右手,又是食指,她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

尚弈声音平淡,细究却还是可以听出里面的幸灾乐祸,“你那印子即使好了也不会消失,不过在食指上,不会妨碍观赏。”

谢狸‘嗖’的一下将手负于其后,脸沉的能滴下水来。她睨着他,牙齿咯咯作响。

尚弈声音低沉温润,“怎么,还想绑了我去引唲尸。”

“我绑的了吗?”谢狸颓然的蹲下,靠在墙上。她今天太累,小腿还火辣辣的疼,何必站着受罪。

尚弈转过走廊,和她立在同在一侧。他依着栏杆远眺,远方虹彩迤逦,天水相接。四周绿意葱茏,鸟语蝉鸣。

毫无疑问,这里虽然偏僻,但风景独好。

谢狸张开五指,透过缝隙看远方虹彩,“这里挺漂亮的。”

尚弈没有回话,他倚着栏杆。谢狸只看的见他欣长的背影,透过指缝,逆着光的他肩膀宽阔,肌肉紧实。半响,他回身,对着谢狸:“你该走了。”

他面无异色,眸光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狸,赶人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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