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瞧了瞧,见远方有一条小溪,便跑着朝前去。她现在有点吃不定尚弈心思,得快点免得他反悔。
溪水因着炎热的阳光照射,呈现出适宜的温度。谢狸草草的将手洗了洗,便捧起溪水洗脸。她在这城外等了半响,汗水早蒙了满脸。和着额前的碎发,湿哒哒的黏的人难受。
马车中,顾怀安安静的坐在一旁,他伸手握了握腰间的匕首,随后提醒道:“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宫还有要事。”
尚弈瞥了眼河边蹲着的女子背影,嘴角勾了勾,露出个浅淡的笑意。他道:“时间确是不早了,我们先进宫。”
马车轰然而去,扬起一阵烟尘。须臾过后,只余一片青草地,和前方若隐若现的城门身影。
谢狸洗了脸和脖子只觉得浑身轻爽,她站起身甩了甩手中的水渍,回身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半响,她才恶狠狠道:“没信用,敢耍老子。”
她此时气的想揍人,整个人说话说话都不利索了!眼前黑影一过,她只觉得胸前一重,整个人‘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她不甚饱满的胸前,此时正被两只黑黑的爪子牢牢按住。侧脸也被一条红润的舌头不断的舔舐,糊满了口水。
谢狸看了好一会才认出身上这只黑乎乎的狗是‘美人’。于是,她大手一挥,毫不留情的打在狗脸上,制止了‘美人’热情的添弄。
美人被拍了一巴掌,狗脑有些懵。过了好一会才开始呜呜呜呜的叫了起来,看去颇有些滑稽。
谢狸嫌弃的看了它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
自那日后,她便和‘美人’分开了,不想今天见了它黑乎乎的连个狗样都没了。
谢狸低头看了看胸前两个黑乎乎的爪子,然后动手揉了揉胸。之后,她惊讶的发现,那种软腻的感觉好似没揉方才那个大胸女子的强烈。想来,自己的还是小了点。
大狗蹲着地上,黑乎乎的狗尾巴欢快的摇动。几日没见,它身上虽黑乎乎的,身子却胖了不少。
诺大的狗头左摇右摆,狗爪也不安分的刨着青草地。显然它见了谢狸还是很激动和兴奋的。
谢狸脚动了动,它两只乌黑的狗眼也跟着左右摇动。然后,它狗眼一翻被谢狸狠狠的踢进了小溪中。
‘嗷嗷嗷嗷嗷呜呜呜呜呜’
大白狗气疯了,在水中胡乱扑腾。一双狗眼委屈的都要掉下泪来了。
谢狸因着尚弈方才那句‘手洗净了再上车’心中一直不舒服,此时将白狗踢进水中,那股郁气才消失。
她叉着腰,恶狠狠道:“将你自己洗净了再上来。”
大白狗不服气,整个狗也快临近疯癫状态。那日,它追着它的鱼跑了出去,回头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它闻着她的气息找了好几日才找着她,中间还要躲避被人抓了吃狗肉的风险。不想见了她却得到了这个待遇。
它一怒,狗爪一扑,溅起一串水花。
“嗷呜!”
“叫也没用,洗净了再上来。”谢狸抱着双臂,贱兮兮的看着它。对狗,谢狸总没有对人温柔。当然,她也很少有温柔的时候。
“嗷呜”
“嗷呜”
大白狗一直呜呜的嚎叫着,谢狸不理会她,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起来。
白狗有自知之明,知道抵抗不了便认了狗命在水中使劲的滚来滚去。半个时辰过去,直到它一身黑乎乎的毛变的雪白,谢狸才将它唤到岸上来。
它一上来就想在草地上打滚,谢狸自然不允。它一身毛湿漉漉的,正易招惹灰尘。于是谢狸伸出了魔爪将它死死的禁锢在原地,让阳光打在它一身雪白的毛发之上。
大白狗此时正生谢狸的气,狗脸气的险些皱成一团。转了个狗头,就要张嘴咬谢狸的手腕。
它自然不敢真咬,只用尖尖的狗牙抵在她细腻的肌肤之上,印出几个红红的牙印,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显示它的不满。
谢狸瞥了它委屈的狗脸一眼,微弯着扒开它的狗嘴,朝里面细细查看。
待见到它泛黄的牙齿和嘴里淡淡的腥味时,谢狸整个人气的脸都黑了。
她捏了捏她下颌处软绵绵的肉,阴测测道:“等会回去了,我帮你将牙刷干净。”
大白狗一听这话,整个狗霎时炸了!微干的雪白毛发在金黄的阳光中慢慢的竖了起来,配着它那略显丰腴的狗身,远远看去像极了一个胖团子。
日暮时分,天边晕染了片片彩霞,红灿灿的,映照着青草地。
长安城古朴的石板路上,谢狸一身湖蓝色衣裙在微凉的夏风中微微起伏。她身侧,一只雪白的胖狗正乖巧的跟着她脚步。
此时,长安街渐渐多了人影,街边摆起各色的小摊贩,正不停的吆喝着路边的行人。
谢狸依着以往的记忆转过长安城繁杂的街道,在一个小巷前停了下来。这里摆在几个小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照看。谢狸以往来过这里,这里东西既好吃又便宜,重要的是很干净。
谢狸照旧将小吃各买了几份。
大白狗一直跟着她身旁,一双乌黑水亮的狗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手上的吃食。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滴在地上了。
谢狸嫌弃的看了它一眼,然后在一处街角停了下来。
晕黄的夕阳下青灰色的石墙上映着一人一狗的身影。
谢狸在一处干净的墙角下蹲了下来,大白狗摇着尾巴依在她身旁,狗嘴裂开,整个狗乐呵呵的。
一人一狗公平的分食着几份小吃。
夜色
谢府灯火阑珊,谢靳年一身长袍立在门前,脸色略显沉重。
“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谢狸越过门槛快速走过他身旁,留下一道湖蓝色的迤逦声音。一旁白影闪过,略为肥胖的白狗喘着粗气跟了上去。
谢靳年回身,目光定在谢狸清瘦的背影之上。耳边依稀是她方才留下的那句‘大哥说笑呢,我去了什么地方难道你会不知道?’
的确,自找着她那日起,她的行踪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方才她的声音过于凉薄,让他心中不怎么舒坦。
他大步跟了上去,却在她紧闭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白色的纱窗之上,刻印着她的剪影。黑影晃动和白狗的身影融为一团。
屋内,响起她的笑声。笑声软绵间或夹杂中白狗呜呜的嚎叫声,在安静的夜色中却极为清晰。
她似乎在和白狗争执着什么,一人一狗的声音在泽秀丽中响了半夜。他亦在她门前站了好几个时辰。
他走时,想只要她不出长安城,他还是将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撤了的好。
******
翌日
谢狸着一袭水红色衣裙,仪态万端,娉婷秀雅的出现时,顾怀安只怔了好半响才恭敬道:“谢小姐有何事?”
谢狸看着面前玉冠高束的顾怀安,含羞带怯,故意笑道:“我是来见你主子的,可我被拦住外面进不去了。”
谢狸以手捧心,模样好不心痛。
尚弈绝对是故意的!当初她随便走都能进入他行宫,如今登门拜访却被拦在了门外!
可这也不怪尚弈,方才谢狸看着尚弈的身影便如母狼看着猎物。目光闪动,整个人都朝他扑了过去,结局当然是扑了空。
等谢狸从地上狼狈的爬起,哪还有尚弈那厮的踪影。而他那行宫的门也关的紧紧的,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顾怀安低头,谢狸看不清他神色,只听得他语气清冷,“主子今日不见客,小姐请回。”
谢狸毫不在意,诱惑的问:“就真的不让我进去,你不怕得罪我?”
顾怀安眼眸清冷,神色安和:“怀安是主子的人,自当听命于主子。”
“好!”
谢狸大声喝道,同时凑近顾怀安,笑道:“我谢狸就是佩服你这样忠心的人,实不相瞒,我今日主要是来拜访公子的。当日我被公子擒获,心有不满,想来同你比拼一次。如今见了,却没了这样的心思,公子这样清雅高洁的人实乃谢狸心中所喜。”
谢狸眼含艳光,说的直白。同时,她身子软绵绵的,朝顾怀安靠了过去。
顾怀安一侧身,谢狸扑了个空,但也顺势进了尚弈行宫。
谢狸理了理微乱的鬓发,侧身杏眼含怒,似嗔非嗔道:“顾公子,这是何意?”
谢狸生的极好,今日又特意打扮一番。她怒意清浅,娉婷秀雅,让男子对她的轻薄之举无法生出丝毫怒意,反而会心痒难耐。
顾怀安面对美人的投怀送抱只是摇摇头,右手轻启,指向门外,“谢小姐还是不要让我为难,请。”
谢狸看着门外,撇了撇嘴。
虽说只是隔了一道门,但尚弈的行宫绿树葱茏,一进来便多了丝清凉。谢狸方才在外等了半个时辰,如今是怎么说都不会出去的。
谢狸不理会顾怀安,朝着行宫内探望,感叹道:“这里真漂亮,而且很隐蔽,幽静,是才子佳人约会的好地方不是。顾公子,你说我们………”
谢狸还未说完,顾怀安便突的走近将谢狸制住。谢狸右肩被他按住,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朝外踉踉跄跄的走去,不然右肩处定会疼痛难忍。
谢狸蹙眉:“公子这是何意。”
顾怀安微垂着眼睑,“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职责?谢狸心里发笑,脚步不停,顺着他的力道朝门外走去。
顾怀安不喜谢狸,从那日花园内他们争斗便看的出来。
谢狸心里清楚,当日肩膀差点被他给扭断了。而顾怀安看向谢狸的眼神也是暗藏鄙夷的,这眼神谢狸没少见。
眼看谢狸要出了这门,门外虽说偏僻,但不妨碍偶有走动的宫女。要真被顾怀安这人丢出门去,那就真的是丢脸了。
虽说被他掣肘,但不妨碍谢狸手长腿长。她侧过身子右手轻抬,一只玉手便放在了他的胸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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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人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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